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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终于下乡 ...

  •   三月中旬,到了他们出发下乡的日子。
      似水他们带的东西实在是多,基本上把所有家当都带了过去,整整装了三个箱子,两大蛇皮袋。可即使这样,他们跟其他人比起来,东西还算少的。
      他们出发的时候,余叔来送他们。
      “予安,照顾好妹妹,有什么事就写信告诉叔叔。”余叔转头对似水说:“小水啊,在乡下乖乖听小叔的话,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写信告诉爷爷,爷爷去乡下帮你报仇好不好!”
      “好,谢谢余爷爷。”似水乖乖地点头。
      沈予安看着一脸慈祥的余叔,湿了眼角,“余叔,多谢你!”
      “莫说这种话”余叔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塞到沈予安手里:“我实在愧对你父亲,没能力照顾你们。这点钱你们就先拿着,乡下那边条件不比城里好,你们多多注意些。”
      沈予安却不愿意接,连忙推辞:“您家里也要养孩子,这钱您还是自己用吧,我和小水有钱,不必担心我们。”
      似水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余爷爷,这钱您自己用,我们去乡下也用不到什么钱的。”
      沈予安将布袋塞回余叔兜里,催促他:“余叔,我和小水该走了,您照顾好自己。”
      余叔拿着布袋,叹气道:“行吧,你们多多保重!”
      说完就一脚跨上自行车,骑了几米远,突然回头把布袋往他们这边用力一丢,不等他们反应,直接用力蹬脚踏,把车骑走了。
      沈予安捡起布袋,正打算去追余叔,却听见别人大喊:“知青集合啦!”
      他收好布袋,只得作罢。
      似水和沈予安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只觉得余叔对他们是在太好了,衷心感谢他,他们的成分很容易连累余叔,但余叔却不计较依旧选择帮助他们,同时也替爷爷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而感到高兴。

      似水他们去的赣省,离北平很远,坐火车要做要两三天,不过赣省是有名的富省,在□□时代都没怎么饿死人。虽然不算富足,但勉强饿不着肚子,不像其他省现在还会饿死人。
      似水他们在火车上呆了三天才到赣省省会,从省会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到市里,又坐了五个小时的车到从市里到了县里再到镇上,到镇上的时候,他们又坐了半个小时的拖拉机才到漳村。
      大概是因为坐久了车,似水这一路上都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发冷,提不起劲来。
      在去村子里的路上,和他们同路的还有四个知青,三男一女。因为不熟的原因都没怎么说话,倒是那个女知青,不知道是不是似水的错觉,她一直在偷瞄沈予安。
      果然,还是帅哥的吸引力大。
      到了漳村时,天已经快黑了。村干部安排好知青后,带着他们两去了牛棚。
      他们这次下乡,其实还是以知青的身份来的。不过成分没改,还是黑五类。村支书原本打算将他们安插在知青点,但知青点住满了。而他们的身份又特殊的很,想来村民也不愿意让他们住进自己家。所以村支书做了安排,将他们分配到牛棚。
      说是牛棚,其实就是一个大院子,外墙用黄泥围了起来,入口左边有两栋连在一块茅草屋,右边有两栋青砖屋,书里说这是地主之前留给放牛的长工住的。而入口对面,有一排围栏,里面拴着几只牛。院子中间还有一口水井,一颗梨树,一棵桃树。
      村支书李大富带着他们往里走,推开一栋土屋的门。
      “你们以后就住这,明天听到广播后就到仓库集合。”
      “好,谢谢,麻烦你了。”
      似水靠着墙晕乎乎地听着他们对话,突然旁边屋子的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似水掀起眼皮去看,刹那间她觉得周边的环境亮了些。
      出来的人穿着灰蓝色的棉袄棉裤,露出的皮肤非常白,和白种人有的一拼。似水正好奇,抬头看那个人的脸,呆住了。
      这根本就是个白种人啊!应该是莫燃吧!在书里唯一提到的外国人就是莫燃。
      莫燃长的非常英俊,从鼻峰到嘴唇,从额角到下颌线,都如同雕塑一般,五官每一处都像是按照最完美的比例所打造的。他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因为夕阳染上了一片薄红,睫毛绵密纤长,眼睛却像瓦努阿图岛的海水清澈透亮,让人情不自禁地深陷进去。
      莫燃看见傻乎乎的似水,皱了皱眉,却看见似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嗨!”
      莫燃怔了几秒,抿着唇,没搭理似水,绕开她走向水井那边。
      沈予安送完大队长出去,回来时就看见似水站在墙边,以为似水正等他,他走过去笑着说:
      “小水,我们进屋。”
      茅草屋面积不大,十个平方左右,有一张桌子一条缺了腿的凳子和一张竹片床,光是竹片床就占去了大半的位置。
      沈予安让似水坐在一边的箱子上,他拿出向村民买的竹席,铺在上面。又拿起在供销社买的毛巾和脸盆去外面打水。
      似水浑身无力,她想起来在小说的剧情里,她这个时候正发烧,而且高烧不退,等被扌比斗后直接当场去世。
      当场去世!!!
      “系统!系统!”
      她在心里焦急地喊,她可不想任务还没做完就凉了。
      “宿主。”
      “我发烧了。”
      “哦,我知道。”
      系统的语气波澜不惊,就好像似水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我发烧了哎!”
      “我知道啊!怎么啦?”
      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似水有些崩溃,她想为什么别人家的系统是金手指,而她的系统只是一坨垃圾,甚至不在乎他宿主的生命。
      “这次发烧会让我当场去世啊!我不想死!”
      “只要你这次救下莫燃,你就不用死。”
      “当真?”
      “当真。”
      这句话一说完,系统就马上下线,任凭似水怎么喊都喊不出来。
      “.....妈的,狗系统。”
      就在似水和系统交流的时候,沈予安已经打水回来了。
      他拿起毛巾,开始擦席子,反复擦了两三遍,他又拿出一块干毛巾擦干席子。最后将被子铺上去。随后又把他们的洗漱用品摆在窗台上,脸盆放在桌子下面。
      做完这些他才回过头来看似水,这时候似水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两颊通红。
      “小水,去床上躺着吧。”
      似水没应。
      沈予安只当她睡着了,有些好笑,想她这一路上应该累坏了,坐着都能睡的这么香。他拦腰抱起似水,把她放在炕上。看见她脸颊红红的,伸出手打算捏了一下,可谁知手一触到她的皮肤就觉得不对,太烫了。
      他暗道不好,连忙问:“小水冷不冷?”
      似水哑着声音回答:“冷,小叔我冷。”
      “小水,你等一下,小叔带你去卫生所。”
      沈予安出了门,看见院子里正在洗衣服的莫燃,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他急忙问道:“同志,你能带我去卫生所吗?我侄女发烧了。”
      莫燃想到刚刚的女孩子,当时只觉得她的脸红的不正常,没想到是发烧了。
      他点头,“我跟我母亲讲一下,稍等。”
      沈予安点头,把似水背出房间,莫燃也在门外等他们。

