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徐七柚

2、第二张

　　“小姐，少爷还在外院，您先歇会儿吧，莫熬坏了身子。”丫鬟翠心看着漆黑的天，忍不住出声提醒。
　　打小姐出生，翠心就被分配来做小姐的贴身丫鬟，到至今已经有十八个年头。小姐是司马氏门客的孩子，从小就在司马府内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文学著作见解深刻，模样也是司马府里数一数二的。小姐性子温和，只是先前做错了事…但是司马少爷不计前嫌，更何况此次少爷出府只带了小姐一人，若是能成，很快小姐就能与少爷结为夫妻！
　　“我累了，你先退下罢。”白苏苏似疲倦的扫向床榻，眼睛适时眨了眨，看起来也疼坏了。
　　这个丫鬟怎么还不走？
　　“那翠心先退下了。”翠心贴心地关上门窗，慢步离开。
　　“真搞笑，什么少爷不少爷？”白苏苏冷笑，她有幸穿越到这个世界一定要好好享受享受，书里写的酒楼、青楼一定要去转转，还要与霸道王爷、皇子恋爱才行！
　　一咕隆装好所有值钱的东西，蹑手蹑脚逃出房间，心里偷乐，“还想关住小爷！”
　　得意忘形地回头望，碰巧看见一个黑影躲在角落，“妈呀！”白苏苏身子一阵战栗，慌不择路跑出。
　　转角处，不小心一头撞进男子怀里，“哎呀，疼~”开口就要骂人，一抬头，视线与男子直直对上！
　　哇！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双眉如刀刻样凌厉，眼若银河，装满点点星光，薄唇轻抿，一言不发，看着像个江湖中人。
　　白苏苏双手拉住他的衣袖，柔若无骨地靠在他怀里，挤出晶莹泪水，“公子，带我离开吧！我好怕……”
　　谢文元知道这是司马府的宴会本不该多管闲事，可是看着女子柔弱可欺的样子，实在忍不下心，一咬牙，藏着女子悄悄离开……

　　“各位，玉竹在这里先谢过各位的赏脸，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见谅。”司马随立于阁楼，自带浅浅笑容，比暖阳还要温煦几分，周身气质干净，言辞礼貌，让人生不起一丝厌恶。
　　“今日司马府在此宴会是有一事相求。”叶妤抬头看他，见他略微停顿几秒，吊足在场的兴趣。
　　司马随淡淡道:“司马府内确有千年蛊王。只是这蛊王前几日被贼人所盗，虽说这蛊王在司马府内算不得什么，但族内长辈实在重视其下落，特命我将蛊王追回。”
　　此言一出，四周哗然。
　　“司马府还真有千年蛊王，想不到传言竟然是真的！”
　　“千年蛊王？你刚才可听清楚了，蛊王在司马府内还算不得最为稀罕的东西！”
　　“司马氏底蕴竟然如此深厚！这到底是哪来的狗贼，竟然还能从司马府内偷走！真是胆大包天！”
　　白灵心态一下子就崩了，司马府内有千年蛊王？！竟然还被偷了！师父手里就一个老蛊都被他视若珍宝，逢年过节才能偷偷去看几眼，司马氏到底是怎样的隐世家族！
　　“贼人来无影去无踪，没有半点线索，玉竹恐落了族里长辈的期望，故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帮玉竹追回千年蛊王。”
　　“顺利找回蛊王，若愿意交还给玉竹，司马府定视其为贵客，成为司马府内的门客。若是不愿意交回，我们也会庇护他，只需要答应司马府内一个条件即可。”
　　司马随的条件竟然这么诱人！
　　没人能抵挡千年蛊王的诱惑，可是怀璧其罪，就算得到蛊王又怎样？无人庇护，最终也不过是被下一个抢走。
　　司马随给出的条件无比诱人，成为司马府的门客意味着下半辈子锦衣玉食，关键是府内还有数不尽的武功秘籍，进入司马府就是进入半个武学巅峰！就算想私吞蛊王，只要答应司马府的一个条件，就可以得其庇护，半生无忧。
　　“司马府还真是大方！那可是蛊王诶！师姐，我何其有幸能看见蛊王一眼。”白灵忍不住向往，蛊学一生求的是蛊术精湛，可是要想成为蛊术第一人--蛊圣，就需要毒性最大的蛊虫，千年蛊王无疑是最好最高级别的蛊虫。
　　白灵拉住师姐的手，虽然师姐面上无波澜，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被她发现，师姐也同她一样激动！
　　“可是蛊王长什么样啊？”人群中有人提问，是呀，千年蛊虫就像一个传说，没人见过，更不用提怎么找到它。
　　司马随自然想到了这一层，他朗声开口:“我们当初是在沙漠上发现它，它躲在岩石的缝隙间，诸位可多在这些地方寻找。”
　　“蛊王是淡金色，因府内一直是蛊医在培养，所以一直食用的是雪莲。蛊虫丢了一周有余，若是没了吃食，颜色会越发变深，成为赤金色。”
　　蛊医和蛊人不同，蛊人用蛊害人，江湖上多的是蛊人，叶妤的蛊宗就是蛊人，用蛊毒杀人，害人。蛊医学的是医，以慈悲为怀，专治被蛊毒迫害的病人。正道多有人尊敬蛊医，看不惯蛊人，吵吵嚷嚷要灭了蛊宗，杀了蛊人。
　　叶妤心道:好好的千年蛊王用雪莲养着，也不知毒性怎样了？若是有了灵智就更加……对了！司马随让他们去沙漠寻找，那就意味着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蛊王已经有了灵智，于是自己就逃了！那就更加难以对付了。
　　四周一片讨论，有人小心用笔记下蛊王的特点，有人已然悄悄离开。
　　司马随退后到房间内，一黑衣黑袍的侍卫低声道:“公子，刚才协助白小姐离开的是蛊宗的少宗主。”
　　“他怎么牵扯其中？”司马随眉间显出几分不耐烦。
　　黑衣人惶恐，连忙回复:“属下一直盯着他，未曾离开半刻。出府以来，她从未和蛊宗少宗主见过。”
　　之前在司马府内，白苏苏就不曾安分，仗着她父亲对司马府还有几分用，肆意妄为，还多次给少爷下药。少爷是天之骄子，她这种蠢货怎么配得上？
　　此次少爷带她出来是想趁机杀了她，没想到她竟然和蛊宗牵扯不清。
　　一想到出府前的任务，陆十问道:“公子，那先前的任务，是否要缓缓？”
　　“暂时先别动她。我去蛊宗几日，这段时间你留意她的去向。”
　　陆十听命立刻使用轻功飞离酒楼。

