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夏》Serendipitious

5、第五章

　　季川回到教室后就把试卷交给了数学课代表苗苗，然后拿着自己的卷子边看边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学霸，小的能瞻仰一下您的卷子吗？”何浩盯着季川的卷子搓了搓手。
　　季川把卷子递给他，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开始闭上眼睛小憩。
　　“瞧瞧瞧瞧，这就是145的卷子。”何浩啧啧赞叹“我哪辈子才能考个145啊。”
　　“别说145，我要是能考个130我妈就得把那张卷子塞进我家家谱里。”沈乃钧也是满眼的艳羡。
　　“得了吧，人家熬夜学习学到一两点怎么没见你们羡慕呢。”季川的室友郝志伟拿着刚打满热水的水杯走了过来“拿来给我观摩观摩······靠，最后一题都做出来了，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江图南抓了抓耳朵，说：“他经常学习到一两点？”
　　“不然他哪来这么好成绩？你刚来我们班可能不知道，他可是个完完全全除了学习别无二心的人。”郝志伟朝门口努了努嘴，门口站着好几个正在聊天的女生，她们虽然在聊天，可视线却总是有意无意地飘向最后一排“他抽屉里的巧克力和情书就没见断过。”
　　江图南忍不住笑了：“这么一个面瘫脸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
　　这时候季川抬起了头，他垂着眼皮懒得看江图南，一副困恹恹的样子：“老杜快来了，还不滚回去上课。”
　　郝志伟赶紧扔下卷子拿起水杯撤了，何浩沈乃钧也赶快回过头去，不过一会功夫，班主任老杜就夹着教案拿着个有些褪色的保温杯走进了教室。教室里原本还有些嗡嗡的讨论声，老杜一来整间教室仿佛进入了真空一样，此时连轻轻翻动试卷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大。
　　“这节课我们来讲评一下期末试卷。”老杜把保温杯放到桌子上打开盖子，白色的热气缓缓飘起，是老杜最常泡的菊花枸杞茶的味道“成绩大家早都知道了，全班第一季川，145分，同时也是全市单科第一名。大家要向季川看齐知道吗？有什么不会的要及时问，问老师也行问同学也行，不能得过且过，到时候攒的问题太多你想问都不知道从哪一道问起。”
　　江图南没有试卷，但他觉得第一节课还是应该做做样子的，于是他戳了戳季川的胳膊含含混混地说：“我能跟你看一张吗？”
　　季川点点头，然后直接把自己的卷子放到了江图南桌子上：“你自己看吧，我不看。”说完就从桌肚里摸出了一本比桌面还厚的数学题库，里面还夹着一摞用了一半的草稿纸。
　　原来这就是学霸的世界。
　　一直属于班级吊车尾的江图南看着季川那本做了一半的题库，脑壳疼。
　　老杜明显对季川的做法习以为常，即使走到季川身边看清了他的所作所为也没说什么，反而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
　　江图南桌子上铺着季川的卷子，卷子上的答案写的工工整整，没有一处涂抹勾画，解题步骤写得清清楚楚，可学渣江图南除了赞美卷面之外根本看不懂别的，听老杜讲课更是犹如听唐僧念经，虽然他已经竭力克制，但还是没一会就困得趴在了卷子上。
　　老杜看着江图南逐渐倒下睡熟的身形，反复深呼吸了四回才强忍着没掏出一支粉笔丢过去。校长说过，他手里有好几个国家级奖项，家里又有钱，只要他不影响课堂秩序，无论他做什么无视就好。
　　季川仍在认真解题，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刷刷书写着，有实在解不出的就折个角，等周末回家请教他的家庭教师。
　　老杜讲题还算比较快，离第二节课下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就讲完了期末卷子，剩下的时间照例是整理的时间，还不懂得可以上讲台去问。并不是人人都像季川一样聪明而且还有家庭教师的，不过一会功夫老杜就被问问题的学生们围在了中间。
　　“季川，我看看你卷子，倒数第二题到底是怎么画辅助线的？”何浩满脸疑惑地转过脸来，他卷子上的几何图形已经被他横七竖八的辅助线遮了个严严实实，早就看不清原貌了。
　　季川嗯了一声，扭脸就看到江图南睡得正香，他的卷子被江图南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胳膊下面。
　　“喂，别睡了，试卷讲完了，还我。”季川轻轻推了推江图南的胳膊。
　　推了一会儿江图南才满脸茫然地抬起脸来：“该放学吃饭了么？”
　　季川：······
　　“哦，你的卷子。”江图南揉了揉眼，准备趴下继续睡回笼觉“谢了。”
　　季川接过自己的卷子，白净的脸顿时黑如煤灰：“你今早没吃饭吗？”
　　江图南听出季川的语气里强压着怒气，赶紧回过头，只见那张全市排名第一的试卷中央，印着一滩口水印······
　　何浩见状笑得扭过脸去，沈乃钧莫名其妙地看着同桌抽风，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两同桌一起趴在桌子上抽起风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要命，平时他睡觉根本不流口水的，怎么偏偏此情此景就流口水了······
