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在追我的粉丝》在别

48、第四十八章

　　暑假，钟令在家待了不到一周其中六天都在被他妈拉出去巡回展览，接受亲朋友好友邻居们艳羡的目光，并派发签名合照。
　　最后钟令实在扛不住溜回北京实习——这是明面上的借口——当然实际上是去贵州找亲爱的男朋友了。

　　徐思白去贵州倒不是跟组，而是学校暑期的采风实践，和他同伴的只有两个同班同学。
　　钟令得知的时候有点庆幸，他设想过，如果徐思白是在剧组工作，他现在因为《江河湖海》上映有了一点名气，普通人或许不一定能认识他，但是在剧组的工作人员多多少少都会去看电影，那他就不太方便和徐思白一块住在剧组了。
　　和两个同学出来采风，人不多那就很好解释。

　　他到达那天徐思白去车站接的他，一下火车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把他烘了个从里到外。
　　小镇有点偏，也没有几星级酒店，徐思白住的宾馆在市中心，麻雀虽不大但五脏俱全，收拾得也很干净整洁。

　　钟令被热得到达之后直接去洗了个澡，趿拉着拖鞋，边走边擦头发，却见徐思白正收拾东西。
　　他脖子上挂着单反，正把一瓶水往背包里塞，反手跨上双肩包，给钟令看愣了。

　　“不是，你要出去啊？”
　　徐思白点头，有点无奈：“明天要下雨了，这一周都有雨，今天不去的话后面就不太方便了。你在这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回来。”
　　说完他在钟令唇上亲了一口，似乎也很遗憾，钟令难以接受自己刚来就要和男朋友分别——虽然只有几个小时。

　　钟令下意识看了眼窗户，窗帘拉上，但阳光太猛烈，在墙边落成了一排。
　　这看起来是能下雨的样子吗？
　　但徐思白也不会骗他。

　　他反手拉住徐思白，下定决心：“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确定？”徐思白说，“外面现在将近四十度，你才刚洗完澡。”

　　只能当白洗了，能和徐思白独处多待一会，四十度又算什么，钟令心想。
　　但换好衣服出门之后钟令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徐思白原计划并不是一个人去那个民俗村，他的两个同学早就等在宾馆一楼前台，沙发上一人坐一块低头玩手机，看上去已经等了有一会。

　　两个同学可能也没想到等个人变成了两个，钟令这才想起自己刚到他同学应该还不知道。
　　他在心里打好腹稿，不等徐思白开口便率先打招呼：“我叫钟令，是徐思白的朋友，之前听他说这里风景很好，所以趁他在这边就一起过来玩一下。”
　　徐思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可能是对他这么流畅的理由感到意外，但也没多嘴。

　　两个同学分别叫黄炫和刘中，对他的到来和这番说辞没作怀疑，毕竟他们这趟采风不算特别正经，带朋友来玩也没什么。
　　去民俗村只有长途汽车，还要转趟公交，全程大概一个半小时，下车的时候钟令感觉人都快被颠晕了。

　　他抬眼看了下毒辣的阳光，从包里摸出了墨镜，一转头就看见那个叫刘中的瘦高个同学瞟了眼自己，意外对视后又立刻收回目光，盯着自己手上的摄像机摆弄，一股贼眉鼠眼的气质。
　　钟令感觉有点怪，但又觉得是徐思白的同学，应该没什么。

　　到达目的地后几个人分头行动，钟令就跟在徐思白身边看着他拍拍停停时不时问两句。
　　“你们学导演的需要做这么多啊，我以前以为导演就是在片场盯着镜头就行。”

　　徐思白笑了下，不置可否：“任何职业都不是单一存在的，一个剧组的构成分为很多种。比如盯着镜头的时候需要判断摄影师这个镜头拍的有没有问题、能不能用，审美要没问题。还有导演和编剧之间，导演能不能拍出编剧想表达的，编剧写出的剧本符不符合导演的要求，有的导演还会把剪辑的活也包揽了，那就意味着对整体节奏叙事要把握好，逻辑通顺故事流畅是最基础的，有些导演就是编剧或者摄影出身。”
　　钟令：“你刚才跟那个奶奶聊半天，还问到什么邪神传说的，是打算以后自己写个恐怖片剧本吗？自编自导？”
　　“不好说，”徐思白认真思考了一下，“现在有在试着给我们学校舞台剧社团写剧本，希望能在交出毕业作品的时候自编自导吧，至于现在，多了解点东西储备着。你没发现很多文艺片或者犯罪悬疑片都喜欢来这种偏远小镇拍吗，就是因为这些地方的鬼神传说氛围最浓。”

