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郑学惟

6、东村

　　马车里，公主与学惟同坐，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但是又故作轻松地看着窗外。
　　现在已是三月，不少桃花澜澜绽开，点的山崖一片零零星星的红色。
　　“为什么，材料的准备里会有那么多铁粉和油桶呢？”学惟一边看着资料一边问道。
　　“那不是你的资料里说天魔怕火吗？”
　　“你有确定天魔的具体位置吗？”
　　“那当然，秀林33万人口，我已令部下研究过。还有那83个血案，我亦亲自研究过，通过最近的案件，他的位置大概已经窜到秀山山腰。”
　　“慧玉你准备怎么把天魔引出来呢？
　　公主的脸色有些迟疑。
　　马车豁然停下，“报告公主王子，目的地已经到了。
　　“很好，”公主似乎忘了学惟的问话，兴奋地跃下马车，“战斗就要开始了。”
　　学惟觉得有些奇怪，还是跟着公主走向马匹。
　　“□□手准备，”骑在马上的公主意气风发，“油桶准备。”
　　学惟看着离自己几百米的东村，皱起了眉头。
　　“发什么呆，把剑准备好，以免自己小命不保。”公主瞥了学惟一眼。
　　“慧玉你到底想做什么？”学惟一脸严肃。
　　公主有点阴险地笑了，“当然是把整个村庄烧了。”冷淡而清楚。
　　“你开什么玩笑?!你没有真正找出谁是真正的天魔，你只是缩小了范围而已吧。”学惟的声音有些气愤。
　　“是又怎么样，天魔化成人的时候谁看得出来，再说，我要是进去村庄亲自调查的话，我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那你宁愿三十口无辜的村民一起陪葬。”
　　“是。”公主的声音显得冷酷而可怕，“我明确告诉你，你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教你一课，当一个帝王就要学会冷酷。”
　　学惟摸摸怀中的那颗卵石，忽然觉得和自己青梅竹马的慧玉很可怕，他的心口开始隐隐作痛。
　　公主继续说到，“天魔的威力不是我们可以抵挡的，比起无数士兵伤亡，还不如远距离用火攻。若天魔显出真身，□□手和我们几大高手可以迎战。”
　　“慧玉公主，请住手吧。”学惟想起梦里慧玉那阴险的讥笑，觉得不寒而栗。
　　“怎么了，想阻止？我告诉过你，不可能。这三千士兵一半是我月国带来的，即使你能阻止你那一半□□手，你也没办法阻止我们月国的火攻队。”公主忽然觉得学惟的脸有些琢磨不定。
　　学惟闷头没有说话，一抽马鞭，青骢一声嘶叫，便冲下了山腰。
　　“你这个白痴要干什么。”慧玉看见他向东村的方向跑去。
　　学惟下马站在东村的前面，“慧玉，你如果想引起两国大战的话就下令火攻吧！”
　　“你这白痴发什么疯，你想找死吗？”慧玉的眼睛显得可怕。周围的士兵也开始动摇。
　　学惟没有说话，只是用同样锋利而坚定的眼神看着公主。
　　“你以为只有你可以威胁我吗，我警告你，你马上给我回来，要不然我马上会月国，婚约马上取消。”公主气的脸色发红。
　　学惟依然没有说话。
　　“你觉得你很英雄吗，牺牲这几十口人算什么，比起面对面战斗牺牲的士兵，这点牺牲连芝麻都不算。”公主吼得声嘶力竭。
　　“但是我们没有其他方法战斗吗，为什么非要牺牲平民。”学惟用同样的音量吼着。
　　“殿下啊，你快点回来吧，乖乖地听公主的话。”仲父急得满头大汗。
　　“打仗是一定会牺牲人的，你这小屁孩懂什么。我告诉你，你那哥哥比你好一百倍，人家生经百战，也是从血里滚出来的。你一辈子也比不了。”公主也不顾什么场合了，乱骂一通，
　　“你这种人，一辈子也成不了大气，你根本就不配和我在一起。”
　　学惟依然在那里站立不动，默默地看着公主，眼睛依然坚定。
　　公主的眼睛也狠狠地瞪着学惟，时间好像凝固一般，大家都憋着不敢说话，半炷香时间过去了，公主气的一登马屁股，吼了一声“撤！”转身走了。
　　大队的人马也跟着离去，扬起的尘土迷糊了学惟的眼，学惟突觉得有些萧条，只留下了一半的士兵。
　　“殿下，你怎么可以傻到这种地步，真是让老臣失望啊。”仲父冲过去，抓住学惟的手说到，“要知道公主为了这次计划整整筹划了一个月。”仲父既是生气，又是无奈。
　　“仲父，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只是让我眼生生看到无辜的生命死去，实在做不到。”
　　突然，东村的门打开，无数村民涌出，集体跪拜在学惟的面前。
　　带头的村长首先说到，“刚刚您在外面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您的恩德我们几生几世也还不清啊。”他们连着几拜，倒是弄得学惟一阵茫然。“没事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引起你们的不便，是我的责任。”不知为何，学惟的笑容夹着些悲伤。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对不起，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