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衣冠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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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副本都会有点危机什么的，一照面先来个下马威，让一众玩家适应之后，再来个平安夜，按理说，平安夜之后的第二天就会放出怪物或者释放危险，但是……
两天过去了，褚舟发现基本什么危险都没有，所有人除了吃喝玩乐，再没其他事情可做。
褚舟：“……”
第一次来温情类副本，是他没见识了。
可是这类副本的意义在哪里呢？
褚舟不是很懂，一来不知道副本意义，二来想不通这些玩家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会被送来副本世界。
今天是第三天了，彬彬有礼的管家依旧和往常一样叫人布了菜，紧接着首先开口道：“各位客人请用餐。”
“请随意一些，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主人苏莹莹说完这句话，突然抬头看向管家，嗔怪道，“你怎么学会抢话了？”
管家低头，面具下的唇轻轻一勾：“抱歉，我的主人。”
褚舟一边用餐一边抬眼观察着这主仆两人，他想，或许今天会发生什么。
可是并没有。
这副本也太过平和了。
平和到小玩家们已经互相混熟了，她们经过两天的相处，不仅可以互相叫出名字，还对彼此有了一些更深的了解。
不止她们，夕阳红旅游团的大家都能认亲了。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褚舟。
他虽然没有全部记住，但个性鲜明的几位已经可以叫出名字了。
比如现在捂着腮帮子的那位小姑娘叫许松心，牙疼已经好几天了，现在疼的连饭都吃不下。
起初褚舟以为牙疼是副本造成的，还打起了几分警戒，结果一问，人小姑娘很久之前在现实生活中就牙疼了，不是副本的锅。
褚舟问：“松心，你多久之前开始牙疼的，家里人带着去看过医生吗？”
“一年前开始疼的，暂时还没有看过。”
许松心捂着侧脸，小声地回答褚舟的问题。
徐大娘坐得离她近，顺势过去对许松心说：“啊——长大嘴巴，让大娘瞧瞧。”
许松心乖巧长大嘴巴。
“哎呀，有蛀牙，还有智齿。”徐大娘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妙，“你家里人怎么都不重视的呀，牙疼疼起来可难受了，早治早轻松的呀。”
经过褚舟这几天的观察，他知道许松心个性内敛，就算需要帮忙也不好意思开口那种，于是褚舟又问：“你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家人？”
“告诉了……”许松心眼神有些躲闪。
褚舟：“真的吗？”
“嗯……”许松心想了想，又改口，“也……没有，他们可能没当一回事吧。”
“孩子牙疼怎么能不当一回事呢？”徐大娘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她一拍大.腿，嗔怪道，“你要像刚刚一样，长大嘴巴给爸爸妈妈看，这样他们就知道了。”
许松心被对方巨大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她脊背靠着椅背，蜷缩起来，小声解释：“不，不是的，是我没有告诉他们。”
女孩的态度总有些欲盖弥彰，前言甚至不搭后语，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说谎，夕阳红旅游团的几位老人家都是爷爷奶奶辈的了，一眼就看出这孩子有事情瞒着。
就在大家准备想办法弄清实情时，苏莹莹身侧的管家突然开口：
“尊贵的客人，请让我带您去医治吧。”
褚舟放下刀叉：“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
单独把玩家带离视线范围内，这怎么看怎么像恐怖片里的惯用手段，再说了，副本到现在还没有展示出它的危险性，褚舟悬着的心一直放不下来。
哪怕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温情类副本，但是他没有见过，而且副本与副本之间也有着千差万别，就算有很大把握，也不能拿玩家们的生命做赌。
