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如意雪》第二自在

3、虎头山剿匪，燕赤雪露怯，遭孤立

　　第一天卯时，燕赤雪早早起床，她要贴胡子装扮，故而起的早。换好衣服再去对门敲门叫铁如意同去习武场，铁如意听到敲门声有些烦躁，想起了没有下山之前的日子也是每日卯时起，一次贪床就会被打上三鞭子，想赖一会床又被燕赤雪的敲门声吵的心烦，只好起身穿衣。
　　两人来到习武场已经不早了，旁人早练了起来，只有百里澍还一副大家主的样子背手而立，站在廊下看着别人。
　　“早啊！”铁如意去找百里澍说话：“你不练吗？”
　　“不会天天都这样吧？”百里澍看着他人斗的热闹，有些闷闷的。
　　“来了就练练吧，不合群可不好，会被孤立的。”铁如意唰的打开他的铁扇：“我陪你练。”
　　百里澍应了一声，抽剑而上。
　　云在天倒是一人练的正酣，燕赤雪一旁一一看过众人心中直呼厉害，而使枪的岳璃风尤其吸引她：他爹的霸王枪她学了，可她拿不动他的那柄枪，断然也使不出大杀四方的神勇气势。她娘也因燕赤雪是女孩而觉得愧对她爹，她爹身体也因旧疾频发，至死也只有她一个孩子。
　　金书阳的铁鞭就占了习武场半壁江山，鞭子甩的啪啪作响，眼见人多了起来他便收起鞭子改练了拳。
　　潘飞在假山石群与墙院处来会翻转跳跃，动作伶俐干脆又轻盈，看的人又叫好又头晕。
　　吴玉川左右手拎着百斤重的石锁上下甩举，力大惊人。
　　柳元一旁练着一套拳，身形甚是俊美，如仙鹤一般，时而急，时而缓，时而展翅欲飞，时而做团守状。
　　“你怎么不练武？”云在天练了一头汗，又看过众人，不禁赞叹同门各有令人眼羡的本事，再看燕赤雪，他一味的看着岳璃风出神，便收了剑过来问话。
　　“和我爹的枪法相比，他的枪法收敛了很多，路数相近，变化更多，气势不够……和我爹使的不太一样。”燕赤雪比较着道。
　　“江湖人和军中人使枪会因对手、环境的不同，招式变化、气势也会不同。”云在天笑道：“不要执念了，不如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剑法！”
　　“我哪打的过你啊！”燕赤雪听罢露怯身子歪向一边道。
　　眼见武场上众人打的叮叮铛铛做响，云在天技痒也想找人切磋，奈何燕赤雪摇头就是不干。
　　忽然，一掌朝云在天偷袭而来，云在天出掌拦截，看清来人乃是一白胖可鞠的男子，别看人胖，身手却是灵活。
　　“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灵巧的胖子？”燕赤雪一见来人身手吃了一惊，失言道。只见他人虽胖，但动作并不被身上的肥肉所累。
　　“天山小胖虎可不是浪得虚名”一人在燕赤雪身后道。
　　燕赤雪回身望去，只见两人，一个中等身量，懒懒的压着腿，另一人奇瘦，打着哈欠抱着胳膊，不知道谁在说话。
　　“吴玉川几招会输啊？”压腿的那个道。
　　“二十招吧？”打哈欠的回道。
　　燕赤雪记得他们，好像是叫钱怀锦和聂冬，昨日见过。
　　果然，二十余招后‘小胖虎’吴玉川被云在天用手掌关节寸劲连击三次于胸口，收势做罢。
　　“受教了！”吴玉川抬手一礼，额角都是汗。
　　“承让。”云在天也还了礼。
　　燕赤雪看着眼前打的正酣的铁如意和百里澍，还有远处飞檐走壁此时还在认真切磋的人，心里不禁叫苦：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啊？天天这么练吗？她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你好像很紧张啊？”云在天满头大汗的过来。
　　“有吗？”燕赤雪紧张道。
　　云在天笑了，露出那一对醉人的酒窝：“都是同门不要怕。”
　　“他们看起来都好厉害！我又小又弱，难保不被欺负。”燕赤雪担心道：“我读书时，我娘还是先生呢，照样有坏孩子欺负我！”
　　“放心，不会的，如果有的话，我罩着你！”云在天拍拍他的肩膀道。
　　“天哥！”燕赤雪眼睛一亮立马改口。
　　“你抱大腿的速度还真快啊！”云在天用衣袖蹭着额头的汗笑他道。
　　练了一会儿，人慢慢停下切磋，聚在习武场边的廊下长凳上一起休息，闲聊起来。
　　忽闻一人道：“能留下来的都是掐了尖的，能结识诸位，在下三生有幸！”说话的是个手拿银笛的男子，生的高挑清瘦，看着儒雅斯文，细眉凤眼，唇薄且天生红艳，有些媚态。
