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恸》汀花雨细

6、梦

　　早自习到一半，张老走进教室，手中还拿着一把戒尺，脸色不太好看：“好了，把手里的事都放下，早班会今天提前开始，说几个事。”
　　“我发现，男生寝室昨天晚上很开心是不是？”
　　言暮感觉身后一凉，偷偷跟袁知青说：“我怎么觉得像是在说我们？”
　　“你也不看看你和何廷昨天都干了什么，多半是我们。”
　　“我们很冷静的好吗。”
　　“310寝室的给我站起来！”
　　张宇，袁知青，何廷都闻声而起，言暮愣了一下才猛地站起，他还没有记住他的寝室号，回寝室都是凭感觉。
　　“来，大家看看是那些大侠们啊，你们四个风云人物啊，开学第一天就被扣了寝室纪律分，早上我还以为你们知道要到我这里来负荆请罪，但是早上还有同学跟我说你们在食堂门口玩老鹰捉小鸡？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怎么搞的。”
　　四个人面面相觑，中间隔了一片太平洋，不知道怎么解释。
　　张老师把四个人都看了一眼，目光停在了何廷身上：“何班长，解释一下？”
　　过了许久，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张宇觉得再瞒下去误会就会更深，于是就编了一个比较荒谬的原因：“老师，我们昨天晚上在开乡村音乐会。”
　　此话一出，满堂笑声，言某人，袁某人，何某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但一会又知道现在只有这样办了。
　　“何班长，是这样的吗？”
　　“是，我们为了让言暮高兴一点。”
　　“他为什么不开心？”
　　张宇抢着回答：“老师，他失恋了。”
　　满堂笑再来一波。
　　言暮看向张宇，这个人居然在看着他笑。
　　言暮心中一万匹野马奔腾而过，张宇你个智障，你要我怎么解释？
　　张老师一听，怒火中烧：“你们四个给我滚出来，开学典礼别上了。等一下我叫语文老师组织一下，这件事情说清楚了再回班，你们的思想建设要好好做做。”
　　四个人被带到办公室，张老坐下喝了一口水：“现在说实话吧，乡村音乐会，失恋什么东西都是编出来了吧。”
　　三个人都看了一眼张宇恨不得现场把他撕碎。
　　何廷说出实情之后，张老却异常平静，只说：“你们心是好的，但是第一天就扣分还是要收到惩罚，来吧，双手抱头200个下蹲开始。”
　　说是200个，就真做了200个，其他三个人还好，言暮做完就已经要死不活的了，三个人只好你一手我一手的把言暮扶回了班里。
　　何廷的同桌是个冷漠的女生，短发齐肩，虽然是个单眼皮女生，但是眼睛充满着的是让人畏惧的感觉。从军训到现在，两个人的交流不超过十句。
　　何廷回来以后，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旁边人也已经习惯了，班上也只有叫何卿女生敢跟她走的近些，就是开始叫言暮做班长的人。
　　“李君安，走吧，去吃饭。”何卿笑着走过来，跟何廷打了个招呼。
　　“好，走吧。”
　　“哥，你不去吗？”
　　何廷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去呢，他拦下何卿：“我不去了，帮我带个面包吧。”
　　“好吧，饭卡。”
　　何廷拿出饭卡，递给何卿自己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何卿和何廷虽然是同胞生，性格差距还是很大，何卿可以用自来熟来描述，何廷慢热，就连袁知青都是何廷因为家人的原因交到的好朋友。
　　可想而知，一个慢热的人和冷漠的人做同桌不开口也很正常。
　　“哥，给你。”何卿回来之后顺势坐在了何廷的旁边,“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嗯，你跟言暮关系挺好的吧？”
　　何廷汗毛一立，用手戳了一下何卿的脑门：“一天到晚不给我想东想西的，好好学习。”其实何廷的内心——想跟你哥抢人？
　　“哎呀，你不要一语道破吗，我就是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想跟他交朋友啊，你才想歪了。”
　　“别想了，你们就单纯地做个同学不好吗，非要做朋友。还有，你确定你只是想交朋友？这句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就一定不是真的，我不好看吗，你天天看也没有夸过我。”
　　“好看个鬼，中年油腻老大叔。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去，哼！”
　　“你够狠！”

