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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第二章风雨飘摇中的堡垒

      窗外的世界彻底变了模样。

      狂风不再是呜咽,而是变成了野兽般的咆哮,卷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玻璃窗,发出密集而骇人的“噼啪”声,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急切地敲打,想要破窗而入。

      天色昏暗得如同深夜提前降临,只有惨白的闪电不时撕裂厚重的云幕,瞬间将屋内的一切映照得惨白而扭曲,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紧随其后的炸雷,不再是遥远的闷响,而是近在咫尺的爆裂!震得脚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颤抖,吊灯疯狂摇摆,投下动荡不安的光影。

      “哇啊啊——!”
      一声尖锐到变调的哭喊猛地刺破了屋内的压抑。

      小火花整个人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可那恐怖的雷声依旧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她脆弱的心防上。

      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恐惧的汗水,糊满了她的小脸。

      先前“保护雪糕哥哥”的豪言壮语早已被撕得粉碎,只剩下最本能的、对天地之威的深深恐惧。她甚至不敢睁眼去看那一次次撕裂黑暗的闪电。

      “小火花!别怕!妈妈在这里!”艾莉的心被女儿的哭声狠狠揪紧。

      她立刻扑过去,试图将女儿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

      但小火花此刻完全被恐惧支配,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手脚并用地抗拒着任何触碰,只是拼命地把自己往沙发缝隙里缩,哭喊声被巨大的雷声一次次打断,只剩下破碎的抽噎:“怕……艾莉妈妈……好怕……威克爸爸……”

      艾莉的心都要碎了。她不敢强行抱住女儿,只能跪在沙发前,一遍遍用最温柔却也最急切的声音安抚:“不怕不怕,雷声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在家里,很安全!你看灯还亮着,房子很坚固……”

      她的声音努力维持着镇定,但眼神深处是无法掩饰的焦虑——为怀中崩溃的女儿,也为窗外那未知的、丈夫正身处其中的险境。

      就在这片混乱与恐惧的中心,安全堡垒的边缘,雪糕的身体依旧紧绷着。

      每一次炸雷响起,他雪白的毛发都会不受控制地炸起一圈,冰蓝色的瞳孔在闪电的映照下收缩成针尖,流浪时冰冷的雨水、震耳欲聋的雷鸣、无处可逃的绝望感……这些记忆碎片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神经,撕扯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全感。本能疯狂地尖叫着:逃!躲进最深的黑暗里!

      小圆的光晕此刻亮得惊人,如同一个小小的银色太阳,紧紧包裹着他,嗡鸣声急促而高亢,像一首激昂的战歌,拼命对抗着外界狂暴的噪音和他内心的恐惧洪流。

      这光芒和声音如同一道脆弱的堤坝,勉强维持着他没有彻底被恐惧冲垮。

      然而,当小火花那充满绝望的、几乎窒息的哭喊声穿透雷声传来时,雪糕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哭声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他自身恐惧的泡沫。

      他艰难地转过头,透过小圆刺目的光晕,看向沙发角落——那里,小火花小小的身影蜷缩着,像一片即将被暴风雨撕碎的叶子。

      艾莉妈妈跪在那里,背影充满了无力的焦急。

      “喵……(妹妹……)”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雪糕心底响起,压过了恐惧的嘶吼。

      又是一道刺目的闪电!紧接着是几乎要将屋顶掀翻的炸雷!小火花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身体猛地弹跳了一下,像要逃离什么。

      就是现在!

      身体里某种比恐惧更古老、更强大的东西被彻底点燃了!
      那是被雷霆家日复一日的温暖喂养起来的,对“家人”的守护本能!

      雪糕猛地从安全堡垒中站了起来!
      炸开的毛发没有完全顺伏,身体依旧因为残余的恐惧而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变了!
      那冰蓝色的瞳孔里,恐惧被一种生涩却无比坚定的光芒取代!

      他不再犹豫,迈开爪子,步伐带着一丝僵硬,却异常迅速地冲向了沙发角落!

      “雪糕?”艾莉惊讶地看着他冲过来。

      雪糕没有看艾莉,他的目标是小火花!

      他冲到小火花蜷缩的身体旁,没有丝毫停顿,将自己整个毛茸茸的、还带着炸毛余温的身体,紧紧地、用力地贴了上去!

