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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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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树翠蔓,层层叠嶂,曲径通幽,烟云袅袅。在这欲遮欲掩的间隙中弥散着一息炊火人间味,隐约可窥一村落零零散散的嵌在这群山环绕之中。
偏巧还有一屋立在更为远处,平淡无奇的草屋,简简单单的陈设,推门而入,却有一人与这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青衣广袖随着那人写字的弧度微微荡起波澜,这便是阿宛几日前拜的师父——奚骅。
几日前,简陋的木床上躺着一人,虽闭着双目,眉头微锁,但眉眼间透着的寰宇睥睨的气度是藏不住的,紧抿的薄唇亦透着孤冷淡漠的疏离,周身的衣袍虽已沾上尘埃,挂上口子,却依然可循那曾是件锦衣华服,非一般贵胄所有。若不是此时那毫无血色的薄唇彰显着虚弱的气息,放在平常定是熠熠生辉、众星捧月。
“咳,咳,咳。”虚弱的低咳声阵阵的从床上传来。
“你醒啦?”正问着,床上这人便要坐起来。
“你快别起来,你这全身都是伤,这一动才包好的地方,怕又该裂了。”
床上这人逐渐恢复意识,抬头便瞧见这说话之人。这女孩身量不高,估摸着年岁尚小,白白净净的脸上一对杏眼笑起来时便像是会说话般对着你,颇有灵气,俏鼻菱唇放在脸上不娇不媚,头发不长不短恰好齐肩,随意的用一细带草草系住,一身浅蓝布衣虽无新意却胜在干净,少了一丝尘烟,多了一丝灵动,倒偏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上界仙子。
“我这是在哪?”
“这是小华山脚下的福仙村。前日我上山找些吃食,远远便见你躺在林中,一动也不动。起初还以为你快不行了,粗略地给敷了些草药,哪曾想你又有了些生气,我便给你抬回来了。”边说边给倒了碗水端过去。
“见你身量小,到难为你搬动我,可有名字?”说着轻抿了一口递过去的水,抬眼睨着眼前人。
“自我记事以来,就举目无亲,独自一人住在这小华山脚下的福仙村里,只这挂在脖上随身带着的玉佩上有个‘宛’字,村里的人便都唤我一声阿宛。”说着便把玉佩拿出来递与眼前人看。
“就这么轻易把贴身之物拿与我看,若遇到个不怀好意之人,当如何?!”
“可我信你不是坏人。”
那人摇摇头,微微一笑,盯着阿宛道:“这好人坏人又没写在脸上,况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你又怎知我不是坏人。”
“因为我从你的眼中能感觉得到。还有你这周生的气息,我总觉我们是见过的,且熟悉的很。”阿宛说着便托着腮把脸凑过来,细细的盯着眼前人对视,似要把他看透一般。
此时,空气一滞,阿宛这一挨过来,距离近的能清楚看见那分明的睫毛,偏阿宛又是个常年住在乡野山间,哪懂得男女有别,而平日里也无人敢靠近眼前他,阿宛这举动让他措手不及,他一愣神这会儿,到让人把他近距离看了个仔细。
“奚骅,是我的名讳。”说完便倾身往后退了退,伸手也虚推了推阿宛,这才拉开了两人的些许距离。
阿宛见他这样也不恼,转身去不远处的竹柜里翻出了纸笔递在奚骅面前,痴痴的望着她道:“如何写的,写于我看看可好?”
“今年多大?不曾学字吗?”说着边由阿宛搀扶着坐在桌边,耐心极好的提笔写下苍劲有力的两字。
“不成,粗粗算来在这福仙村待了十五年有余,之前倒是跟着村里的秀才识过几个字。只是后来那秀才进京赶考,便再未曾碰过。”阿宛绞着衣袖低头说道。
“你救我性命,还未曾问你想要何回报?”奚骅静静地等着阿宛的答复。
“回报是何许?能吃吗?”阿宛狐疑道。
奚骅心中已了然,阿宛常年身居福仙村中,怕无人教导,虽已到了及笄的年岁,却还是懵懂无知,心性如稚童。心思纯良,却易受欺负,也难怪阿宛与村里人交往甚少,估计是吃过亏,才躲远些,能避则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