　　季川抹了一把额头，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的突突的。
　　“我给你擦擦吧······”江图南赶紧去掏书包，掏了半天都没掏出纸巾，完蛋，纸巾好像忘带了。
　　江图南坐在空调下头，本来是全班最暖和的地方，被季川的眼一扫又觉得浑身发冷，此时的江图南同学觉得自己身上冷暖交织，流年不利，命不久矣。
　　季川樱花色的薄唇张开又闭上，最后也没说什么，他一把把卷子塞进了桌肚深处任由它自生自灭，然后重新抓起笔继续刷题库。
　　“你生气了？”江图南悄悄拽季川的校服袖子“我真不是故意的。”
　　季川再次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冷冷看着江图南：“你多大了还拽别人袖子？我没生气，还有你给我离我的袖子远点。”
　　江图南摸了摸鼻子，怎么看也觉得季川生气了。
　　终于，下课铃响了，附中第二节课下课是大课间，只要没有特殊天气，酸菜牛肉面就会在教学楼下吹哨子集合跑操。今天虽说冷了点，但天气还算不错，酸菜牛肉面当然不会放过。
　　尖锐的哨子声吹得很长，四层的教学楼同时发出了哀嚎声。
　　“怎么开学第一天就要跑操啊？”何浩急忙从桌肚里找自己的班委袖章“酸菜牛肉面到底懂不懂得人间疾苦？”
　　老杜捧着杯子敲讲台：“大家快点下楼，要是迟到扣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季川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江图南赶紧跟上，像个亦步亦趋的小太监。
　　操场上各班已经各自站好队伍，季川站在最后一排，江图南赶紧跟上站在他旁边。
　　“你真的不生气了？”江图南歪着头瞄季川“那你跟我说句话。”
　　季川懒得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英语语法知识手册看了起来。
　　江图南用力吸了吸鼻子，有些自讨无趣地闭了嘴。
　　周围的人都穿着男女统一的深蓝色校服，纵观全场没穿校服的就江图南一个人，要多惹眼有多惹眼，本来一个帅哥学霸季川就已经够引人注目了，今天又加上季川身边站了一个没穿校服的眼生帅哥，顿时无数道好奇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江图南却浑然不觉。
　　“你别生气了，我再给你抄一份行不行？”江图南伸手又想去拽季川的袖子，这次被季川躲开了。
　　“不用，本来也用不着了。”季川把英语手册收回口袋。
　　江图南讪讪地再次住口，季川不再理他，何浩沈乃钧又都不在附近，他只好开始无聊地环视四处。没成想他一回头，正好撞上了身后高二一班无数好奇的视线，偏偏这人不认生，扬起手就跟人家笑着打招呼：“你们好。”
　　第一排两个女生的脸肉眼可见地红成了麻辣火锅锅底色，嘴里还在低声讨论着他和季川谁更好看。
　　终于酸菜牛肉面吹响了开始的哨音，三十个班组成的三十个方形队列开始跑动起来。
　　好奇心极其旺盛的江图南边跑边左观右看，只要撞上别人的视线就毫不见外地回一个笑容过去以示友好，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更多的人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江图南不认生爱热闹可不代表季川也是，季川压低了声音：“你能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招蜂引蝶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我这是在跟大家打招呼，怎么就成招蜂引蝶了？”
　　“我都快被盯出洞来了。你给我安静点。”季川愠怒。
　　“我不。”
　　“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
　　“上课睡觉流口水还不够不可理喻吗？”
　　“我······我那是······”江图南哑火了。
　　两个人还没吵完，三圈就已经跑完了，所有班级全部原地解散回教学楼，刚才还有条有理的操场瞬间变成了混乱的羊圈，学生说话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学校广播里播放的歌曲声音。
　　季川用手背稍微擦了擦额角出的薄汗，然后拎着领口一边扇风一边自顾自地往回走。刚才在口舌方面落了下风的江图南提步跟了上去。
　　十七岁的少年风华正茂，最吸引女生目光，况且季川还是个长得很帅的富二代学霸，几个条件一经杂糅，季川就变成了吸铁石，走到哪都是目光中心。更何况今天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光芒四射的陌生帅哥。
　　“你能不能慢点走。”江图南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路追随的目光，他一把揽住季川的脖子小声问“你在学校这么受欢迎么？”
　　“闭嘴。”季川不耐烦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江图南的胳膊，匆匆往教学楼走去。
　　“喂，你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