　　此时的言暮还趴在桌子上睡觉，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袁哥哥，你好啊。”
　　袁知青抬眸，看见何卿走了过来：“小卿，你找我？”
　　“不，”何卿用手指了指言暮，“我找他。”
　　袁知青转身就看见了何廷舞动的身姿，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便领会了各自的意思，但是袁知青并不想“助纣为虐”。
　　言暮闻声而起：“什么事？”
　　“言暮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哦哦，”言暮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就是开学第一天点我的那个人？”
　　“嗯，就是我。我知道我那天做的不是很对，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我不仅害了你，还让我那个弱智哥哥当上了班长。”
　　言暮现在才知道这两个人是兄妹，你们俩真的是一个路子的。
　　“没关系，我对班长真的没兴趣。”
　　“我知道，就我哥那个油腻大叔，你当然不会有兴趣。”
　　“我觉得还好吧。”
　　袁知青站起身来：“小卿，你坐，我去找下你哥，有点事。”
　　袁知青说完就收到了两个人怨恨的目光。
　　袁知青走过来，何廷刚想开口，袁知青就说：“放心，小卿她不会有歪脑子的，你这个哥哥不想回家吃热饭，担子不就掉在小卿身上了吗，他们最多也只能做朋友。”
　　“我知道，但是爱情使人盲目。”
　　袁知青：“……”
　　这个时候，袁知青注意到了旁边坐着的李君安，从袁知青的角度看过去，简直就是一个酷女孩，校服似乎也掩盖不了她的气质。
　　袁知青盯着君安看了许久，连何廷都发现了他不对劲。君安的耳垂已经染上了一抹粉红，回头看了看袁知青，淡淡地说了一句：“请不要一直看着我，谢谢。”
　　袁知青连忙说了一句：“对不起，不好意思。”
　　君安点了点头，就转过去继续看书。
　　何廷看着袁知青浅笑一声：“午休了，回去吧，花痴。”最后两个字说的极轻，袁知青踢了何廷一脚才慢慢离去。
　　回去之后，言暮问：“老袁，那个何卿一直这么沙雕吗？”
　　袁知青：“……”
　　“她一直挺活泼的，挺单纯可爱的。”
　　“嗯，我看出来了，没被他那个老叔叔哥带歪。”
　　“你们是朋友吗？”
　　“她说交朋友，我就同意了，可以做个好朋友。”
　　袁知青长叹一口气，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从从下午到晚上，下蹲四人组都学得特别认真，跟上四个皮孩子不同。
　　四个学霸，啧啧啧。

　　回到寝室，何廷象征性地警告了言暮一声：“不要带坏我妹噢。”
　　言暮调侃道：“你都带不坏，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走，厕所决一死战！”

　　四个人洗漱完，躺在床上，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张宇觉得无聊：“你们以后想干什么啊”
　　何廷像求饶一样地说：“小宇宇，睡觉吧，要是被宿管发现，明天不晓得谁又要失恋。”
　　“没关系，我们小声点。”
　　袁知青开口：“这是晚上来思考人生吗？”
　　言暮今天难得没有了声音。
　　“言暮，你先说吧。”张宇想要把这件活动继续下去，就从最容易的下手。
　　“我啊，其实，我想当一名外交官，从小到大的梦想。”
　　“小屁孩，你的梦想真好啊。”
　　“你呢？老叔叔？”
　　“我想啊，做电子科技方面的工作，也是从小的梦想。”
　　张宇开口：“我不要最后一个说，我以后想从军入伍，我觉得军人特别帅气。”
　　“知青，你呢？”
　　“廷廷，别这么叫我，我的梦想你不是知道吗，我想当医生。”
　　袁知青话音一落，寝室里就没了声音。
　　梦想，是个很沉重的话题，因为少年阴影想拯救更多的人，因为傲骨不屈想证明自己，因为童年懵懂想成为自己佩服的人，因为不满于世想要更加美好。
　　少年们难开口，来日易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