　　燕赤雪除了和云在天，铁如意，百里澍相熟以外，对其他人还不熟，昨天下午虽见过，今日还是记不起他的名字。
　　“柳元兄太客气了”岐山双剑薛璧城道：“咱们能聚在这里得亏了祁门主赏识……我记得江湖传闻柳兄机括之术高超是否真的？”
　　“一些小爱好罢了。”柳元谦逊的道。
　　“潘飞老弟的乾坤手也相当妙啊！”聂冬对小个子潘飞露出几分欣赏。
　　“比不上钱大哥的‘拆月手’啊!”潘飞看向钱怀锦。
　　“他们都认识吗？”燕赤雪不禁问身边的云在天。
　　“可能认识，也可能是因为对方的名头太响。”云在天道：“江湖上但凡有些名头的都有些自家本事，像金书阳和岳璃风都是这两年风头正劲的新秀。”
　　“那你的名头呢？”燕赤雪忙问道。
　　云在天一笑：“我籍籍无名。”
　　燕赤雪不信，狐疑的看着他。
　　薛璧城走向百里澍饶有兴致的道：“百里大家主，没想到你会在。”
　　“为卫道出把力。”百里澍淡淡的道。
　　薛璧城听罢点点头，又看向铁如意：“铁兄的铁扇使的出神入化，师承何处啊？”
　　“家传……”铁如意薄唇上扬，迎上他的目光。
　　这眼神……一见不是个善茬，薛璧城没有再追问又走向云在天，想到败在了他手下，心里多少有些不甘，为显大度，也只得道了一句：“云兄，小弟受教了。”
　　“侥幸罢了。”云在天一笑。
　　看到燕赤雪时，薛璧城忍不住笑了，他头上还有淤青没有褪完，旁人也都忍俊不禁。他没有再问，而是转身走了。
　　燕赤雪心里奇怪，扯扯云在天的衣袖问道：“他为什么不来问我？”
　　“你赢了那么出乎意料，都记住你了！”云在天压低声音又道：“百里大家主在你手里吃这么大亏，谁还会问啊……”
　　燕赤雪脖子一缩，庆幸他没有再问。
　　“在下平日里喜欢研究机括之术，此番在武试中也见了不少名家兵器和不多见的奇器，敢问燕兄所使藏腰剑是否有名？”柳元问道。
　　“莫问”燕赤雪答道。
　　柳元一愣，没想到他不说。
　　见他愣了一下，燕赤雪又道：“莫问。”
　　云在天会意，乃道：“是剑的名字叫‘莫问’吧？”
　　“云兄真聪明，正是此名。”燕赤雪道。
　　柳元一听，眉眼一惊，忙问：“燕兄宝剑可否一观？”
　　燕赤雪抽出剑来，交于柳元：“柳兄请看。”
　　柳元观那莫问剑极薄，软、韧、利，靠剑柄处刻着篆书“莫问”二字，见柳元这样稀罕此剑，其他人也围了过来一起端详。
　　“我记得好似十多年前有位行踪诡秘的侠士用过藏腰间，叫什么来着？”来观剑的薛璧城想了一会没有想起来。
　　“我也听师父说过，这种剑江湖上所见不多，用剑人来的突然，消失的也蹊跷，当年在江湖上也算是风头无二，不知怎的就没消息了，但也没有人说他死了。”聂冬道。
　　“看来他名气也不大，大魔头李傲峰死了二十年了不一样让人谈之色变吗？潘飞道。
　　“潘飞贤弟此言差矣，行走江湖，有人好名，有人藏名，脾性不同罢了。”岳璃风道：“我记得家师说过，二十年前武林有过一场逐鹿之争，武林各家都参与了，当时就传闻李傲峰对战过一个籍籍无名的藏腰剑剑客受了伤，最后被流星剑客施星云杀死，当年的那场比武可谓是空前，可赶上新朝换代，兵荒马乱，武林人士也多受波及，知道那场盛世的人不多了。”
　　“怎么又是藏腰剑剑客，又是施星云的？听不懂？到底谁杀了大魔头？”吴玉川焦急的问道：“我们天山离的远，快给我说说！”
　　“当年大魔头李傲峰放言要一打三，打和算他输，不料在第一个出场的藏腰剑客那里就吃了亏，而藏腰剑剑客见他受了伤也未再出手，他最终败在了第三个出场的施星云手里。”柳元道。
　　“第二个出场的人是谁？”金书阳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祁东阳祁门主。”柳元道：“他受了重伤，不得已施星云出手杀了李傲峰。”
　　“你怎知道的这样清楚？”聂冬好奇道。
　　“家师五斋先生乃是江湖书史。”柳元道。
　　“怪不得！”潘飞道：“五斋先生我知道，江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原来是五斋先生的高徒，失敬失敬！”钱怀锦笑眯眯的拱手道。
　　“钱兄莫要笑话我了，我还未写得一本史书来，有愧恩师名号。”柳元忙道。
　　“那你来四海堂是为了写江湖史吗？”百里澍问道。
　　“家师弟子中我资质平庸，只好另辟蹊径寻找素材……”柳元不好意思的道。
　　“那我要好好表现，能上柳大哥的书呢！”吴玉川忙整整衣服道。众人一见忍不住笑他。
