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章，妙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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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小径上，停着长龙一般的马车。
树木在皑皑白雪下影影绰绰，透着一股阴森。
马车上的点点额灯光如夜空的星星，让四周看起来又不那么渗人。
陈萊要去的目的地普度寺从皇城出发需三天时间，大雪没有停过，不消片刻雪已没过脚踝，即使车辙上了锁链，也免不了打滑，所以走得极慢。
连夜赶路，众人实在疲惫，陈萊虽有些萎靡不振，但比起娇生惯养的后宫娘娘们，不知强了多少。
陈萊撩开帘子往四处望了望，这样子三天怕是到不到了普度寺。
除了轮守的侍卫，其他人都在马车上裹着被子迷迷糊糊，深深浅浅地眯着。
陈萊肘着头，双眸紧闭，陷入梦境。
梦里看守子谦的人来禀告说子谦失踪了，还未等他反应，皇城的宫门就被人撞开，他的二子陈子谦出现在城门口，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握着长刀，沐浴着凉凉月色，寒潭似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而他瘫坐在龙椅上，周身是横七竖八的宫人尸首。
陈萊猛地惊醒，一时不知身处何处，在做什么，自己又是何人。
待他缓过神，忙撩开帘子对车夫喊到，“回皇城！快，回皇城！”
皇后见状慌道，“怎么了陛下，为何要返回皇城？”
陈萊对此充耳不闻，只顾一个劲儿的在那催促。
皇城这边，有大半的宫人被留了下来。也有主动留下来的，林公公就是主动留下的那个。
相比其他人惶恐不安的模样，他倒是镇定自若。
和一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公公将略沉重的大箱子抬进潜心殿侧厢里，和其它箱子放在一起。
观山用钥匙将其甫一打开，饶是见过世面的林公公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箱子里全是碎金、碎银、票子。
这样的箱子厢房里一共有十余个。
林公公轻叹一声。
北蛮从闹了饥荒后，就一直袭扰东隋，长达七年之久，近年更是有如神助，一路高歌猛进，直逼皇城。
陈萊也不是完全不作为，哪里缺兵，就往哪里调兵，哪里缺粮就往哪里运粮，可还是抵挡不住北蛮大军。
如今北线全面失守，东、南、西方向北蛮势力尚未能及，但也有小股边境游民突袭，是以陈萊不敢轻易调兵回皇城。
与观山、苏芽一起守城的是禁军副将夏尤，统领的二大队分派守着各大城门。
陈善不肯进山，苏芽无奈，只好将苏家众人接到逸王府，方便照看。
申时刚到，北蛮大军便已在北城门一里开外的河边扎营，苏芽站在城楼上，看了看天色，朝阿红点了点头，阿红将捧在手里的白鸽放飞。
申时过半，岸边炊烟袅袅，苏芽转身回到殿内。
东厢房燃着碳火，苏芽一进去便感到一阵暖意，她走到火盆旁的椅子坐下，见观山正在擦拭古筝，轻嗤：“师弟倒是悠闲。”
观山回笑，“急什么，山人自有妙计。”说着抬手弹奏起来，声色悠扬婉转。
苏芽不爽地哼了哼，不再言语。
古筝听久了，苏芽有些昏昏欲睡，只能不断喝茶来提神，跑了三趟茅房，阿红进来禀报事成。
彼时刚天破晓，正是困极嗜睡之时，苏芽带着一小队人马前去察看，北蛮大军五，六百余人无一活口。
苏芽蹲下查看了一番，多数都是被毒死的，少些个是被抹脖子，想来是有所警觉没中毒却招人灭口。
苏芽令人仔细查找了一番，并未见到此次北蛮大军的将领仲公修。
苏芽心中虽忐忑疑惑，但深知迟则生变的道理，领着阿红一行迅速返回宫中。
一到东厢房，苏芽心中的疑虑就得到了解释。
今人闻风丧胆的北蛮勇将仲公修，此时正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地上则是腥臭的乌血。
观山一身素色缎衣端坐于桌后，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琴弦，仅腰带镶着红宝石作为点缀，却没有给人一种谦谦君子之感。
仲公修徒劳的挣扎了半晌，通红的眼眸不甘地闭上了，只是双手仍保持着爬行的姿势，趴在观山数十步之处不动了。
苏芽微微皱眉，观山道：“他没死。”
“不要擅作主张！”丢下这句话，苏芽板着脸走了。
观山抬头看着苏芽离去的方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极淡的笑。
