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郑学惟

8、寻觅

　　小河不是很深，却很冷。凭着一点点月光，学惟浮了上来。他的全身冒着热气，呼吸急促，好像要把他所有的体温吸走。紫衣女子已全然没了踪影。
　　没想到水上比水下还要冷，暗暗的黑夜，恶魔般，要侵吞他身体里仅存的温暖，他的衣服全然湿透。他挣扎着爬上了岸，发现小河结的冰不足一张纸的厚度。
　　现在已是三月，就算晚上再怎么冷，也不可能结可以载起人重量的冰，学惟暗怪自己今天怎么会如此糊涂。
　　只是，那个女子是怎么做到的呢，紫色的眼睛，如钩的新月，再加上自己写的那份报告。
　　莫非，这就是属于天魔的魔力。
　　学惟觉得这份寒冷已经侵入了心脾，他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取暖，否则，自己会马上死在这里。举目四望，这里荒无人迹。“喂———————————有人吗！”
　　这里甚至连回声都没有。
　　回去，已是不可能了，因为离开军营已经太远了。在这漆黑的夜里，路也看不太清。都怪自己一时发傻，竟落得如此地步。
　　那是什么，炊烟？不会吧，现在早已过了子时，会有人现在煮饭吗？难道是恶魔的阴谋，呵呵，管他的，反正横竖是死，不如去闯闯运气。
　　骑着马，闯过一片小树林，他找到了这个隐蔽的地方。
　　若不是有炊烟，他早就放弃走到这里。这里不仅隐蔽，还很陡峭。半壁间豁然耸立。这算什么，吊脚楼吗，学惟不禁佩服起修小楼的工匠。整栋两层小楼没有地基，悬空而立。只是几根柱子用无数根铁丝绑在砸出的几个小洞。整栋楼由圆木铸成，连天蓬也是由圆木并排而成。
　　从房门那延出又绳子绑出的扶梯。学惟系好马，鼓起勇气爬了上去。
　　房里是简单的几个圆凳圆桌，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有人吗，抱歉打扰，小生路过此地，不慎跌入水中，希望借住一宿，望户主海涵。小生会付该有的酬劳的。”依然是连回音都没有。
　　学惟看到桌上有个煤灯，便点燃了他，豁然发现桌上有一张纸，上面是两行娟秀的字体。
　　“小女子令公子不慎落水，万分抱歉。二楼厨房备有稀粥，姜汤，令公子驱除严寒而用。床上有布衣，供公子换去湿衣，公子可借住一宿，作为小女子的歉礼。恕小女子不能当面道歉。”
　　不能当面道歉啊，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呢，真的是天魔吗。
　　学惟走上二楼，果然是个厨房和一个卧室。学惟先进卧房，床上果然是一件男式宽衣，但整个房间却没有衣柜，只有孤零零一张床，床上还有一张纸“请公子明早务必还回此衣”。厨房的姜汤还在沸腾，另外桌上还有一碗有温度的稀粥。但是整个厨房只有煮姜汤的锅和那两个碗，油米茶盐一样都没有。那个家伙一直都住在这里吗，不过很奇怪，不知为什么，这里很干净，干净的像这里从来没有人住过。学惟匆匆喝过稀粥，又喝过姜汤。觉得身体暖和不少，便睡在了床上。
　　学惟看看那崭新的衣衫，呵呵，那家伙好厉害，如果我明天不把衣物归还的话，明天它就会变成树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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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学惟如约将衣物归还，并匆匆离开此“空中楼阁”。刚一落地，整栋楼果然化作一阵烟散去。学惟暗暗地嘲笑道，这算什么奇怪的设计嘛，厨房和卧房修在一起，又不是贪吃鬼。学惟也学过一点仙术，只是他还没到那个级别可以造出这样的楼阁来。而且，他一直知道，仙术展示的人越多，仙术的级别越差。也就是说仙术绝对不能向众人展示。
　　学惟举眼望去，冉冉升起的太阳，若红衣仙子，撩起层层叠叠的舞裙，在错落的山间连连翩翩，一望无尽，山峦叠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方田地。无意识地感觉这里有些熟悉。
　　这里竟然离东村很近。
　　那么，如果慧玉的调查并没有错误，那个天魔就在这里。
　　想起那个家伙，学惟觉得心揪地厉害。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一直叫那家伙那家伙啊，就算有几分相似，她们也不是一个人啊。
　　“啊，这不是二王子吗，冒昧问您，是否有看到一个紫衣女子。”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猎人打乱了学惟的思索，看样子好像是东村的村民，扛着弓箭，后面是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的男子。
　　“恩，怎么了？”学惟显得有点错然。
　　“哎呀，王子，您可要小心了，那妖物是天魔，刚刚差点把我们村的东三差点淹死，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丧尽天良啊。”年长几岁的男子说地脸红脖子粗。
　　“东三，现在没事吧？”学惟显得有点着急。
　　“没啥，幸亏我们及时赶到，那妖物拔腿就跑了。幸亏我手脚快，射了她一箭，她伤了小腿，估计跑不远”那年轻一点的男子有点轻蔑地笑笑，“不过，那妖物还挺漂亮的。”
　　“你懂什么，那是妖魔，是化来的。原型不知道有多丑呢。”年长一点的有模有样地教育到，
　　又转向学惟，一脸的谄媚。“二王子，请您放心，我们一定替您抓到妖怪，洗刷您的耻辱，好让公主高兴。”
　　“是吗？谢谢你们的提醒，公主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帮助你们抓到天魔的，这是我的责任。”学惟还是保持一贯的微笑，虽然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笑了。
　　“有您这样的王子，真是万民之福啊。”那年长一点的显然很会奉承。
　　学惟这么多年也学会怎么应付这种奉承了，他只是笑笑，“没事，没事。”学惟跟着他们继续寻找着紫衣女子的踪迹，在这葱葱山林，路不大熟的学惟只是跟着他们瞎转而已，花了一个上午也没什么线索，学惟倒是很高兴看看周围的风景。
　　“王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去我们村子吃一顿午餐吧，我们全村人都会很高兴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学惟的心总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那女子若真是天魔的话，又怎么会失手呢，眼前这两个看上去功夫平平的人可能早被开肠破肚，怎么会毫发无伤，还自己受伤。那样比天仙还美的女子，真的是天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