　　“燕兄师承何人？”柳元回过头来问一句话也插不上的燕赤雪。
　　“吴明”燕赤雪怕又说不清楚，这会儿把字拆清楚了答道：“口天吴，日月明”。
　　“是，无名吧？”柳元提醒道。
　　燕赤雪语塞，不敢肯定：“……我不知道，应该是口天吴吧？有姓‘无’的吗？”
　　众人一听奇怪，铁如意笑他：“你不会连自己师父的名讳都不知道吧？”
　　“他只跟我爹说他叫吴明，又未写出来，我娘称他吴先生，他也没说不是啊！”燕赤雪道：“也许和柳元兄说的不是一人。”
　　“莫问剑在此，铁证了。”柳元看着剑十分欣喜乃问道：“无名先生现在哪里？”
　　“三年前就死了……”燕赤雪还没说完，柳元就惊呆了。
　　“什么？他死了？”柳元似乎难以想象。
　　“怎么死的？”铁如意也很好奇。
　　“我爹和我二叔救他时他就身受重伤了，后来在我家住了两年，每天看着都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娘说他有心病，可他什么也没说，他教了我剑法送了我剑，空暇的时间总在钓鱼……”燕赤雪想了想，实在没有说的了。
　　“我师父说他是隐侠，不争名利，不留虚名。”柳元叹口气道。
　　“柳元兄回来给我说说故事呗？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吴玉川道。
　　“燕兄，我师父的隐侠篇还差个结局，日后还要叨扰你说说无名剑客的事情，也好了了这一章。”柳元拱手一礼道。
　　“哦……”燕赤雪可不了解她师父，只随他话答着：“好说，好说。”
　　“想不到你是无名剑客的徒弟，我得好好向你讨教一二。”薛璧城笑道。
　　“还有我，我也好奇，能伤李傲峰的人，那也是个狠角色啊！”聂冬也道。
　　“燕兄”钱怀锦一搭燕赤雪的肩膀，坏笑道：“你师父名气这么大，得让我们开开眼啊！”
　　燕赤雪吓的一哆嗦，赶忙撇开钱怀锦跑到云在天身后：“我师父说了，我天资愚笨，所学不过三五，让我莫要先与人动手，莫要先出剑，让我惜命……”
　　“哈哈……”一阵哄笑，燕赤雪的怕事模样让人嘲笑不已。
　　“天哥！”燕赤雪戳戳他的后背，让他替自己说几句圆场的话。
　　不料云在天扭头小声道：“我也想试试……”
　　“我看铁如意的铁扇，金书阳的铁鞭，还有柳元兄自己的银笛都是江湖上少见的兵器。”岳璃风道。
　　柳元将莫问剑还给燕赤雪，转身与众人道：“我跟随五斋先生学修史，用不上什么大杀器，银笛是师父托朋友做的，除了坚硬外，无什特别。”说罢将笛子递给伸手来看的岳璃风。
　　岳璃风拿过，掂了掂道：“还有些沉。”说罢递给了潘飞赏鉴。
　　“到是铁兄的铁扇，长尺二，黑色玄铁，一片片扇骨如一把把单刀，串在一起是扇，打开来半面是刃——削铁如泥的扇，可谓是大杀器啊！”柳元说着看向铁如意。
　　铁如意未置可否的拍了拍扇子，一笑道：“看来柳元兄很喜欢我的扇子，早知道我让铁匠师傅一次打出两把来，送一把给柳元兄。”
　　“这等利器小弟用不了，我在想可能有一天我的书史里如意兄会留下浓墨一笔。”柳元笑着道。
　　薛璧城，钱怀锦等人听罢皆侧目于柳元、铁如意两人。
　　吴玉川吵着道：“柳元兄，我也要，我也要你写一写！”
　　“写你什么？胖吗？”聂冬打趣他。
　　“哈哈……玉川兄好不要脸！”潘飞也嘲笑他。
　　“要你管，我高兴！”吴玉川一掐腰道。
　　“都有，都有……”柳元见他们吵起来忙左右制止着。
　　“诸位少侠，早饭已好，请移步饭堂。”正在一团吵闹时，一家仆在武场外的回廊下道。
　　一众人先回房梳洗收拾了一番，又三三两两的去了饭堂。
　　白粥，鸡蛋，馒头，下饭小菜，米糕，包子。简单却还算丰富。
　　有人吃的很香，也有人吃的意兴阑珊。百里澍一向吃的极好，哪怕是早饭也不得含糊，而现在的饭食对他来说，虽算不上难以下咽，但真心没有胃口。
　　铁如意给他剥了一个鸡蛋，低声道：“好歹吃点。”
　　百里澍接过，吃了蛋白扔了蛋黄。
　　“你怎么这样吃鸡蛋呢？”燕赤雪见他扔了蛋黄喝止他道。
　　百里澍被他一说，被众人看的一脸囧，忙道：“我吃蛋黄噎的慌……”
　　“噎的话可以喝粥啊！”燕赤雪不解的看着他。
　　百里澍默默的伸手去拿那个蛋黄，被铁如意抓住了手：“扔了就扔了，下次蛋黄给我吃。”
　　“燕兄，百里大家主是富贵的可以用燕窝漱口的人，一个蛋黄你至于吗？”薛璧城掰着馒头吃着道。
　　“那也不了浪费啊！”燕赤雪心疼粮食。