褚舟虽然已经把坟土给旅游团的大家都贴身装了些许，大家身份也都被副本认同了，但是褚舟依旧很谨慎。
越是太平，他越是不安。
尤其是这次的玩家大多数都是单纯的小姑娘。
“不用了，我们带了药包。”赵美娟奶奶也对管家解释说，“这类小事就不麻烦您了。”
管家只好点点头，退居主人身后。
“如果牙疼的话，饮食上也要稍微注意些……”褚舟拿起刀叉，一边切牛排一边叮嘱许松心，“回去以后一定要尽快就医。”
吃饭的氛围又回到了最初的热闹。
而就在这时，很少开口的管家突然看向了褚舟。
褚舟：？？？
管家神色一下子变得不对了，虽然带着面具，但是他碧蓝的眼眸多了几分不悦：“你违反了庄园的规矩。”
褚舟淡定自若地放下手里的刀叉，心说都第三天了，你才发现吗。
他从一开始发现副本太过平和后，就放肆地开始了试探，一来为了逼一下NPC，看看对方会不会被自己激怒，二来他也是想了解一下这个副本发惩罚方式，给小玩家们一个警示，以免大家太过掉以轻心。
这本来就是作为工作人员的分内之事。
褚舟可以不做玩家，直接以工作人员的身份来测试，也可以按照玩家身份来，怎么测bug都可以，他自己觉得合理就可以。
这一次，他依旧打算混在玩家堆里。
管家终于意识到了褚舟的无礼，他生气地说：“你需要受到惩罚。”
褚舟靠着椅背，比苏莹莹那个主人都像是主人，他不仅没有道歉，反而还以上位者的态度挑衅道：“来者皆是客，你作为主人要惩罚客人吗？”
这可太嚣张了！
管家怒视着褚舟。
无礼的客人虽是一身得体的西服，但是态度极其轻狂，再加上那生来就很有攻击性的面相，很难让人不觉得被冒犯！
管家：“你——”
“你开什么口。”苏莹莹不满，她打断管家的发言，道，“我是主人，我还没有说什么呢。”
管家：“……”
不知道是不是褚舟的错觉，他觉得今天这对主仆的戾气有点重了。
管家没说什么，只是低头退后了些。
褚舟索然无味地放下刀叉。
这里的规矩是不让使用刀具，吃饭也不可以，本以为可以通过触犯规则引发惩罚机制，结果居然被打断了。
褚舟想了想，决定晚上离开房间试试。
没到晚上的时候，管家又来找茬了。
不过不是找褚舟的问题，而是对带狗一起进房间的曲月说的。
管家：“请不要带狗一起进入房间休息。”
曲月抱着自己的大狗，问道：“可是前几天还是可以的呀？”
管家假笑：“不行。”
曲月：“可是我不放心让娇娇独自呆在外面，哥哥你不是说晚上不可以离开房间吗，它不在我的房间，只能在外面了，外面万一有危险，它该怎么办，而且它找不到我，会不安的。”
管家：“不行，不可以带进房间，一条狗而已，死了也没关系的吧。”
褚舟刚好扶着康大爷上楼，一上楼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一向温文尔雅的管家今天是吃了炮仗吗，怎么这么爱挑事，褚舟看着对方，出声问：“你没有事先说明这个规矩，现在才逼人家小姑娘？”
管家：“你们是客人。”
褚舟：“可你不是庄园主人。”
管家：“……”
德牧竖起耳朵，朝着管家：“汪汪！”
管家盯着大狗：“晚上你最好不要发出别的响动。”
曲月害怕地拉住德牧的牵引绳，紧紧抱住大狗，好像很担心管家对娇娇下手。
“至于规矩——”管家说，“从明日开始，我会在大厅写明白，没有人可以打破这里的规矩。”
已经打破规矩的褚舟：“……”
当晚，他果然受到了所谓的“惩罚”。
也是在一刻，褚舟才清楚了这个副本的阴险之处。
此时是半夜三点，褚舟听到一个声音在黑夜里询问自己——你后悔过吗，自责吗？你对自己有过不好吗？
褚舟：“……”
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这几句话可太小学生非主流了。
属于是精神攻击了。
褚舟想着，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中二时期，没有在内心拷问过这些羞耻的话。
可能玩家大多数年纪比较小，所以才用这种奇葩的方式吧。
褚舟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声音见褚舟无动于衷，又改口问——你抽烟吗？
褚舟：“……抽。”
“抽烟，也是损害自身的行为，你对自己不忠，亏待了自己。”
褚舟：“……”
他一把掀开被子，有点无话可说。
这个声音见奏效了，一直就在他耳边碎碎念，随着问话的深入，对方甚至扒出了褚舟以前带旅游团时的往事。
不用怀疑，这个声音有读心术。
副本哪里都好，吃穿用度不愁，也没什么危险，就是太磨叽，白天有管家找茬，晚上有不明声音干扰心智。
