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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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时间从身边飘过。在同一个小城市，他们未再相见。
午后的阳光下，那光秃的柳枝再次露出了点点嫩绿，喷薄出泥土的芳香。韩江偶尔还是会想起去年站在窗前迎接春天时的心情。
物还在，人已非。
韩江的小屋子里有多了好多书，他换了一个大沙发，最近常常会在电视机前睡着。他的小屋子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在多容纳一个人了。只是那里又多了一盆小小的仙人掌。
韩江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很少再去逛夜店，也不会觉得孤单，只是偶尔在深夜中惊醒，浸湿衣衫的汗水会让他感觉有些寒冷。
那漫天的桃花快谢了，脚下的吱嘎声像是他们的呻吟，韩江穿越过这有些陌生的街道。那是一个商业性聚会，韩江替将要有第二个孩子的上司参加。
那个人就那样随意的站在那，吸引了他周围的莺莺燕燕、强人精英。
韩江并不期待再次遇见许磊，但当那个人进入他的视线的时候，他却怎样也无法移开目光。韩江不知道自己竟是这样的思念他，他可以想象得到现在自己看那个人的目光有多么贪婪，他以为许磊已经被时间沉淀在自己记忆的角落里，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谁知道只消一眼，许磊就轻易摧毁了他所有的自以为是。
周围的空气突然间变得有些稀薄。
阳台上凉凉的夜风很舒服，吹散了身上些许热度，却吹不去胸口上隐隐的窒息感。
离开许磊果然是对的。
头有些眩晕，刚刚喝的那杯酒度数一定不低。
由于是替上司来的，韩江没有办法马上离开，他只希望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不会被那个人发现。疲惫的身体却陡然一僵。
背后隐隐熟悉而又陌生的温度和味道。缓缓转过身，影像交错，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在车子里，激情过后，那个人宁静的双眸，他同样从那里看不见什么。不同的是，他不会再幻想那个目光只会停留在他的身上。
韩江不知道许磊为什么这么生气，手腕被他抓的生疼，他却不敢太过挣扎，以免引起他人侧目。韩江莫名的有些委屈，紧抿着双唇，拼命咽下堵在喉间的灼热的气息。
被许磊扔进车子里后，韩江终于爆发了。
“姓许的，你他妈什么意思！我没空陪你疯！”说着就要推门下车。
许磊粗鲁的将韩江按了回去，越过他用力关上车门，上锁。
“你给我坐好。”
车子被迅速开了出去，韩江还有些愣愣的。
“他妈的，谁让你又出现在我面前的，你不是走了吗？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韩江转过头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和心情和他干上一架，而且他还必须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汹涌澎湃。
从没有听过许磊骂粗口，似乎什么事情在许磊的面前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那种委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却没有办法开口，在许磊的面前他似乎总是个失败者。
车子被开到了后山，还真是夜黑风高，天上半颗星月都没有。
“怎么？想杀人灭口？”
那个韩江不敢触碰的人扑到了他的身上，颤抖的身体被他狠狠抱住，两个人之间紧密得没有一丝空隙，甜蜜的错觉。嘴唇被疯狂的撕咬，两个人的身体，一个人的味道。
力气被从身体上一点点的抽离，韩江仍用尽全力挣扎着，那种亲密无间的错觉让人恐惧。
“唔……”嘴上的疼痛感让许磊松了口。
“许磊！你够了没有，我们已经结束……”
“我也想我们结束了！”
韩江这一次清楚的看见了许磊眼中的愤怒、挣扎和痛苦。
“我们结束了，我又和杰在一起了，我们大家都又回到原来的生活。我也这么告诉自己，那次我们在酒吧见面时，我们不是都很好吗？”
“没错，所以……”
“我们应该忘记彼此，忘记那些日子。可是为什么忘不了，我要怎样才能忘了你，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忘记！”许磊紧紧抱住韩江，那太过紧实的拥抱让韩江有些呼吸困难。“我以为我可以回到过去，回到没有你的日子，我们明明没有进入彼此的生活，为什么生活中却总会出现你的影子？”
“你知道吗，至从你走了以后，我不只一次的动过和她离婚的念头，你知道这有多可怕吗？”
韩江感觉到身体里所有的热量全部涌了上来，冲进眼里，凝成了温热的液体。许磊将头紧紧贴在韩江的胸口上，听着里面不太规律的声音。
“韩江，我不想爱上你的。”无奈的叹息。
“我们都不想的。”他给了他什么，他得到了什么，他可以拥有什么？
“如果我们更早相遇的话，我会，会爱你，一辈子在一起。”在他有了妻儿的责任之前、
可是没有如果，他知道，他明白，所以够了，这就够了。
韩江轻轻捧起许磊的脸，凌乱的头发，潮湿的鼻子，红红的眼睛里可笑的自己。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狼狈，因为自己。
