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虐文》泉十

3、饮幽恨

　　“沈罗宁，你这个妖女！私开魔界之门，你可知，你可知这天下的百姓都要因你而亡！”

　　“你这个魔鬼！你这个疯女人！”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杀了，好不好？”

　　沈罗宁从梦中惊醒，上清宫弟子的哀嚎犹在耳畔，闭上眼，那一张张腐烂的脸上，全部都是害怕与恐惧。

　　哎呀呀，这是多么美的表情啊。她美目一弯，嘴角翘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今天要干什么好呢？”

　　她嘻嘻一笑，吹了口气，点燃手上的灯。

　　整个密室，立马被暖黄的灯光环绕。这个屋子，不足五十平米，却集满了几百多人与无数的尸骨，这些人皆身着深蓝色劲装，若是有修仙世家的人看到，便知这是上清宫的弟子。她正处于这个密室里唯一一张床上。

　　平日里嫉恶如仇，看见魔修恨不得把他们戳成筛子的弟子们，如今却一言不发。

　　沈罗宁突然就脸色涨红，粗鄙之言朝着这些弟子们涌去，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来狠狠地骂自己，他们越是挣扎，她就越是高兴。可现在，他们如同一个个木偶，连呼吸声都快消失，这让她如何忍受？

　　沈罗宁大怒，手中的鞭子如同蟒蛇，瞬间勾住了一个弟子的头。

　　砰，这是头落地的声音。沈罗宁的脸上溅满了鲜血，她伸出血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的血，如同地狱魔刹。

　　人群很快就如同蛆虫涌动，弟子们四散开，只余下中间那个头和那个身躯。

　　魔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嘴角很快扬起来。她感受到了，血腥，恐惧，如同最好的养料，没入她的身体，滋养着心中那个魔。

　　自她入魔以来，心境便难以控制，修为尝尝遭到反噬，唯有恐惧，才能让她心中翻涌着的血气平复。

　　正当她如痴如醉时，那片因为屈服于她的淫威的人却静了，他们一个个赤身裸体，赤红着眼，眼中是数百年未曾泯没的光。

　　沈罗宁并未发现。

　　这时，整个密室无风而动，黑色的气流附上每一个上清宫弟子的手臂，他们的身体正在慢慢融化。

　　沈罗宁猛的睁开眼，那是一双猩红色的眼，没有眼白。她被这股气流引的静脉逆行，走火入魔了！

　　这正是上清宫弟子想要的，但他们却还未满足，这远远不够。

　　沈罗宁的脸扭曲着，皮肉从她的脸上掉落，口涎滴落到她的衣襟上，她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魔物。

　　上清宫的人默然看着，他们也早已没了人的模样，他们融成一滩黑水，只有他们的头飘在空中。一张张腐烂的脸上缓缓露出狰狞的笑容。那片黑水凝在一起，成了一个“怪物”，它的顶部伸出无数只手，狠狠地戳穿那一个个头，黄黄白白的东西流下来，又被它吸收进去。它的身上，出现一张红色大嘴，没有嘴唇，只有牙齿和舌头。从它的底部，伸出了如蜘蛛一般的脚，附满了毒针。

　　“沈罗宁”哈哈笑着，眼泪涌了出来，腐蚀了它的脸。它似乎还有点意识，用嘶哑的声音大叫着:“浮虚那个老头，就教了你们这些东西，哈哈哈哈哈……这可是禁术啊……”

　　她歪了歪头，说:“噩貘你们居然也敢唤出来，不怕不入轮回吗？哈哈哈！！！”

　　怪物顶部的一个个头都伸长了舌头，疯狂的舔舐“沈罗宁”身上的血。

　　噩貘是魔界底部关押的一种不入三界的怪物，不是人，却由人合成，不是魔，却有着魔气。力可震山河，神仙来了也没招。唯一的解决之法却是几近不可能。

　　“沈罗宁”自知不敌，准备自爆。

　　那噩貘却直接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捏爆了它的丹田。

　　“沈罗宁”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那怪物也直接化为黑水，包裹了“沈罗宁”的身体，直接“吞噬”。

　　这片房屋被黑水腐蚀殆尽，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那怪物似是顿了顿，顶部的人头疯狂尖叫了起来，哀啸声令人不寒而栗。外面包围的仙门弟子一个个皆五窍流血，滚落在地上。

　　那哀啸声渐渐小了下来。一位年纪稍长的美髯男子伸出剑，一招碧落被甩到了怪物身上，怪物被劈成两截，却又很快粘了回去。

　　仙门弟子皆是惊惧之色，但手中之剑却被紧紧攥着。

　　“是噩貘！是噩貘来了！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呜呜呜……”一位身着黄色锦袍的少年含着哭腔的说。

　　“怀思，冷静。”旁边一位身着白色抹胸裙，外罩蓝纱的貌美女子说。

　　仙门弟子都蓄势待发，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怪物竟在颤抖。

　　一阵比之前更加凄厉的尖叫声声震苍穹，那怪物的身体竟四散开来，变成无数个黑色小块，这些黑色小块又炸开，变成更小的……最终，他们变成细微的粉末，没入土中。金色的光流入土中，那些粉末颤了颤。

　　更为诡异的是，这些黑块在自爆时，皆未碰到这些仙门弟子，仿佛有一道屏障在隔绝着他们。

　　那个甩出碧落的男子收回剑。轻轻叹了口气。他身后的仙门弟子不明所以。

　　“阿姐，那怪物死了吗？怎么木师伯就这么走了？”黄衣少年挠挠头。

　　“死了。”

　　“可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我们确实没有出手。”

　　“那是为什么？”

　　蓝纱少女停住脚步，扭过头深深看了眼后面那被腐蚀的房子。

　　“阿姐阿姐，你你你怎么哭了？”

　　蓝纱少女闭上眼，脑中浮现出那名白衣少年，瘸腿也掩不住他的灼灼风华。

　　“那是因为……”她颤抖着说，“有一个人，他死了。”

　　“那是你阿姐心心念念了一百三十二年的故人。”

　　黄衣少年一惊，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正要叫出来的时候，又偷偷看了眼前方，凑到少女耳边，惊奇的问:“我……我姐夫？”自知失言，他马上捂住嘴，偷偷瞅了眼姐姐。

　　少女扭头，不看他，哈哈的笑着，道:“哈哈，是骗你的啦。”

　　只是故人，而已。

　　一滴泪落入衣袖中，很快消失不见。

　　……

　　那名美髯男子走在最前面，越走越快，最终直接御剑而起。他垂眸，俯瞰这片修仙界，农妇，少年，商人，贵族皆被一片片山脉与江河所阻，他们的脸上没有历经腥风血雨的沧桑，只有恬淡与安宁。

　　这片万里山河，真的如当年的那副万里江山卷一模一样，这是画？还是现实？

　　他闭上眼，他要去的地方名为禁屋，是当年魔尊自爆的地方，也是上清宫的遗址。据说那里有着魔族遗留下来的密卷。

　　“噩貘，噩貘是怎么死的呢？”

　　这时，身处戒屋的启星辰翻开手中那本破烂的书，磕磕绊绊的念出:“噩貘……魔界关押之物……由……人化……以极恶之地滋生……神魔皆惧……若有解法……非自毁不能……”

　　“可噩貘，已非人，如何有神智呢？”

　　后面有一页已辩不出字迹，大概是写此法的艰难吧。

　　启星辰瘪瘪嘴，将书放回原位，压住喉间的一口血，与身后的阴鬼之物缠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