　　云在天在桌下按了一他的大腿，示意他不要再多言。可燕赤雪被他按了腿，脸上尴尬的泛起红晕来：……云在天，你摸了我的大腿……妈呀！乃低头闷声吃起饭来，吃完一放碗就跑了。
　　铁如意眉眼一沉：小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一堂课，上课的是堂主廖海，此人四十开外，不苟言笑，身板笔直，他拿出了一沓纸张放在桌上，乃是上次文试的考卷。
　　“文试，有人觉得不重要，可对于我们四海堂来说却极为重要”廖海看着众人道：“四海堂是为了处理江湖公案，平息私斗，避免灭门世仇的发生而设，如果连最基本的是非观，人伦道德都枉顾，那他武功再高也进不了四海堂。”说着举起那些试卷：“这里有些人处理案件只顾快意恩仇，没有让人信服的道理，虽武功高强四海堂也决计不用，而诸位则是在文试，武试中都秉持住了仁心和武德，故而进入了四海堂……”
　　铁如意一听：我有仁心？他自己都不相信，随便胡诌乱写，迷惑考官罢了。
　　“这里面，百里澍，燕赤雪，云在天，岳璃风，金书阳，五人答卷最为出色，稍后大家可以看一看。”
　　百里澍还因那个蛋黄而耿耿于怀，他没想到燕赤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么点小事，他好歹是个大家主，从没被人说过，又被薛璧城有心无心的奚落一番尴尬不已，而燕赤雪却觉得大家都是朋友没有忌讳。
　　得到表扬燕赤雪到是很高兴，云在天坐在燕赤雪后面，与铁如意相邻，铁如意前面是百里澍，看他闷声不吭的样子猜他又和燕赤雪置气了，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不要急着办公案，四海堂现在压在手里的公案不下百件，有你们忙的，而现下是要告知诸位四海堂办事的方法和手段。”廖海接着道：“待你们熟悉的差不多了，自然会让你们忙起来。”
　　潘飞一举手：“有酬劳吗？”
　　“薪金分两部分”廖海道：“四海堂每人每月固定五两，苦主酬谢分三份，一份做善事，一份维护四海堂运营，一份犒赏大家。”
　　“咱们来这可不是为了钱啊！”柳元笑道。
　　“嘿嘿，我就好奇问问。”潘飞嘿嘿一笑道。
　　居然还有奉银拿？一个月五两啊！归田村全村一年也赚不来啊！燕赤雪听罢心里激动起来，恨不得马上告诉龙丫丫。
　　“是啊，几顿酒钱的事！”钱怀锦看着聂冬道：“大家都是江湖上有些名号的人物，谁为钱来啊！”
　　聂冬笑而不语：这小子又犯酒瘾了，这是跟我约酒呢！
　　“好了，我们继续说……”廖海打断大家继续说课。
　　就算为了五两银子我也要留下来啊！燕赤雪已经乐在脸上了。
　　下午习武时，柳元建议各人展示一段武艺及兵器，大家好更加熟悉一番，众人也觉妙，一个个即兴武来，你方武罢我登场，叫好声不断，好不热闹，柳元更是将各人身姿绝伦武艺精妙之处默记在心，事后竟然画了下来，第二日午饭后趁众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时分送给了各人。
　　“把我画的这么英俊，太过了吧！”百里澍接过画像看了看忽然笑了。
　　铁如意凑过来一看赞叹道：“玄泽，你这广袖流云，剑指苍穹，神采奕奕，不染纤尘，乃是仙人之姿啊……柳元兄可是抓住你的神韵了！”
　　“你的也很好啊！”百里澍从他手里抽过他的画像：“这矫健身姿犹如黑龙在天，铁扇一挥拆月斩风，这等潇洒不羁，我要是女子见了这等少年郎，决然不能放过啊！”
　　铁如意听罢心里有一丝得意，却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百里澍的画像。
　　“哇……”燕赤雪见过云在天的画像，正如她又见了心中的小太阳：负剑而立，仰头望天，似御风而行一般……看的眼不离画，爱不释手，不想还了……
　　“咦？”云在天看过燕赤雪的画像忽然笑了：“柳元兄怎么把你画的像个小孩子啊？”想了想又道：“长了胡子的小孩……”
　　“哎呀！天哥你怎么这么说话！”燕赤雪假装生气道：“就你英俊是吗？了不起啊！我不还你了！”说完把画揣在怀里就跑。
　　云在天在她身后喊道：“我无心的，你别生气啊！”然后摇着手里的纸：“……你的画像不要了？”
　　“不要了！送你啦……”燕赤雪红着脸把云在天的画像抢了来，心虚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薛璧城欣赏着自己的画像，对身边的吴玉川道：“柳元这人可真是观察入微，心思缜密的高手啊！”
