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一春，常伴君身》虞倾酒

10、爱之殇（3）

　　小的时候很喜欢看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世界未解之谜尤其是当时的心头好，现在想来这大概是人类的通病——好奇。可是好奇心究竟会不会害死调皮的猫，是个概率事件。长大以后愈发觉得，比起世界未解之谜，关于人性的谜团，有时更令人沉迷。就好比说，我心中清楚，要想日子过得开心些，就要对凌某人敬而远之，可有时候大部分人可能还是会选择给自己找罪受，否则是不会安稳的。

　　那天之后我和凌某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事实上可能还要糟糕一点，比如说，我已经一个周没有看见过他了，不过好在案子堆积如山，让我无暇分心去理清感情事，倒是刑正则每每见了我都一脸古怪且欲言又止，我不想听，每回便在他开口之前走人。

　　林羽的案子找到了突破口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刑正则秉承着一贯的高效率破案移交起诉的作风，这个案子很快便交到了我的手上，我随手翻了翻卷宗，内容完善得很，不出意外不需要补充额外的证据。

　　庭审前，我是会见过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的。我不明白，是怎样的纠葛才让这两个人最终走向了这样一个悲剧的结局。可是似乎就连当事人自己，也并不明了，在那一天，那一个时刻，他是怎么忍心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在自己的手中逝去的。听刑正则讲，实施抓捕的时候，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画室里无休止地在一整面墙上画着自己的画，只是在警察冲进来的时候顿了顿笔，只是问能不能等他完成这幅画再走。审讯的时候，男人对所有的一切皆供认不讳，从始至终，情绪平淡如无风的江面，淡淡地讲述他和她的故事，以及整个悲剧的高潮。

　　我看着坐在我面前的这样一个瘦削的男人，笔记中草草记着他断断续续的言语，又觉得手中的笔记甚是累赘，这样一个人，敞开了自己所有，任人观赏和评判的人，让我失去了进攻的兴趣。现下所掌握的一切，已经足够定棺。我实在不知再跟这样一个在案件中已经透明化的被告人交谈些什么，收拾了东西便要回院里。

　　回去的路上，倒是原本默不作声的周始，突然对我说“师傅，你不难过吗？”

　　我很纳闷，转头看了看他明明白白写着难过的一张脸，更加疑惑，“为什么难过？”

　　他迟迟没回答，让我一时觉得他可能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情绪，又或者是年纪小，见到些比较引人同情的案件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共情。正想着说要不要安慰下小孩儿其实也并不算幼小的心灵，他便又转过脸来，很严肃地讲，“老师，我现在也很为你难过。”

　　我顿时更加无言，只好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敷衍，“哦，那谢谢你哈。”

　　这个案子的结果我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当下便喊了宋妖娆出来喝酒。说来也奇怪，我从小跟着我爸在酒席里摸爬滚打过来，按理说对于酒这种东西不该有抗拒心理，奈何我这人从小就叛逆，凡事非得反其道而行之才过瘾，所以我到现在还保持着一瓶啤酒的量，并每每被宋妖娆所诟病。

　　我正自个儿一点点酌着杯中的酒，突然就被一股大力勾住了脖子，闭着眼我都知道是宋妖娆这个妖孽。

　　“姐妹儿伤心独饮啊？”我发现这人自从跟刑正则在一起以后说话愈发没个正形。

　　“滚，我这是公诉结束了庆功好嘛。”说着，我又悄咪咪的抿了一口，心下觉得这酒今天怎么尤其好喝，再来一小口儿，啧，似乎品尝了麦芽的香气（广告禁止）。

　　”一杯血腥玛丽。“刚吩咐完，宋妖娆屁股还没坐稳，便没忍住她八卦的火苗，”我听老邢说“

　　我及时给她刹车“哎，别说我不感兴趣的啊，不然跟你急。”

　　“哦，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最感兴趣的应该就是那谁谁谁吧。”

　　我真应该让她接受下我的毒打，好让她揭人不揭底。“那谁谁谁是谁谁谁。”我铁了心要装傻充愣到底，誓要同八卦势力抗争到底。

　　“你别装，我说你一母胎solo能不能给我冲，这么好的男人错过了有你后悔的！”

　　“啧，谁母胎solo啊！我小学时候那段粉红色的回忆你忘了嘛！”

　　宋妖娆听了这话，白眼差点儿没翻到天上去，“小学诶大姐，你要不要翻出你幼儿园时期的过家家往事啊。”

　　我没作声，心里却下意识地想起了下午的会审，杯子里的冰块已经有了消融的迹象，透着红的液体在冰的映射下竟也有了些许梦幻的氛围。我想着，爱是什么呢？从小看着母亲用那样崇拜的目光看着父亲，我总是很疑惑母亲是怎么几十年如一日的崇拜着、深爱着父亲的。

　　宋妖娆似乎已经跟调酒师掰扯熟了，小哥被调戏地默不作声疯狂调酒然后推到宋妖娆的面前。头开始晕了，我枕在胳膊上看着宋妖娆的笑靥如花，默默念叨了一句：“我是喜欢他的。”

　　这会儿，宋妖娆似乎回了神收敛了笑容，抿了口酒道，“我知道。”

　　我俩对视了一眼，我用手撑起发沉的脑袋开始絮叨，“下午的时候，我去见了一个嫌疑人，他因为无法接受妻子提出分手，最后失手杀了她。”

　　宋妖娆的酒空了又满，“然后呢？”

　　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次，我跟宋妖娆碎片式的讲述一些案情和当事人，她并不总是发表些什么见解，因此总是陷入沉默。这回，她却似乎对案情有了兴趣，“他妻子为什么选择放手？”

　　我仰头喝掉杯中剩余的酒，“法医尸检报告上说，死者胃癌。刑正则去调了死者生前的就医记录，胃癌末期。”

　　送回宋妖娆，司机催着问下一个目的地，我可能是喝得太醉，恍惚间觉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哪里才算是下一个目的地，阴差阳错间报出了一个地点，司机转头看看我，“姑娘，你大晚上的自己去那里？”

　　我没应，把晕乎乎的脑袋靠在冰凉的车窗上，想给这颗不断升温的脑袋降降温，司机见状，踩了油门便朝着那地方驶去。

　　下了车路并不好走，路面上散落着各种废弃的轮胎、酒瓶，这地方大概被废弃了很长一段时间，墙壁外侧已经爬满了爬山虎，即便是深夜，也能看到黑暗中透出来的一片幽绿。这里似乎是可以容纳一切的灰色地带，建筑里凌乱的散布着些画具，一抬头便看到的铺满了一整面墙壁的画，上前细看惊得我酒意都醒了三分。

　　墙为床，而床上休憩的是一个睡容恬静的女子，羽衣薄，红唇启，发微漾。

　　我愣在原地，脑海中回响着那个在看守所中的男人在我离去前爆发的那一句“我们永不分离”

　　手机叮地一声，是周始。

　　“老师，李邺在看守所自杀未遂。”

　　目光所及，墙上画作一尾以凌乱的刀痕刻着——李邺&林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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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您关注的小白更新了T_T”非常抱歉大家，一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鸽了大家这么长时间，我的锅我的锅。
希望大家喜欢这一章，也欢迎大家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