就算褚舟拿被子蒙住耳朵都不管用。
他失眠了，于是打算干脆穿好衣服去外面逛一逛。
那声音还追着他。
“你对不起人家小姑娘吧，他摔下悬崖之前，你明明知道他的母亲对他不好，你明明可以防患于未然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在那天和他置气，你多大岁数？他多大岁数？你后悔吧，要是看好他，他就不会死。
你口口声声说江子君骗了你，但是你又何尝没有辜负他呢？一开始的初遇，你就知道他在装小姑娘骗你吧，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假装没认出来，把他当小女孩照顾，看着他长大，教他做人。
看着他成为大人，看着他留长发，你心里什么滋味？
他费尽心思取悦你的时候，你良心能过的去吗？
要不是你一直以来的行为暗示，他不该长成这种扭曲偏激的性格。
你拿着戒尺惩罚他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真的是要他好好改正吗？
你是有一种隐秘的兴奋吧……
不要为自己强词夺理，不要辩解，你就是这样想的。
不然。
他迅速成为大人的那一天，你也不会准许他钻进……”
好烦。
褚舟耳朵嗡嗡的。
杀心顿起。
“你说我不该亏待自己，自责就是罪名。”褚舟揉了揉眉心，冷声问，“那你现在又在说什么？”
那声音一顿，没料到居然能有玩家在自己的喋喋不休中保持镇静。
褚舟：“好了，别烦我，提早下班吧，我不会举报你旷工。”
神秘声音：？？？
嗯？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消极怠工？
直到碎碎念离开后，褚舟才点了烟。
他靠着门吸了会儿烟，拉开门，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江子君。
江子君没敢进来，只能偷偷地靠着门听动静，他没想到对方突然开门，眼睛里的惊异和慌乱没来得及收起来，就望进了褚舟眼里。
江子君一顿，干巴巴地打招呼：“好巧……”
褚舟咬着烟，眼睛里情绪不明。
江子君：“我来找个同事，只是刚巧路过。”
事实是怎样，有脑子的都清楚。
烟头的一点星光突然在黑暗中亮起，照得褚舟眼睛很亮也很暗，他抬起眼睛，问江子君：“你有没有恨过我。”
江子君斜倚着暗纹墙面，笑道：“不会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毁了你。”褚舟呼出一口烟，神情落寞，“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褚舟看向江子君。
他今日是白衣宋裤的装扮，白衣是立领斜襟，带着些古韵，宋裤是垂顺的黑色料子，整个人瞧来，带着一些慵懒和闲适。
头发依旧没扎，很自然地垂下，像是昂贵的缎面，甚至能看到亮眼的光泽。
气氛刚刚好，褚舟突然很想抬手摸摸他头发。
就在这时，江子君突然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我想和你做了。”
褚舟：“……”
这手，突然就不上不下地僵在空中了。
褚舟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发出了一个表示反问的音节，本以为对方会顺着台阶下，没想到江子君不仅没有，还变本加厉地回答道：“馋的时候就想吃东西，吃不到就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个副本以后，就更是了。”
褚舟：“……”
江子君撑住门，迅速进来又合上。
“虽然我们还没有和好，但是没有关系。”江子君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没关系，甚至还有一种背德感。”
褚舟额头青筋直跳：“这三个字不是这么用的。”
“无碍。”
江子君动作匆忙，不知从那里摸出一个发带，抬手三下五除二就绑好了头发。
褚舟有种不详的预感：“你扎头发做什么？”
江子君疑惑地抬头看他，极其自然又极其纯良地回答道：“我怕太激烈，你压着我头发。”
褚舟：“……”
这对话没法继续下去了。
他想。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衣冠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