　　“画的真是好！我虽然胖，但他把我画的还挺英武的！”吴玉川喜形于色的答道。
　　“小胖虎是胖，但重要的是‘虎’，虎威啊！”岳璃风也道：“柳元兄看人真是独到。”
　　众人对柳元的画艺赞不绝口，对他细致如神的观察力也佩服不已，一番画赏下来，关系又进了一步。
　　“喂，玉川老弟，你是因为什么住到东跨院来的？”这日廖海有事不在，课业未授，无聊中铁如意便准备去西跨院找百里澍，看到同院的小胖虎在前院摘樱桃，便上来与他一起摘樱桃搭话。
　　“我师出天山，又远又冷，核查我的身份麻烦的很，但总会查清楚的。”吴玉川尝了一个樱桃，又问铁如意：“你呢？”
　　“我铁家原也是中原人士，因避前朝之祸迁居边塞，不料途中遇匪，只活了我娘一个，我是遗腹子……”铁如意叹口气道：“我那可怜的爹都没见过我，谁能给我证明身份？”
　　“真可怜……”吴玉川又问道：“那和你同住的小胡子呢？”
　　“好像是他写的地址找不到他这个人。”铁如意也吃了一个樱桃，味道不错，便打算多摘些给百里澍吃。
　　“这可奇怪了，怎么会查无此人呢……”吴玉川又道：“听说底细不清楚的话还是会被请出四海堂的。”
　　铁如意眼微微一沉，一笑道：“无妨，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武功那么高，我看祁门主不会舍得你走的！”吴玉川道：“我觉得我们这些人里你武功最高！”
　　“何以见得？”铁如意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觉得你和金书阳打的时候没用什么力”吴玉川跳了跳够着高处的樱桃枝。
　　铁如意嘴角露出一丝不意察觉的笑意来：“怎么说？”
　　“我师父说了，不是两人缠斗的久就说明功力相当，就拿那日你与金书阳的比试来看，看着好像是你被他的鞭子所裹挟，而实际上你招招都能化解，你前几日武场上露的那两手，老远就感受到那铁扇生风下的劲力和速度了，制衡金书阳的鞭子太容易了，根本不用缠斗那么久……”
　　小胖子有点见识……铁如意看着他那白嫩憨直的样儿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受教了，看来以后得收敛点，免得做出头鸟。
　　樱桃摘的差不多了，两人衣袍里兜了不少，各自去找要好的朋友玩耍去了。
　　三天后午时刚过，廖海忽然召集大家到议事堂：“虎头山匪患猖獗，官府久攻不下，求助我四海堂，正好可以让你们去练练手，也正好和官家打打关系。”
　　“何时出发？”云在天问道。
　　“一柱香后出发，金书阳为队首，岳璃风为次首，你们要听他调令。”廖海道。
　　金书阳二十五岁，年龄最大，平日里很少说话，有时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此时受命他自己都吃了一惊，望着廖海想要推辞，不料廖海却对他微微点头，他只好领命做了队首。
　　一行人火速驰援了攻打虎头山的官府，赶到山下时已经是傍晚，正好可以夜袭。吴玉川虽然胖，弃马上山时跑的比燕赤雪还快，还好云在天时常停下来等她。
　　官府人马不少，但武功稀松平常，虎头山山险匪悍，官府打了三次没打下来，由高人指点找上了四海堂。金书阳与岳璃风各带五人为先锋探子，悄悄潜入山寨拔了明哨暗桩，打开寨门迎官兵入寨，一时间杀声震天，火光四起。
　　燕赤雪哪里杀过人啊？看着眼前这一切无措的站在暗处，只对砍杀到眼前的人进行了反击也没有要他们性命，只是打伤打晕了他们。
　　而铁如意正好相反，他杀的甚是兴奋，铁扇虽是短兵器，但不比长刀长剑弱，他招式漂亮又不虚浮，大杀四方无人能及。不光是领兵李县令对他青眼有加，连潘飞，聂冬，薛璧城等人见之都不禁心颤。
　　“燕赤雪，你守住寨门，别放人出去了！”金书阳对他大喊道。
　　燕赤雪嘴上应着，手上却顾及不来，被杀怕了的土匪纷纷奔寨门而来，自然有漏网之鱼。
　　“小心！”柳元及时赶来帮忙，他的银笛也不是什么大杀器，但力道十足，被击中者不免断骨筋折，失去反击、逃跑之力。
　　“你的剑呢！怎么不杀了他们，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啊！”钱怀锦见两人杀力不足，也赶来支应。
