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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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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气涌入幽暗地牢中，齐霄的的背叛无疑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庄梦月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她在现代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仍旧如此，被信赖的奴婢背叛，飘零在风尘仆仆的人间
她从不负任何人，却被那么多人相负，庄梦月心想自己真应该死掉，死在无数个想死的夜晚，那么就不用面对眼下苦楚了
就在她绝望之际，终于有人出现，他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姜淮背后，瑟兮僩兮，赫兮咺兮，威仪庄重如同神明
他似乎料定了庄梦月会在此刻有危险，又有十足把握可以保她平安
随着姜淮的脖颈被人从后面掐住，庄梦月才又惊又喜的大哭起来，“你怎么才来！”
由于只穿了一层单衣，女人的婀娜身姿尽显，她的容颜脱俗，仪态婉约端丽，泪眼婆娑，即便身处困境，仍旧不减神韵
姜淮没办法回头，只能试探问道，“尊驾是谁？”
看守的士兵有所顾忌不敢上前，锁得归根本不屑回答他的问题，掳了女人后轻而易举的离开
“闭上眼睛”
庄梦月再睁开时已经到了一片竹林深处，就像最开始她救锁得归时那样，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外面竟然下了雪，竹林深处垂柳烟烟，不见行人阡陌，天地怆然，唯独水声缠绵
“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她还未从惊恐中缓过来，自然而然的恭敬问道
锁得归没有回答她，只是负手而立，静静道，“你腹中的孩子留不得”
“为什么？”
庄梦月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捂住自己肚子
锁得归转过来，眸子里似乎有些失望，“不要忘记你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真正的庄梦月早就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再有孩子”
“先生，她没死！你还不知道吧，对了我忘记告诉你，真正的庄皇后现在在冬桂……”
“我知道”
未等她说完，男人就开口打断，“但是她的躯体已死，在地府生死薄上早已是个死人了”
“地…地府……”
庄梦月不可置信，接连往后退
“是我帮你欺瞒天地，驱赶鬼神，保你在此身躯里平安无事”
他叹了口气，“别忘了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是啊，她是来改变自己在现代的命运，姚月心如死灰
“他抛弃你，你也没必要非得为他生孩子”
锁得归负手而立，语气隐约哀怨，就连身上也多了几分人味
“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庄梦月并非喜欢强求的性格，没有这个孩子，她心底对齐霄的最后一丝柔情也全都消磨干净了
——
天寒地冻，一片片雪花落下，跋山涉水了整整七天，庄梦月的车架才进入盛京城内
万物萧索，大街上偶尔有行人来去匆匆，隐约嗅得梅花香气，城墙边上的士兵增加不少，百姓们也纷纷在家门前挂起灯笼，看起来无论今年边境是否开仗，都不影响他们迎接新年的欣喜
庄梦月面无表情的放下车帘，看向车里坐着的另一人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寒冬虽至，锁得归仍旧是道骨仙风的模样，蓝色道袍修长
“嗯”
姚月的神色很是沉默，小产过后她就成了这副模样，即便她一直自我安慰也没用，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当那个孩子化为鲜血从身体里离开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什么长期以来始终徘徊的东西也一同碎了，庄梦月想那或许就是她对齐霄的情感
云层朵朵，满布在天空之中，一层一叠仿若大海中的波涛，波涛汹涌不停，好像此时此刻的四国皇宫，可庄梦月明白云再也怎样漂泊，也总会有停下来的时候，就如同这场战争，很快就会到达终结
她缓缓朝中泰殿走去，得知消息赶来的男人面带笑意，他疾奔在长廊下，只为了能更快看见那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
及至看见了，他反倒说不出话，嘴巴张张合合几次，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庄梦月见状率先福身，“参见陛下”
“阿月，真的是你”
男人满眸星光，似乎都在此刻点亮，刹那间圆月高升，山海皎洁
“是啊，陛下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
庄梦月的笑容怪异
齐霄却没时间在意，他满心沉浸在女人平安归来的喜悦中
“姜淮怎么肯放了你的？”
“托一位旧友的福，他救了我”
女人的答案简短干净，除此之外不愿再多说半句
“好好好，我必要重谢你的那位朋友”
齐霄终于留意到她的不对劲，低垂下额头，“关于那件事，我很抱歉没能去救你”
“不必了”
庄梦月眸光冰冷，“眼下局势尚且不稳，陛下还是将心思放在政事上”
齐霄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点点头，不敢再去问
他不敢问庄梦月身为弱女子在夷国是否遭受过什么不公？因为他知道，即便他问了也只是徒添感伤
他不敢问庄梦月究竟是耗费多大辛苦才逃出来，因为他知道，身为一个丈夫自己并没有尽职尽责保卫妻子
他甚至不敢问关于那个孩子，因为他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愧疚，无论以什么身份重提旧事，他都失职的彻底
一个是不敢问，一个是不愿提，帝后两人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两两相对，唯独沉默
“未国即将沦陷”
“盛国蠢蠢欲动”
庄梦月看向男人，“不如以战养战”
“以战养战？”
“盛国城池几乎全部沦陷，但陛下以往征战的法子臣妾认为不可取，以往士兵每攻下一城池，必烧杀抢掠，虽有陛下喻旨，却仍旧履禁履犯，臣妾以为必要严罚！”
“可这样一来岂不寒了将士们的心，谁还愿意认真打仗？”文淮忍不住问道
“难道只有容许他们烧杀抢掠才不算寒了将士们的心？”
庄梦月声音严肃起来，看向齐霄，“臣妾斗胆问陛下，此次战争目的为何？”
齐霄不解看向她，“自然是一统天下”
“是了，目的是统一列国，而非单纯征伐”
庄梦月，“这两者间有极大不同，若是征伐，陛下大可以派出军队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只是此条道路必然无法长久，高压之下，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只有以战养战，以最擅长制造兵器的盛国来说，陛下发布军令可以强制征收兵器，垄断这条利润最高的商路
至于继续讨伐盛国北部地区，臣妾认为可以从盛国雇佣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以高薪将他们收归我陟国军队，以商路养军路，届时我陟国便可轻而易举攻下盛国，这样也能腾出精神来收拾未、夷两国”
在场人无不惊叹
“说到这，请问娘娘未国该怎么对付？”
“以同样方法，未国四季分明，饮食丰富，就派人将食物用特殊方法保存，再贩卖到各个国家即可”
庄梦月停下来，“说到这，臣妾见宫中多出许多暗卫，不知从何而来？”
齐霄沉默，文淮道，“这是早就准备的，为统一打仗用的”
“哦”
庄梦月以为是秘密，心道他不愿意说就不勉强，“我看这些暗卫是受过调教的，可以将这秘制法子传授给他们，也防止碰到不堪托付之人，若这法子叫姜淮知道，以他的聪慧他必定有样学样，到时候咱们攻下未国就困难了”
中泰殿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齐霄看向冷漠的女人，“我得皇后扶持，如得瑰宝”
“来到这里，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
庄梦月却忽然流出眼泪，目光里满是悲悯，转过身朝他大吼道，“我恨你们贪婪，我恨你们一定要打仗，你们知道会死多少人吗？你们知道吗？”
她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痛哭到几乎没有力气，费劲全力才终于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最恨的是我自己，竟然与你们为伍”
齐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最后的最后，她跪下来恳求，“请陛下允许臣妾督战”
只有她亲自去监督才行，只要有她在一日，必不能允许陟国军队杀人屠城，伤害无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