“我爱你……”唇齿相接，不知是谁发出了叹息。
吻很轻柔，很绵长，像是在小心翼翼交换彼此的心。
世界上只剩下了彼此。那时，他们有心里有了这种美好的幻觉。
那夜，他们去了一家旅馆，沐浴过后，相拥而眠。至少在这时，他们是只属于彼此的。
第二天，两人按时上了班。生活是最好的老师，教导我们现实与理想间的距离。
如果他们不是这样相爱的话……
下班后，韩江不是很意外的见到了昨晚的车，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
两个人在车子里默默看着夕阳一寸寸埋进海里。海风很轻，闪耀着光芒的海面只有偶尔的破碎。周围很安静，韩江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单纯的幸福。
他们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握在了一起，这个世界不再只是自己一个人。但身边的人，紧紧牵着自己的人，不可能想妈妈那样，不离不弃。
“许磊，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如果无法忘记，那就让我离开，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你想离开我吗？”声音很轻很柔，不像询问，倒像是呢喃。
“……”
被紧紧握住的手，有了些许疼痛。
“韩江，你想要离开我吗？”
“我应该这么想。”为什么还要问他，这多可笑。
“的确，我们应该这样，我们分开，不再见面，过着被大家认可的生活，让我的孩子和那个无辜的女人得到应有的幸福，可我不知道没有幸福的自己要怎么给他们幸福。”
“相爱的人在一起就会有幸福了？许磊，那是你的生活，你的责任，放掉这些你是不会幸福的，然后你就会开始怨恨我。”韩江的声音低沉着慢慢消失，眼神变得有些空洞。
“我不知道，韩江，可是要我放了你我很痛苦。重要的是什么，韩江，我越来越不明白。我不能让自己快乐，不能给自己最爱的人幸福，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韩江，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晚上抱着你睡觉，想早上吃你做的饭，想在上班时有将要见到你的期待。韩江，我想身边只站在一个你。”
“许磊……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韩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没让哽咽跟着那破碎的声音一起溢出来。
“你是对的，我不能抛弃他，那是我的责任，可我不想放开你。”
“你太自私了，许磊。”
许磊轻轻吻上韩江脸上的水痕。“你愿不愿意纵容我的自私？”
韩江没有回答，只是轻启唇，默许了他的攻陷。
生活是什么，嗯……很有深度的问题，生活啊，他总会给你很多意外，你很难说那是好是坏，是对是错，总之生活让你的齿轮发生了错位，你就要按着新的方向继续转动下去。
嗯……具体的说，那个错位就是，许磊离婚了，而且是由他的妻子提出来的。
一切都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发生了，没有任何征兆的，许磊收到了离婚协议书。妻子很平静的说，这是我们都想要的，孩子归我，你不会有异议吧。
两个月后，许磊的妻子结婚了，和她的大学同学，而许磊竟然对那个男人完全没有印象。
许磊不知道妻子对他和韩江的事到底知道多少，但毋庸置疑她绝不仅仅是因为与她现任丈夫的相遇才这样决定的。
许磊的妻子，不，现在应该是前妻，和她的新任丈夫带着她和许磊的小女儿去了另一个城市。走之前，她带着女儿来见了许磊和韩江一面。
小女孩惴惴而迷茫的看着她的爸爸和一个有点熟悉的叔叔，直到她的妈妈要带她离开，她才啜泣着紧紧抓住许磊的衣角不放，在场的三个人的心都被小女孩的举动纠结的异常疼痛。
是他毁了这一切吗？
韩江几乎没有了站立的力气。
小女孩最终还是被她的妈妈带走了，韩江也几乎要逃离，但他的手被牢牢的抓住。
“这不是你的问题，一切都是我的疏忽，我没有给她们足够的关心。”
“许磊，我们是不是错的很离谱。许磊，你恨不恨我？”
“怎么会，我和她都说好了，会常常去看女儿的，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韩江现在也只能相信这句话。
原来许磊的前妻早就知道他的性取向，虽然是在她外遇之后，但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那时许磊正和韩江纠缠在他们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
总之，许磊的前妻给自己找到了新的生活，不想再追究什么。不过，也许在她离开之前，她还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
韩江住进了许磊的房子，比韩江家大了好多的房子，两个人住却刚刚好。
韩江依然保留着那间小屋子，只是从那里带走了那盆小小的仙人掌，许磊答应他要和他一起养，不会再让它死掉。
韩江喜欢许磊家大大的落地窗，他可以躺在地板上仰望天空，因大片大片的云而显得低低的天空。这时房子里会很安静，无论他何时睁开眼睛，总会有一个人静静的在他身边。
桃花再开时，韩江带着许磊去看望了他的母亲，墓碑上母亲的样子慈祥而温暖。
妈妈，现在有一个人愿意陪着他，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