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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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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贵州回来之后徐思白就感觉钟令变得有点神神秘秘。
回北京之后钟令没申请留校没地方住,徐思白大二开始就在学校里租了一套老师的房子,两室的,不过只有他一个人住,于是顺理成章的让钟令住过去。
现在放假都很有空,按计划白天晚上都有充分的时间厮混,但是钟令近段时间白天都出门,还不带他,次数多了徐思白也问过他。
在床上的时候人不太清醒,但钟令却很有底线,仿佛宁死不屈的卧底,被磨得闷哼难受也只是说“在忙”,至于忙什么,反正就是不说。
直到一天晚上,钟令去洗澡,手机响了好几声,可能觉得晚上没谁会来打电话,钟令让他接了。
是个快递,语气一本正经,说有贵重快递必须要他本人签收。
徐思白拉开一条门缝让他听电话,然后看见钟令急忙关水擦干,穿上衣服就跑到门口严正以待。
“什么快递,这么着急?”徐思白随口问。
钟令侧身看了他一眼,有点欲言又止,片刻后商量似的说:“要不你现在去洗澡?”
徐思白木然地看着他。
钟令又说:“……或者你回房休息一下?”
徐思白这下更奇怪了,他干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副翘首以待的模样。
没办法,钟令认命地看着门外走廊,两三分钟后快递送上门,钟令签收完抱进两个包装严密的大纸箱,仅从纸箱上徐思白就判断出了是什么东西。
“你想玩摄影?”他说。
钟令哑然,然后是心塞慢慢升起,谁能想到快递电话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让徐思白接到了。
既然都接到了,那否认也没什么意思,过几天就是徐思白的生日。
“不是。”他说。
他把两个纸箱放在桌上,找出美工刀划了两下,开始拆包装。
钟令小心翼翼地取出包装,生怕抱在怀里磕碎了。
他没看徐思白:“不是给我自己买的,是打算给你生日礼物惊喜,”他一耸肩,“不过现在不算惊喜了,既然已经到了,你要不看看?”
徐思白一怔,可能是没料到这个回答,又想起之前钟令问过他几嘴:“你……在贵州的时候你就想好了吗?所以这些天白天一个人出门,是为了选相机?”
闻言钟令有点讪讪:“不知道送你什么好,我也不太懂这个,只能货比三家。”
其实学导演每天面对的剧组摄像机和拍照用的单反什么的并不一样,徐思白对相机的需求量也没那么高,但想起之前徐思白送他的那块昂贵的表,钟令就觉得也得送他个贵的东西才行。
钟令得出一个观点,相机这个东西,确实越贵越好。
“这两样挺贵的。”徐思白皱眉。
钟令不仅买了相机,还买了镜头,相机都好说,这个镜头反而更贵。
徐思白下一句果然问道:“花了多少钱?”
钟令眨眨眼,感觉瞒着也什么意义,上网一搜就能知道,他抿了抿唇,淡定道:“十五万吧,两个加起来,其实也还好。”
“……”从日常的相处中徐思白感觉钟令经济条件还可以,平时花钱也不抠搜,但是这么大一笔……“你哪来这么多钱?”
闻言钟令得意地笑起来:“你是不是忘了,我去年拍了邹导的电影,有片酬的。”
钟令这辈子头一次感觉挣钱挣得这么容易,他一个毫无经验的纯新人,在剧组待了不到两个月,就得到了二十万的片酬,他同学做一辈子实习都没有二十万!
徐思白扯扯嘴角:“片酬就这么一次性花了不亏吗?”
“不亏啊。”钟令坦诚道,“你喜欢的话,多贵都不是问题,不过我现在也只能买得起这个价位的,等以后工作赚钱了再买个好的。”
徐思白拉住他的手,缓慢地摩挲着他的手指不说话,钟令瞄了眼他的神色,并没有看到想象之中的高兴,反而是安静的沉默,目光落在银灰色的相机上,好似含着万般的无奈与复杂。
“……你不喜欢吗?”他小心地打量徐思白,心里有点没底,试探性地说,“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就换一个,不喜欢这个牌子的话也可以换个别的,反正还有几天才到你生日,但是说好啊,你不能不要。”
徐思白摇头。
徐思白从小到大,没缺过礼物,更没缺过贵重礼物,每年生日前后几天,都会有家人亲戚甚至徐汇的圈内好友给他送上礼物。
年纪小的时候他很喜欢,但久而久之每年都是如出一辙的礼物,能在家里摆成消消乐,他就不怎么在意了。
比起礼物,他更期待徐汇那天会不会回家陪他过生日,但长大一些后,他也不期待了,毕竟对于徐汇这样的大忙人来说,能记住儿子生日买上一份礼物已经是很奢侈的要求。
这一年的生日,徐思白是和钟令一起过的。
徐汇在当天晚上终于想起这天是自己儿子生日,给他打了个电话,但没接到。
倒不是徐思白故意不接,只是当下情绪氛围上头,他腾不出手来接,而且徐汇只打了一个就没再继续。
钟令喘息着看向床头停止震动的手机,无助地把脸埋在枕头里,脖颈上泛着浅淡的红。
“自动挂了,你要不看一下是谁的?”钟令闷声闷气地说。
但徐思白只是加重身下的动作,仿佛是在惩罚他的不专心,激得钟令差点哼唧出来。
他托着钟令的腰,脸色一层薄汗,笑得有些痞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要是有急事会再打过来,不再打过来说明不着急。”
钟令被他的言论折服了。
徐思白抚着他的侧脸,有一下没一下亲着,像哄小孩似的。
钟令连连喘息了几口,没力气地耷拉着眼睫,挂着未散的薄汗:“洗澡我自己去,你别和我一起。”
徐思白闷笑了声,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两人就这么相拥而卧,安静地平复了一会呼吸,徐思白盯着天花板上的暖黄灯光,仿佛连空气中都混合着缠绵的气息。
他一手搂着钟令,感受着掌心温热的体温,心里忽然窜起某个念头——“我有家了”。
这其实是个非常怪异的想法。
虽然父母早已离婚,但他爸还给的钱没少过他,他妈该给的关爱也没因为离婚就对他这个儿子置之不理。
只是步入青春期以及成年后,和父母之间的那道屏障无形之中越来越大。
他下意识地认为,父母的家、各自的家,不等同于他的家。
这个念头就像草长莺飞,好似要攀附延绵至无边无际的地方。
徐思白动了动嘴,听见自己的声音放得很轻,怕被喷赶出去似的:“你……有没有想过在外面租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