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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另类证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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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门外,看戏四人组正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诶,天阔他们呢?”
方爷爷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四人齐齐看去,看到他提着一个盖有花布的竹篮走过来。
何非起身接过篮子,答道:“爷爷,他们去洗手间啦!”
“他们,一起?”
“是啊!”
“哦。”
“怎么啦爷爷?”
“没事儿。”
何非见方爷爷若有所思,以为英雄所见略同,于是忍不住朝其他三人招招手,凑过脑袋,小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俩今天很奇怪?”
众人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看着他,一副但闻其详的模样。
何非正要往下说,杨震龙道:“没事,你大声点说,那门隔音好,他们听不到。”
何非于是放开音量,继续道:“咱就说刚才,他们为什么要背着我们走路?好像在躲什么一样。而且!他们为什么要一起去洗手间?跟连体婴似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方书桐点了点头。
何非眉毛一挑,又说:“还有还有,我们刚进来时,杜磊明明在那赏画,可一看到天阔哭,就突然变成‘他’了。然后他们就那么抱着,如胶似漆的分都分不开。他们说的话也很奇怪,我都听不懂,你们说,他们是不是有事儿?”
杨震龙看着身旁的侧脸,笑了笑:“别的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何海平察觉到视线,转头看去,是一双意味深长的眼。他不由微红了脸,轻咳一声,接过话道:“应该没什么事,放心吧,有天阔呢,他会处理好的。”
何非脱口问道:“就在洗手间处理?”
众人:“……”
方爷爷看向那个角落,意有所指道:“无所谓哪里,只要他愿意进去,那就表示,他已经出来了。”
“出来?”何非下意识回头,“没有啊,还在里面呢!”
方爷爷笑笑,转身走到四幅画前,目光落在那对小男孩身上,无声地看着他们,仿佛在回忆某个遥远的人。阳光透过镜框反射在他脸上,映得他眉发愈加花白。
良久,他缓缓道:“如果,一朵玫瑰远离你,你不要悲伤,因为,它是怕刺扎到你。如果,一朵玫瑰靠近你,你不要躲避,因为,它已拔下满身刺。”
何非一头雾水:“爷爷,你在说什么啊?”
方爷爷回过头,看到四张望过来的脸,摇摇头说:“没什么,一句随心的感慨罢了。”
何非叹气:“唉,你们都好高深莫测啊!杨叔也是,刚看天阔那么难过,我想去安慰来着,可他却拉住我说‘保持距离,静观其变’,我都不懂为什么。”
方书桐拍拍他的肩,解释道:“很简单,因为天阔哥需要的,不是你的安慰。”
杨震龙笑道:“小桐说得对。何非,等你明白什么是爱,并学会如何去爱,你自然就懂了。”
何非不解:“可是,这跟爱有什么关系?”
杨震龙&方书桐:“……”
何非挠挠头:“你们别这样嘛,我知道我很笨,总是让你们失望,但我一定会认真学的,杨叔,你就教教我吧,小桐,你帮我说句话呗!”
话音刚落,两人无语的表情立马180°大转变。
方书桐一脸娇羞:“杨叔,你就跟他说说吧,其实我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我也想学。”
杨震龙摸须赞赏:“嗯,嗯,孺子可教。”
……
一扇厕门,两个世界。
外头,何非方书桐聆听杨震龙答疑解惑,你问我答,何海平方爷爷则在一边品茶坐观,好不和谐。
里面,穆遥和楚天阔正紧紧相拥在一起,难分难舍,在这两三平方米的小小一方天地,情潮翻涌。
穆遥看着镜子里的脸,难以相信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脸红耳赤,如痴如醉,这样一副奇怪的模样,怎会是别人口中冷若冰霜的他呢?
然而,确实是他。
他很想扭头不看,但也许是太过陌生,也许是反差太大,他非但没有不见不闻,反而有种诡异的新鲜的刺激,让他总想多看几眼,想把那个另类的自己记在心底。
而镜子中的背影,更是时刻抓着他的眼球。那是楚天阔的背影,他抱着自己,每一个敏感的地方,都被持续地暧昧地撩拨。他时而感觉空虚,茫茫然如坠深渊,时而感觉满足,轻飘飘如上云端。他很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可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万般念头只能化作三个字——
“楚天阔……”
听到穆遥呼唤自己的名字,楚天阔心潮澎湃。他微微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想要我,帮你吗?”他摩挲着他的耳廓,说话时故意停顿了一秒,带着不自觉的蛊惑的味道。
“嗯……”穆遥浑身颤了颤,心情前所未有的紧张,他不知道楚天阔要怎么帮他。
穆遥的声音刺激了楚天阔,他恨不得扒了他的衣物,就地要了他!理智被彻底抛之脑后,目光锁定穆遥的唇,重新捞过他的脖子,狠狠抱住他,不顾一切吻了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蓝光射进楚天阔的眼睛。
是穆遥的手表。
紧接着,手腕上传来三下振动,连续而急促。
是自己的手表。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楚天阔就把自己从崩塌的理智中拽了出来。欲念顷刻退去,双手火速撤离,他背过身狠狠锤了自己一拳,又迅速转回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莽撞,吓到你了,你,你别生气,别讨厌我好吗?我下次不会再这么冲动了,我向你保证,你原谅我好不好……”
穆遥不知道楚天阔为何要道歉。
刚刚,他心跳得异常厉害,快要喘不过气,而楚天阔抱得太紧,他不过是本能地想挡开一点距离,好换口气,可手才刚挤进中间,楚天阔就突然触电似的反弹开去。那避之若浼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吓到他啊!