　　“我……我没杀过人啊！”燕赤雪只是一畏的出拳打人，气力渐渐不足，频频出险，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亡命匪首冲出寨门向她这边逃窜时，惊的她不禁高喊：“天哥！天哥！救我！”
　　云在天听闻忙回身援手，替他挨了一刀在胳膊上，急问他为何不出剑，她也只答：没有杀过人……
　　酣战到天明，土匪杀的干干净净，李县令对众人交口称赞，当下一行人先行下山。
　　“天哥，你没事吧？”一路上燕赤雪对云在天胳膊上的伤耿耿于怀，恨自己胆小无用，跟在他身边左右问着，远远落在了众人身后，同门更是被他今夜的表现惊的傻了眼。
　　钱怀锦回头看了一眼他在云在天身边絮絮叨叨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今儿算是开眼了，我是头一会见到武功高强却被小贼追的喊救命的人！”
　　“这也正常，没杀过人的自然和杀过人的不一样。”岳璃风道。
　　“好笑！胆子这么小，又不杀人，来四海堂做什么？”聂冬冷声道。
　　“还连累了云在天受伤。”薛璧城无奈又讥讽的道：“他认大哥是让人替他挨刀的吧！”
　　“关键是云在天真把他当小弟，还真替他挨了！”吴玉川也不满燕赤雪今夜的表现，无奈的道。
　　“他师父知道他今日如此丢人，会不会气的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啊？”潘飞说的更狠。
　　铁如意看了一眼百里澍，他微皱着眉头，虽未发一言，但也对燕赤雪不满。
　　“好了，大家别说了，都是同门，以后带带他就好了！”柳元听不下去了道。
　　“美人哥哥，你这个提议非常好”钱怀锦快走两步来到柳元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道：“以后这个小胡子你来带！”
　　“甚好，甚好！”吴玉川拍手道。
　　“把你的脏爪子拿下去！”聂冬挤到柳元身边一把将钱怀锦的手扯下去，警告他道：“别看柳元兄男身女相就过来揩油……”
　　“我们是好兄弟，怎的被你说的变了味儿啊！”钱怀锦推了聂冬一把。
　　“哎呀，推我？”聂冬说完又推了他一把，两人推来推去，边推边跑又甩了众人一大段路。
　　“他们还是不累吧？”金书阳看着跑远的两人道。
　　岳璃风一笑：“他们俩这是寻机先回去喝酒去了！”
　　“够机灵啊！”金书阳说完又问道：“他们俩很熟吗？”
　　“嗯，没进四海堂之前就是旧友。”岳璃风叹道：“挺羡慕他们俩的。”
　　“我陪岳兄喝酒如何？”金书阳道。
　　岳璃风停下来奇怪的看着他：“你今日话这样多我都奇怪了，还要跟我喝酒，我没听错吧？”
　　金书阳眼一沉，缓缓道：“我这人不太会说话，都闲我闷，朋友也不多……”
　　“不多言也没什么不好”岳璃风与他又走动起来：“但你今后是队首了，不仅要说话，还得了解同门，要多亲近些。”
　　“……那，请岳兄多帮扶了。”金书阳拱手一礼道。
　　“客气了，大家放弃自在的江湖散人身份来到四海堂，就是为了能为武林公义尽份力，小弟自当尽心帮助金兄。”岳璃风回了一礼。
　　“你今天……”落在最后的云在天见离众人远了，忍不住提醒道：“你今天的表现是不可能留在四海堂的。”
　　“啊？那怎么办啊？”燕赤雪慌了。
　　云在天想了想道：“以后习武场上我多喂招给你，你要尽快习惯打打杀杀的生活，不然，还是家里去吧！”
　　“我会改的！我一定不再给你添麻烦。”燕赤雪忙保证。
　　到了四海堂，李县令谢过廖海又对众人褒奖一番，兑现了赏银便自离开。金书阳也没有上报燕赤雪胆小畏杀的事，私下里提醒他不可再犯，而其他人可就不迁就他了，她一个山匪都没杀死，赏银却与其他人一样，她想退回去，云在天却说退也无用，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关键还是要展示实力让对方信服。面对众人给他的白眼、冷漠、冷嘲热讽，也就云在天，柳元对她还算照顾。
　　这日休沐，燕赤雪回到居香小店，龙丫丫和婆婆做了好些菜给她吃，可她没有精神，拿出二十两银子给龙丫丫保管，龙丫丫眼睛看的都直了，直呼来四海堂太对了！而燕赤雪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说，龙丫丫又愁了起来：“这么看的话，你真的会被赶走的！”
　　“不如……”一旁听了半天的龙婆婆道：“你请你那些同门来家里吃饭吧！增近点情意没准人家就不疏远你了。”