由于别有用心的人，北蛮大军被毒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北蛮大营，北蛮王盛怒，当即派了数千兵马前来攻城，却在途中遭人偷袭，方寸大乱，正欲反抗，又被烟雾熏得睁不开眼，纷纷丢盔弃甲，成了四面山头上弓箭手的活靶子。
至于领将嘛，嘿嘿。
大宝哼哧哼哧地把肥壮如牛的，一看便知是北蛮将军的人拖到苏芽面前。
苏芽满脸黑线，“你抓他作甚？”
大宝嘟嘴：“不能输。”
“嗯？”
“他阴我，要报仇，得赢他。”
“哦，你自己看着办吧。”苏芽翻身上马。
大宝眨眨眼，抓起那人的领子扔上马，再次系牢鼓鼓的包袱，慢吞吞地跟在队伍最后。
大宝拖着人进院子，立刻有人围上来，调笑道：“这次收获不错嘛～”
大宝把包袱紧紧护住，一只脚踩在那人背上，说：“我的！”
二禄语气宠溺，“行行行，你的，你的。”
五福好笑，“你还真把人弄来了。”
七星嘁道，“不嫌累得慌！”
大宝扁扁嘴，大眼睛微微湿润。
七星咳了声，“你想怎么处置，说。”
……
连损两员大将，北蛮王气急攻心，昏倒在床，于是攻打皇城的事就这样暂且搁置了。
陈萊赶到城门下时，苏芽等人已经恭候多时。
来不及沐浴更衣，陈萊紧锣密鼓的派人前往北关戍守，又将重要的折子仔细做了批阅，交给相关人员处理。
一通忙活后，才有空问苏芽细枝末节。
得知北蛮王因看到爱将首级，一病不起，北蛮王室陷入王位争夺的内斗而无暇顾及东隋的消息后，陈萊长舒了一口气。
事毕，苏芽同观山一同出了城门。
“师弟，这就是你的妙计？”
“简单粗暴有何不妥？”
“既然你早有谋算，又何必让圣上白遭罪。”
“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谨慎些好。”
“你就不怕圣上卸磨杀驴？”
“师姐都不怕，观山又有何惧？”
“你此番意欲何为？”
观山眼眸微瞌，淡笑，“当然是为了师姐你。”
苏芽肃然地看了他一瞬，头也不回的走了。
……
西域戈壁滩，一行骆驼商队载着满满货物进入土城，穿过集市，直达驿站。
他们都穿着西域服饰，若仔细瞧，便知他们都是中原人士。
领头的长相俊美，狭长的眼眸，秀气的鼻梁，薄薄的红唇，白皙粉嫩的肌肤，组合在一起就是个略略稚嫩的少年。
这人虽年少，却已闯荡江湖多年，底下的人都十分敬重他。
少年扑向大床，发出喟叹：“啊…终于睡到柔软的床了！！”
这时，有人在门外说道，“十七爷，晚膳已备好，请先用膳吧。”
“不了，爷先睡会儿。”说着便沉沉睡去。
……
次日，趁其他人忙着把重要的物资装上马车的功夫，十七爷陈勇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快速地扒了几口饭，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才挥手出发。
小道不好走，而且怕有狼，一行人沿着官道直走。
路上偶有劫道的，但几下就被解决了，陈勇对付这种事情颇为老辣，一行人警觉性也很高。
再说皇城这边，雪儿洋洋洒洒下了好些天，百姓起先还挺高兴，瑞雪兆丰年嘛，可这下了几天都不带停的，就知道要提前储备粮食和种子了。
陈萊每年都会征收粮食，这些年战事不断，百姓粮食不够，只收了比较富庶的地方，百姓仍叫苦连天。
其实叫唤的都是些地主乡绅，因为陈萊每年都会向他们征粮，而且是强制的，不给就别想混了。
陈萊对粮食管控十分严格，直接由军务处出面征收，收到的粮食直接入国库，要是有人敢昧，一经查出，直接杀头不解释。
每次办差、相关的接触人员，陈萊都有所了解，全因为他也有自己的情报网。
他对麒麟阁还不够信任，传说中的四大才子也不大听他的，不过交给他们的事儿都完成的不错，麒麟阁的探子们也可以运用起来了。
“圣上要你们去收集种子？”
“嗯。”七星点头。
“可这不是军务处的活儿吗？”苏芽不明白了，若是刺探他们的忠心也不该派这种事情给他们啊！
“他是要把我们变成农民伯伯吗？”大宝不开心。
“非常有可能。”苏芽煞有其事道。
“我不走这里，走这儿。”大宝把黑子挪到另一处。
陈善好脾气的任由他悔棋，落下白子将其封死。
“我不走这里，我走…”
“哎哎，大宝，你会不会啊，这盘棋你都悔了多少次了！”二禄在一旁嚷道。
“观棋不语。”大宝埋头苦想，到底落哪里好。
“走这儿。”七星指了一处，大宝眼睛一亮，当即落子，结果嘛，输了。
众人哈哈大笑，连一向寡淡的陈善都笑得颤肩。
“你们，你们，”大宝跺脚，“你们就知道欺负我！不跟你们玩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章，妙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