　　钟令的注意力全在他那句“毕业作品”，他想到什么：“哎你毕业作品是不是要自己拍个微电影或者短片之类的，要找演员。”
　　“唔。”徐思白睨他一眼，见他意有所指一般，“怎么了？”
　　钟令思忖片刻，兴致盎然地看着他，忽而说：“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徐思白这么聪明的人，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但他只是微微笑着，佯装不解：“什么怎么样？”
　　“做你毕业作品的演员啊。”钟令果然直喇喇地说了。
　　徐思白笑意加深，嘴上却说：“哦？你不是说拍完邹导这部就不打算再拍了吗？”
　　“你的毕业作品能和其他人相提并论么，”钟令觉得徐思白成心的，但想说的话还是一五一十说出来了，“还有谁能比我更合适。”
　　徐思白又问：“你哪里更合适？”
　　钟令琢磨了一下：“我有拍大导电影的经验，肯定比你找个素人拍更容易。我现在也算有点名气，以你的能力，拍出来肯定很有关注度。还有……啊对，我还不收你片酬，能给你节省成本。”
　　“看来你确实是不二人选。”徐思白配合道。

　　这句话哄得钟令很开心，徐思白的毕业作品里有他参与，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不过徐思白没说的是，钟令想的这么远，其实他连毕业作品主题都还没计划好，万一拍个老人小孩的，总不能让钟令去扮老头老太太。

　　晚上回到市中心，一行人在附近找了家烧烤店，忙了大半天都饿了，基本上店里有什么都被他们薅了一遍。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钟令的错觉，那个叫刘中的同学又在若有似无地看他，回去之后钟令抱着一腔疑惑把这话告诉了徐思白。

　　外面已经起风，还能隐约听到什么东西倒地的声响，天气变得太突然。
　　徐思白拉上窗帘，回头问：“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怎么没问他。”
　　“嗐，我这不是‘感觉’么，要是直接问他，他如果否认，那岂不是搞得我像个自恋狂。”
　　徐思白被他逗笑，伸手拿出自己手机解锁后打开微信扔给他：“他刚才问我，‘你同学是不是什么大明星，感觉有点眼熟，像在哪儿见过’。”

　　钟令接过手机，但没看：“啊……那你怎么答的？”
　　徐思白：“我说，‘长得帅的人可能都有共通点吧’。”
　　钟令：“他怎么不直接来问我啊？”
　　“可能也跟你一样，怕你否认怀疑自已眼神有问题弄得尴尬吧。”
　　钟令笑倒。

　　晚上已经开始下雨，他们也没有出门的打算，徐思白把白天拍的东西导出来，坐在一张单人桌旁对着电脑检查，钟令坐在床沿捧着他的单反翻来覆去打量。

　　电子产品这种东西都是买新不买旧，买个几年前的产品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市场淘汰，拍出来的照片视频也等于废片。
　　徐思白这种家境优渥什么都不缺的人，钟令以为他用的相机也是最好的，尤其是对他这种要和摄影打交道的专业来说。
　　但徐思白的相机是尼康三年前的一款，价格便宜，有两个边角已经磕掉了一点，黑色相机带起了点毛，看磨损程度使用率应该相当频繁，说不定这几年总共只用过这一台。

　　“这台相机很好用吗？”钟令好奇道，“怎么都用成这样了。”
　　徐思白侧目：“这台啊，是我刚上大学的时候随便买的，出去旅游拍照方便，用的顺手，就一直用了。”
　　“这些东西是不是越贵越好？”钟令垂眼打量，若有所思。
　　徐思白一笑：“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不过也看个人要求和习惯吧。你要买相机吗？”

　　钟令看着徐思白劲瘦的背影，琢磨了一下，喃喃道：“……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