虽然猜不透缘由,但此刻穆遥已无暇多想。
眼前的楚天阔与平时判若两人,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但低头躲避自己的眼神,还不停地搓着双手,不安得像个闯了祸等待惩罚的孩子。
他很心疼,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你没有错,是我,是我的问题。刚才我,我太紧张了,所以想缓一缓,仅此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真的吗?”楚天阔抬起头,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确定地问着,心里默默地想,“小遥,我真的没有吓到你吗?你推开我,真的不是因为惊吓,不是因为抗拒吗?你说你太紧张,是因为知道我要吻你吗……”
“真的。”穆遥肯定地点点头。
“所以,你没有生我气,也没有讨厌我?”
“当然没有,我从来就没有生过你的气,也从来没有讨厌过你。”穆遥有些失笑,他不懂楚天阔为何总是怕自己生气,明明自己就不是爱生气的人啊。
楚天阔笑了,笑得有些傻,笑着笑着眼泪掉下来。
“谢谢你。”他道。
穆遥摇摇头,上前抱了抱他,抬手抹去他的泪水。
“那……”楚天阔看着他,顿了顿,“你还难受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穆遥所有的感官又瞬间聚焦一处。他低下头,顿时无语了。
那个东西,他只道是不听话,哪承想,它还是个硬骨头,是个顽固分子!明明刚才已经顾不上它,它怎么还那么精神?明明被困在弹丸之地,还妄图撑起一片天!哦不,看它那架势,分明是想撬动整个地球!
难受,当然难受!可他没有办法啊!刚才一打岔,他大脑已经冷静下来,让他再厚着脸皮叫楚天阔帮忙,是万万不可能的。可这到底要怎么办!
穆遥有些气恼,索性破罐子破摔:“嗯,难受,可它不听我话,死活不下去,跟个二愣子似的,我拿它没办法。”
楚天阔被逗笑了。
他忽而有些想哭,他从不敢想象,这充满孩子气的话,在时隔十二年之后,还能再次从穆遥口中听到。
往日的穆遥,总是落落穆穆,可楚天阔知道,那不是真实的他。他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又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求真相,可始终无果。而此刻,他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至少,穆遥不再拒人千里,至少,他在渐渐打开自己。楚天阔相信,总有一天,穆遥会想起他,接纳他,而那症结所在,他也定然能找出来。
他唯一希望的是,那个真相,不会伤害到穆遥。
“你怎么了?”见楚天阔不说话,只含泪看着自己,穆遥顾不得难受,又开始担心起他来。
“我……”楚天阔收回思绪,他很想说继续帮他,可鉴于刚才的教训,还有自己的诺言,他不敢再贸然尝试,于是笑道,“没事,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可爱。”
穆遥一呆,他看着楚天阔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说:“你含着泪笑起来的样子,更可爱。”
楚天阔突然有一种被反撩的感觉,同时又心花怒放——这是穆遥第一次夸他啊!可他现在无暇回味,因为穆遥还难受着呢!要是自己能帮他就好了……等等,穆遥为何会拿它没办法?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不是再简单不过吗?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于是不无好奇地问:“你以前这样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
“哪样?”穆遥被突然转移的话题弄得有点蒙。
“呃,就是,你二愣子兄弟不听话的时候。”
“哦,它以前没有这样过,都很乖的。”
“很乖……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直趴着,不过偶尔也会站起来,但没什么感觉,我随便想点别的事情它就趴回去了。不像现在这样,这么难受,还持续这么久,怎么想都没有用。”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用过手?”
“用手?什么意思?”
“……”
“啊,我知道了,你是说,用手就可以解决?那要怎么做?是把它打下去吗?”
“……不是,你只要握着它就行。”
“就这么简单?”
“对,然后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哦……”
看着穆遥懵懂的眼睛,楚天阔恨死自己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穆遥在这方面竟然还是一张白纸。可自己在做什么呢?只顾着求证答案,只想着一己之私,把穆遥置于何地?又把自己置于何地?如此行径,情何以堪啊!
“卑鄙,无耻,龌龊!彻头彻尾的小人!伪君子!”楚天阔把自己一通臭骂。
他并不知道,穆遥之所以那般,是有缘故的。
其实穆遥并非一窍不通,也并非没有需求。只是,在长达十一年的噩梦煎熬中,那些感觉一天天被恐惧消磨,又一次次被性格压制,导致他毫无心力顾及。若不是在这里身心放松,他也断然不会如此。
在楚天阔悔过之时,穆遥也在暗自诧异。
以他的性格,与人探讨这种事情,他是断然做不到的。但也许是在这特殊的空间,又是对着自己亲近的人,他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也没感到任何不适。
当然,归根结底是,楚天阔那认真又大方的样子,打消了他的顾虑,让他头一次不再拘泥于习惯,甚至还有了一丝好胜心,不想在楚天阔面前扭扭捏捏被他笑话。
不过,最让他惊讶的不是自己的转变,而是楚天阔说的那个简便方法——原来,要治服二愣子,用手就可以啊!
他脑补了下手握它的情景,不知怎的又开始脸红心跳。他直觉这方法行之有效,只可惜自己太笨,对于那句“然后你就知道怎么做了”,他还是不太明白其中意思。不过一想到有楚天阔在,他就不怎么担心了。
正所谓实践出真知,与其在这瞎琢磨,不如马上去行动。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说:“那我现在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