      他侧着身体,将自己最温暖柔软的腹部和胸前的长毛,毫无保留地挨着小火花冰冷颤抖的手臂和脸颊。

      属于猫咪的、略高于人类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呜……”小火花的哭喊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接触打断了一下,她茫然地睁开被泪水糊住的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是雪糕哥哥近在咫尺的、雪白的、蓬松的侧影。

      雪糕能感觉到小火花身体的剧烈颤抖。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持续的咕噜声——这声音不再是惬意的呼噜,而是他模仿艾莉平时哄睡时哼唱的调子,带着一种笨拙却竭尽全力的安抚意味。

      同时,他抬起了前爪。

      那动作有些生疏,甚至带着点猫科动物特有的僵硬。

      他努力控制着爪尖(确保不会划伤妹妹),用柔软粉嫩的肉垫,一下,又一下,轻轻地、带着试探性地拍打着小火花紧紧捂在耳朵上的手背。

      模仿着艾莉无数次轻拍女儿后背的动作。

      一下,两下……虽然笨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雪糕哥哥……”小火花呆呆地看着他,汹涌的泪水暂时停住了。

      那紧贴着的温暖身体,那低沉持续的咕噜声,还有那生涩却无比温柔的轻拍……像一股暖流,暂时冲垮了恐惧筑起的冰墙。

      看到小火花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哭喊,雪糕的动作更加坚定。

      他一边维持着咕噜声和轻拍,一边扭过头,冰蓝色的眼睛飞快地扫过自己的安全堡垒——那条印着小鱼干的、他最喜欢的绒毯!

      没有任何犹豫!

      他立刻松开小火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冲向堡垒,精准地叼住毯子的一角,用力一甩头,将整条毯子拖拽过来!

      毯子在地上摩擦着,发出窸窣的声音。

      雪糕叼着它,拖到小火花身边,然后松开嘴,用鼻子和爪子,努力地、笨拙地将毯子往小火花蜷缩的身体上推,试图盖住她。

      “雪糕……”艾莉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看着雪糕这一系列的动作,心像被最温暖的水流浸泡着,又酸又胀。

      她立刻伸手帮忙,将毯子展开,严严实实地裹住小火花颤抖的身体。

      温暖柔软的毯子包裹上来,带着雪糕哥哥身上熟悉的气息(阳光、干净的毛发和小鱼干的淡淡味道),小火花终于“哇”地一声,不再是恐惧的尖叫,而是像找到了宣泄口,委屈地大哭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反而下意识地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雪糕身上蓬松的长毛。

      雪糕被小火花抓住毛发,身体本能地僵了一下,但这一次,他没有退缩,没有炸毛!

      他只是重新紧挨着小火花被毯子包裹的身体,蹲坐下来,喉咙里的咕噜声变得更加低沉有力,如同最安稳的鼓点。

      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不再看向窗外肆虐的风雨,而是望向那些被狂风吹得疯狂摇曳的窗框,望向门外风雨飘摇的世界!

      他的背脊挺直,颈部的毛发因为紧张和全神贯注依旧微微炸开,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大了一圈。

      他微微张开嘴,露出一点洁白的、小小的尖牙,喉咙里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沉而持续的警告性呜噜声!

      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感,仿佛在向窗外咆哮的风雨和震怒的雷霆宣告:
      “喵……呜……(不准……过来!不准……伤害……!)”

      他在守护!
      守护身后裹在毯子里哭泣的妹妹,守护跪在旁边的艾莉妈妈,守护这个在风雨飘摇中亮着温暖灯光的家!

      虽然他的警告声在天地之威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虽然他的身体在巨大的雷声中依旧会本能地颤抖,但那挺直的脊背,那毫不退缩的目光,那持续不断的、守护性的呜噜声,却在此刻构筑起了比任何砖石堡垒都更坚固的防线!

      小圆悬浮在雪糕身侧稍前的位置,它的光晕不再是包裹,而是如同探照灯般凝聚、明亮、稳定地投向雪糕正对着的窗户和门口方向!

      银白的光芒锐利如剑,刺破屋内动荡的光影,将雪糕守护的姿态清晰地照亮!

      嗡鸣声也变了,不再是安抚的旋律,而是变成了一种低沉、恒定、充满力量感的共振频率,如同战鼓,与雪糕喉间的警告呜噜声奇异地应和着,仿佛在为这只小小的守护猫注入无形的勇气!

      艾莉紧紧搂着裹在毯子里哭泣的小火花,泪水终于滑落脸颊。

      她看着挡在她们身前、对着风雨发出警告的雪糕,看着那团坚定地照亮他守护姿态的银色光芒,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力量感充满了胸腔。

      窗外的风暴依旧在怒吼,雷电依旧在撕裂天空,房子在风雨中发出吱呀的声响。

      但在这片小小的、被灯光和银色光晕照亮的客厅里,在这由一条小鱼干毯子、一个哭泣的孩子、一只炸毛守护的白猫和一个无声发光的银球组成的脆弱堡垒中心,恐惧的坚冰正在被一种更强大的温暖所融化。

      名为“守护”的幼芽,在恐惧的废墟之上,在雷霆与暴雨的洗礼之中,正以一种令人心颤的姿态,倔强地、坚定地破土而出,迎风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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