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村》毓林

58、第六十章、昔日死敌变挚友

　　第六十章、昔日死敌变挚友

　　傅强回家后，向爷爷奶奶如实说了与高艳芳的见面情况，爷爷心中的疑团解开了，眉头却拧成了一个疙瘩，自言自语地说：“这不成了做买卖吗，万一她要是去不了那个大老板的公司可怎么办？退一步说，她要是去了大老板的公司，达到了目的，打了哇哇，和小强又吹了，咱又怎么办？这事啊，我看不牢靠。”

　　奶奶说：“他婶子玉莲能让她去，就能让她回，咱不怕。像咱这样的人家，有个闺女愿意嫁过来就很不错了，何况还是高老师。可人家就是愿意进咱家的门，做咱家的人，这是多好的事啊。前怕狼后怕虎的，能成什么事？到时候把孙子都耽误了。”

　　爷爷瞥了她一眼，不屑地说：“强拧的瓜甜不了。长出一个苦的来，你就哭着啃去吧。”

　　奶奶生气地说：“那你说怎么办，人家愿意来，咱还生生地把人家轰走？”

　　爷爷没再吭声。一家人讨论了半天，没有个结果，各人就干各人的活计去了。

　　这两天，爷爷和奶奶正想着到乡里的大集上买个猪崽回来。小半年前，家里养的母猪饿得窜圈跑到了山上，圈里一直空着，让人总觉得家里少点什么。

　　正这么计划着，这天傍黑时，家里那头在山上呆了小半年的母猪突然拖着个大肚子回来了，后边还有四只半大的野猪跟着闯了进来，其中有三只的嘴上已经拱出了像杨树芽似的小尖齿，一看就知道是公猪。不用问，这母猪给大老黑当了半年老婆现在又回来了。

　　母猪对这个院的环境似乎还熟悉，进来后还算安静，四只半大的野猪就不同了，陌生的环境使它们一进院就尖叫着凶猛地满院乱钻，把房门都撞得咣咣地响，惊得狗儿闹闹汪汪狂吠，木桩上的多多也惊得飞上了天。

　　一家人既兴奋又紧张，爷爷和奶奶忙把院门关上，以防它们跑出去，然后拿起棍子躯赶它们，傅强打开了猪圈的圈门，吹起口哨引它们进圈。忙得人人头上冒汗，才使五只猪都归了圈。

　　这野猪进圈后更不安静了，叫着狂怒地四处钻着，它们在山上广阔的山场上自由惯了，到了这么个狭窄的地方既恐惧又不舒服，很不适应。爷爷连忙吩咐奶奶说：“快，熬一大锅猪食去，吃饱了它们就不会这么折腾了。”

　　奶奶给它们喂了猪食，它们只安静了一会，就又开始闹圈，又钻又叫，四只半大猪还把前啼搭在圈墙上像似要窜出来，到了夜里也不消停。一家子被它们折腾得人不得歇，鸡犬也不宁，闹了五六天才渐渐地平息下来。

　　没消停几天，李海明骑着车上班来了，王铎死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大门垛子旁边的小门房里看大门了。他虽然伤愈出院，但是好像留下点残疾，走路点脚，一瘸一拐的。因为他过去几次伤害过傅强，甚至差点要了傅强的命，所以傅家人都认为他是地地道道的坏人，不愿意搭理他。可是这天，李海明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他一进院门，狗儿闹闹像认识他似的扑了上来，不住地狂叫，吓得李海明急忙跑出院去。闹闹像上次一样，又在门口一坐，汪汪地叫着不让他进来。傅家三口人听得狗叫，急忙出屋来看，却见李海明站在院门外边。李海明见了他们，隔着老远连忙打招呼：“傅强兄弟，傅强兄弟，你能不能赏个光，到我那去坐一会？”

　　仨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有搭理他。李海明就有些着急，说：“我知道你们不把我当好人，谁让我过去是混蛋，不是人呢？可你们也得给我改过的机会啊，我今天就是要和傅强兄弟交个朋友，生死的朋友。”

　　三个人都听出了他的善意，傅强就看着爷爷，让爷爷拿主意，爷爷小声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他让你去，你要是不去，就得罪了他，会记你一辈子。去吧，听听他说什么。”
　　傅强就走了过去，李海明十分高兴，拉着他的手连说：“给面儿，给面儿，真给面子。”

　　李海明领着傅强来到傅世祥那个小套院的屋子里，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盘切好的熟肉和一瓶酒，李海明把傅强按到椅子上说：“你再等一会，我在炒俩热菜，咱哥俩好好喝喝。”没等傅强说话他就出去了，不一会又端了两盘子热菜来,坐下后便郑重地说：“那天大黑熊抓伤了我之后，我觉得我的血都快流干了，这回是死定了，我这个想法没一百次也得有几十次。可你却救了我，凭什么啊？我是你的仇人啊。当时你背我下山的时候我就想，我要是不和你结成生死之交，我的良心就全让狗叼去了。哥过去对你不住，哥要感谢你的救命大恩。”

　　他离开坐位，扑通就朝傅强跪了下去，把傅强吓了一跳。在傅强的眼睛里，他就是傅世祺手下的一个打手，就是今天的这话里也都带着打手的那种痞味，然而傅强却感到了他的义气和诚恳，连忙把他一把抱住，客气地说：“别这样，别这样。事儿都过去了，咱不说它了。”

　　李海明的瘦脸上却流下泪来，哽咽着说：“王铎死了，我还活着。我过去对你那样你还救了我，我怎么谢你啊，我不知道怎么谢你啊。”

　　傅强只得用力把他抱起，让他回到坐位上。

　　好一会，他平静了下来，举起酒杯说：“来，哥跟你碰一杯，哥今天什么都告诉你。从今以后，哥跟你就是一条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命都可以搭上。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