　　“素闻蛊宗叶姑娘蛊术超群，今日一见当真是刮目相看。”司马随随意走至叶妤面前，眉间缠绕丝丝缕缕病态，苍白的脸上依旧是礼貌又疏离的笑容，举手投足间尽是贵公子的做派，半点挑不出毛病，让人忍不住亲近几番。
　　叶妤礼貌回他:“司马公子谬赞了。”
　　“玉竹已命人在阁楼留出房间，叶姑娘可随人前去看看。”
　　只听他话锋一转，“这位便是蛊宗少宗主，谢大侠罢？当真是一表人才，只是怎么瞧得有些眼熟？”
　　谢文元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先前他救人的事就被白灵看见一二，他不敢笃定司马随是否也看见了。
　　叶妤心惊，连忙按住谢文元的手，不让他开口，冷漠如水的眸子也填上几分较量。
　　“司马公子说笑了，想来是师弟姿色一般，泯与众人，才让公子看错了眼。”
　　“谢少侠风姿绰约，怎会泯与众人？玉竹倒是想起来先前是在内院碰到一位公子，那公子的身形同谢少侠竟然还有几分相似。”
　　叶妤直冒冷汗，这人笑容满面，张口闭口只说师弟的事，根本猜不出他的心思。眼看师弟还想开口怒骂司马府关押女子，心里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也有可能是玉竹看花了眼，不过……”他的声音托得长长的，本就清冷，这下更像凉风灌耳，让人心里后怕，“府里丢了个姑娘，也怪玉竹心急，就想着来问问谢少侠情况，还望叶姑娘海涵。”
　　他分明一切都知道！他知道是师弟进了内院，放了那姑娘，他还步步紧逼，到底是为何！
　　“司马公子，酒楼宽敞，扶璃怕一时走错了道，若真误入内院，那误会可就大了！还望公子能陪扶璃前去看看备下的房间。”叶妤姿态放低，找着他先前的话，不动声色的试探。
　　“既然叶姑娘都开口了，玉竹定然仔细为姑娘介绍。叶姑娘，这边请……”
　　叶妤松了一口气，朝白灵他们使眼色，跟着司马随继续离开。
　　途中两人又闲聊几句，叶妤才从他的字里行间里推断出司马随的目的是要去蛊宗留宿几日。叶妤不好直接答应，又不敢不答应，只好推脱明日和他一道回蛊宗，心里盘算着今晚就让白灵他们回蛊宗告知师父一声。
　　叶妤叹气又叹气，越发觉得劳心费神。司马府的公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与他交谈如同踩在刀尖，烤在热锅，根本拿不准他的真实意图，脸上一直保持礼貌又温和的笑容，可是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半点不和善！纵使再大的威胁从他嘴里出来也比旁人好听两分，真真是个大麻烦！
　　第二日，谢文元已经被白灵连拖带拽地扯回宗，只留叶妤一人面对司马家的“笑面虎”。
　　叶妤打开房门，就见笑面虎拿着把折扇，笑容不改当初，依旧温润如玉，温暖和煦。
　　叶妤哑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姑娘昨夜可睡得安稳？”
　　“一切都好，劳公子挂心了。”
　　司马随仔细看她两眼，才道:“那玉竹先在府外候着，若是有需要的随时叫一声便可。”
　　叶妤连连摆手，“我都收拾差不多了，司马公子，我们走罢。”
　　司马随只带了两个侍卫，其余的人都留在酒楼。
　　她与司马随分坐两辆马车，期间倒是很少走动，只是午后他总会客气邀请她去马车里品茶，司马随温和有礼，每次理由正当、说辞好听。若是她不去，倒是辜负了人家的美意，落了个不知好歹的名声。
　　第四日，叶妤才到了蛊宗，师父已经在蛊宗外等候。
　　“师父！”叶妤与师父谢遒互相交换眼神，随后，叶妤礼貌介绍司马随:“这位便是司马公子。”
　　司马随行礼，笑容亲切友好，“玉竹叨扰了。”
　　谢遒爽朗一笑，“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贤侄不要嫌弃才好。”
　　“扶璃为司马公子安排的院子就在你院隔壁，你带贤侄去罢。”谢遒转身对叶妤道。
　　“是，师父。”

　　白苏苏拿着手头这些银子，先去酒楼大吃一顿，然后就如小说里讲的那样，换了套男装去青楼。
　　可还没等她进入，就被老鸨拦下，老鸨恶狠狠骂她，让赶紧滚远，别挡了生意。
　　白苏苏从未受过如此侮辱，心里怨恨，竟当街与她对骂起来！
　　暗地里有人阴笑，偷偷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