　　“好啊！这是个办法！”龙丫丫也道：“燕哥，你要相信我的厨艺，保证他们吃了不会再说你坏话。”
　　“可他们要是不来呢？”燕赤雪担心，这都好些天过去了，那些人对他还是冷脸酸话。
　　“听你刚才说的，队首金书阳，次首岳璃风，对你都不错，你也可以让他帮你去请人啊！”龙婆婆提醒她道。
　　“对，没有行动就破不了僵局！”龙丫丫夸张的点头道。
　　吃完午饭，燕赤雪马上回四海堂找岳璃风和金书阳说了此事，为了能让同门化解隔阂，两人也愿意帮忙。
　　“铁如意，你可以来吗？我诚心诚意的……”燕赤雪回东跨院邀请铁如意道。
　　铁如意正在擦拭他的铁扇，上次杀人太多，总觉得不干净，这几日里得空就擦拭一番。看着燕赤雪一脸恳求的样子，他心里好笑：小丫头，胆子这么小还敢来四海堂？又起了刁难之心，乃道：“我去也行，可你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玄泽不吃蛋黄不对，弄的他下不来台，你得向他道歉，不然我不去。”
　　“这么点小事还要道歉啊？”燕赤雪一听忙道。
　　“他是大家主，身份高贵，管着上千人，自幼没被人说过一句不是，蛋黄事小，颜面是大啊。”铁如意幽幽的道。
　　没办法，为了多争取一人，燕赤雪只好答应去道歉。
　　两人来到西跨院，百里澍正在窗边看书，铁如意敲了敲窗，笑道：“别看了，逸尘来了！”
　　一见是燕赤雪，他又继续看书不理她。
　　“对不起百里兄，我是来道歉的……”燕赤雪低声道。
　　“你何错啊？”百里澍说着并没有放下手里的书，淡淡的道。
　　“其实那天，天哥已经训过我了，说我不该当那么多人的面说你不吃蛋黄不对，可我觉得咱们是朋友，有不对就应该说出来，就……就没顾及太多说了你，对不起……”燕赤雪一股脑的道。
　　“这么久的事现在说它干嘛？”百里澍依旧冷声道。
　　“我想请你去我家吃饭……”燕赤雪忙道。
　　“不去！”百里澍道。
　　“为什么啊？”燕赤雪追问。
　　“不想去！”百里澍又冷冰冰的道。
　　“你还为一个蛋黄生气啊？”燕赤雪急了道：“要不，要不，下次你吃鸡蛋不想吃蛋黄的话，我替你吃！”
　　嘭……百里澍放下手里的书，难以置信燕赤雪居然这么想，气的对着他喊道：“我没有因为那个蛋黄生气！”
　　“那为什么？”燕赤雪不解还在追问。
　　“哈哈哈哈……”一旁的铁如意听两人说话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百里澍被燕赤雪气的头疼，又懒得解释，背过身去不理他。
　　“我是真心实意来请你去我家做客的，你就看在我们一起打过猎的份上去吧！求你了……”燕赤雪又求道。
　　“这样吧！”铁如意从中周旋：“你帮我们俩洗一个月的衣服，我们就去！”
　　啊？百里澍吃惊的看着铁如意，而铁如意却示意他别出声。
　　“洗衣服啊？”燕赤雪有些为难，除了她爹，她还没给男人洗过衣服呢！
　　“不行算了……”铁如意拉过百里澍欲行：“我们去喝酒吧！”
　　“行！”燕赤雪闭着眼睛急的忙答应了下来。
　　“不好吧？”百里澍心软，小声道。
　　“天马上就热起来了，衣服两天不洗就臭的要命，这又没下人，自己洗不是要累死？”铁如意小声道：“整整她。”
　　两人转过身来，铁如意假意道：“给你这个道歉的机会是我们大度！”
　　“那你们晚上一定要来啊！”燕赤雪忙道。
　　“一定！”铁如意得意的笑道。
　　“谢谢，谢谢！”燕赤雪一听他们答应了，高兴的退了出去。
　　“他这么好唬？”百里澍惊奇道。
　　“上次虎头山的事，他的表现让聂冬他们很不满，准是怕大家孤立他，这才低声下气的来请客吃饭。”铁如意搂过百里澍道：“管他的，趁机整整他，让他知道什么是江湖！”
　　好歹把人聚齐了，大家也都知道了这座小院是燕赤雪的家。龙丫丫和婆婆在院中拼起了三张方桌，整成一条长桌，做了三十余道菜，荤素都有，虽是家常做法也算了诚意满满了，她还听从柳元的建议买了酒，讨好聂冬和钱怀锦，院子里点了十几个灯笼挂在葡萄架，樱花树上，照的周遭通亮。
　　“这小子还算有心啊！”潘飞看着周遭的布置对身边人道。
　　“他妹妹挺漂亮的，许人家了没？”吴玉川问道。
　　“嗬……”众人鄙夷他，转过脸去不理他。
　　“酒不少……”聂冬看看墙角摆着的酒坛碰了碰身边的钱怀锦。
　　“这小子是花了心思想讨好我们啊！”钱怀锦看着燕赤雪和龙丫丫忙着端菜，摆盘，心里好笑。
　　“他有心请客，就莫再提难堪的事情了。”金书阳叮嘱众人道。