      卫生所在村东头,牛棚在村西头走过去要半个小时左右。但他们只花了十五分钟,沈予安怕似水出事,加快了脚步。
      到了卫生所,量过体温后,医生先给似水喂了开几片退烧药,又拿了酒精和医用棉棒给沈予安说:“烧的很严重,四十二度了。我给她吃了退烧药,你待会回去的时候再用酒精给她擦一下脖子,降温。看过了今晚她体温会不会降下来,要是没降下来你就带她去镇上看看。”
      “好,谢谢医生。”沈予安向医生连连道谢,拿着酒精和棉棒的手止不住颤抖。刚才来的一路上,他是真的怕,要是小水就这么没了他该怎么向父亲和大哥大嫂交代。
      沈予安缴费后,正打算背似水,一只手突然伸到他面前,他一看才想起来是给他带路的小兄弟,刚还没仔细看,原来这位小兄弟是个外国友人。原本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等他们。
      “我帮你拿酒精。”
      “好,麻烦你了。”沈予安也不和他推辞,直接将酒精递给了他,背起似水跟着莫燃走。
      漳村靠近秦岭,在地理上被划分为南方,但实际上南方的三月份的夜晚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沈予安怕似水着凉,依旧快速的走着。
      “以后出门要换衣服。”莫燃突然说了句。
      沈予安听了他的话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和小水穿的太好了,在村里容易招来嫉妒和非议,甚至还能成为别人攻击你的一个点。
      “今天太急,忘记了换。”沈予安解释,他暮然想起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便主动介绍自己:“我叫沈予安,我背上的姑娘是我侄女叫沈似水,我们来自北平。”
      “莫燃。”
      沈予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现在一心都在背上的似水身上,再也分不出旁的心去跟莫燃聊天,好在对方不是个话多的人。更何况他们这种处境,不好去相信别人,谁知道你今天无意的一句话会不会成为明天别人扌比斗你的证据。尤其是他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还要照顾似水。出门在外,万事皆以小心行事为上策。
      “明天上午会举行扌比斗大会,要求穿单衣。”
      “什么!”沈予安望向身旁的少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虽然不及十二月份冷,但依旧寒意刺骨。似水还发着烧,叫她穿着单衣在寒风中接受扌比斗,简直就是在杀人。
      沈予安叹气,他想着如何让似水躲过这一劫难。
      莫燃看了眼沈予安,看他凝重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莫燃摇头:“躲不了,明天是革委会扌比斗我们。”
      不仅躲不了,还会以为你故意发烧躲避扌比斗,从而斗的更狠。
      他在心里补充。
      沈予安也知道莫燃的意思,往上托了托似水,一路沉默着。
      “牛棚里有加上你们一共有四户,对面青砖房住着周教授夫妻和罗教授,不过他们人都很好。我和我母亲住在你们旁边。明天我们都要去参加扌比斗。”莫燃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叫俞归晚的人也要被扌比斗。”
      是怕沈予安不明白,他又补充道:“周教授夫妻和罗教授是‘牛鬼蛇神’我和我母亲是‘敌特’,俞归晚是地主的后代。”
      “我们是□□。”
      莫燃颔首,这些成分之分他都不在意,他认为定义人的不该是成分,而是他有没有一颗善良的心。
      把人按照成分划分,其实跟按照阶级分人没有区别。人人生而平等,没有贵贱之分,最大的区别无非是男女之分。每个人都应是独立而又自由的人,不被成分所束缚的人。

      到了牛棚,沈予安先把似水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点上在供销社买的煤油灯将它放在屋子另一角的桌子上,又拿酒精给似水擦脖子降温。他没有去跟邻居们打招呼,反正明天都会见到,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帮似水降温。他只希望似水可以安然无恙。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沈予安起身开门。
      莫燃端着两碗稀粥站在门外。
      “请进。”沈予安让开位置。
      莫燃把粥放在桌子上,“这是周教授的妻子,周婆婆煮给你们的。”
      “这怎么好意思。”沈予安有些羞愧,今天一天他欠了太多人情,“这两碗粥就当是我们买的,我去拿钱给你。”
      “不必,所有人的粮食都是放在一块吃的,也包括你们的。”莫燃望着炕上的似水问:“她好些了吗?”
      沈予安摇头。
      “喂她吃些东西,我先走了。”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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