　　“菜齐啦！”燕赤雪招呼众人坐定，龙丫丫帮着燕赤雪给众人斟满了酒一旁侍候着。
　　“小弟初入江湖，涉世不深，什么也不懂，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诸位同门多提点，多照顾，小弟先干为敬！”燕赤雪在家倒是陪她爹喝过几次酒，辣的很，并不喜欢喝，只是为了讨他爹喜欢，弥补他没儿子的缺憾。她站起身来恭敬的敬了众人一杯，其他人倒也给面子起身饮了。
　　好在开局不错，燕赤雪与龙丫丫赶忙又给众人斟满酒。
　　“我说，你胆子这么小，不如转去文书算了。”潘飞提议道。
　　“是啊！”吴玉川也道：“文书安稳，又不要住在四海堂里，天天能回家吃好吃的饭菜，多好！”
　　“诸位大哥，小妹的手艺还行吗？”龙丫丫忙问道。
　　“真是不错。”百里澍安静的吃了一会，觉得不错。
　　“能让你说个好吃真不易……”铁如意没怎么吃菜，看着众人与燕赤雪说话，听百里澍说好吃才吃了几口，光是个看着平淡无奇的豆腐居然做的又鲜又酥脆，裹了蛋清虾粉炸的。
　　百里澍看着龙丫丫，又看看燕赤雪，对身边的铁如意低声道：“我吃了几道菜，看着普通，用料和做法极细，刀功也上佳，虽不是什么好食材，但手法在，看的出，不是民间的做法。”
　　“你是说这两个人不简单？”铁如意思道。
　　百里澍微笑摇头：“我说的是做菜的手法。”
　　“人家也想行侠仗义嘛！”燕赤雪一杯一杯的给众人敬酒，可殷勤了：“各位大哥就原谅小弟这一次吧！”
　　“第一次都比较难过，我们也都是过来人，也别太苛责新人了。”金书阳道。
　　“是啊，怎么说都是同门嘛！照应一些也是应该的，总是有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的时候。”岳璃风紧接着道。
　　云在天起身敬酒：“诸位今天来也一定是念在同门之义上，燕赤雪是云某小弟，我这个做大哥的替他谢谢大家了。”
　　“这客道话说的我都吃不下去了，好啦，好啦！虎头山的事翻篇了！”聂冬一通嚷嚷道。
　　当下舒心吃起饭来，都夸龙丫丫手艺好，能开个酒楼。
　　“我这馄饨店才开起来，没那么大野心，几位大哥想换口味了，来我店里来，丫丫给你们单做！”龙丫丫伶俐的道。
　　“逸尘，你这表妹可不错，许配人家了吗？”薛璧城一脸轻浮的笑，放下酒杯道。
　　“莫要放肆！”金书阳见他们酒喝的有些多了，忙制止道。
　　“还……没有。”燕赤雪犹豫的答着，心道：这些家伙不会看上丫丫了吧？
　　“随口问问，聊聊天嘛！不然多无聊……”钱怀锦忙给薛璧城解释。
　　“良辰美景，美酒佳肴，我给诸位吹首清凉曲助助兴吧！”柳元也道。
　　“这个好，这个好！”铁如意鼓掌道。
　　柳元款款起身，来到樱花树下为众人吹笛，那笛声甚是悠扬婉转，清澈无欲，渐渐让人平复躁动，心气平和……唯一遗憾的是樱花花期已过，不然定是绝美的一番景致。
　　百里澍精通音律，所以听的十分沉醉，铁如意看着柳元身形若柳，月下灯中，半明半暗里自有美态，原想告诉他柳元如“月下美人”，却不料回头见百里澍闭眼沉醉，就没有打扰他。
　　“好听，好听！”一曲吹奏完，众人纷纷鼓掌，柳元谢过重新入座。
　　“燕哥也会弹琴的！还会琵琶、排箫和扁鼓呢！”龙丫丫兴奋的道：“可惜没有这些乐器，不然也可以给大家助助兴！”
　　“呦……看来燕兄不可小觑啊！武乐双全啊！”铁如意笑道：“赶明儿我把这些乐器都整全了，让逸尘给咱们好好来一段！”
　　“铁兄莫说笑了，莫说笑了……”燕赤雪忙起身摆着双手解释：“丫丫乱说的，我哪里会这么许多，只是幼年摆弄过罢了……”
　　“如意，你莫要再逗他了……”云在天看着薛璧城、钱怀锦等人，已经醉态明显。
　　“今儿差不多了，多谢逸尘的招待，我们也该回去了。”金书阳起身道。
　　岳璃风也道：“今晚尽兴，不如就趁此意浓时散了吧！”
　　这时，龙丫丫将现做的鲜花饼打包，又一一分发给了他们，众人接过颇为惊喜：还有点心拿？燕赤雪这家伙真是诚意十足啊！一番道谢后回了四海堂。
　　“亲娘啊，总算应付过去了……”龙丫丫一揩额角的汗，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再一回身，燕赤雪已经靠在门板下虚脱了似的。
　　“好啦，我看他们吃的开心，不会再计较了。”龙丫丫安慰道。
　　“但愿吧……”燕赤雪喃喃的出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