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墨肆

3、忆

　　“你终于来啦。”黄燃笑着，把手里的小刀放下，“我就知道你会来，等你好久了。”
　　燕生霄冷汗倒流，他怕黄燃。
　　他又想起那一天。
　　他失去意识之前，黄燃一枪将先前那个男人打死，燃后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醒来的时候，他感到自己被人亲吻，那种热烈而急迫的吻，就好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中一般。他的双眼被蒙住，喉咙干涩而酸痛。
　　“放开我。”燕生霄猛烈地挣扎起来，嘶哑着发出声音。他清楚地听到黄燃趴在他的耳边，像是挑逗，又像是羞辱，“燕生霄，你是我的了。”
　　燕生霄想骂，他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嘴里却被塞进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黄燃吻过他的喉结，然后解开他的衬衫扣子。
　　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当黄燃吻过他胸口的伤疤时，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如果，如果先生那天没有来。
　　他不敢再想后果会怎样，也不敢再继续想。他强迫自己看向黄燃，掏出口袋里的枪。
　　“阿霄？”谢三千被绑在椅子上，抬起眼皮。

　　如果你爱一个人，真的会为他放弃所有吗？
　　从小饥一顿饱一顿的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在被先生捡到之前，也从不知道什么是爱。
　　他该是一个自私的人，他曾经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可他放不下，他不想让先生死，就算是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知道谢三千不喜欢他，他知道谢三千会觉得他恶心，可他还是爱，还是爱。
　　这样的爱不由分说，这样的爱…就算对方没有回应，他也愿意。
　　燕生霄觉得自己贱。可那没有办法。
　　“黄燃，”燕生霄叫了一声，攥紧了拳，“和我打一架吧。”
　　黄燃看着燕生霄，笑出声来：“我不呢？”
　　“做赌。”燕生霄轻咳，“我赢了，你保证我们完好无损地离开。”
　　“我赢了呢，”黄燃向燕生霄的方向走去，“我赢了，你就乖乖听我的话，一辈子。”
　　“好。”
　　燕生霄脱掉上衣，从口袋里拿出刀。
　　黄燃看着这样的燕生霄，看着他身上的刀疤，看着他充满色欲的纹身，看着他麦色的身体，眼底一片晦涩。他想把这个人摁在床上，狠狠凌辱他的自尊。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马上就会是他的，黄燃就激动不已。
　　燕生霄轻笑，抽出刀，刻意忽略了那人眼中的欲望。当他拿着刀迎上前去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这些年他漂泊在外。
　　他见过，
　　生死重如泰山。
　　生死轻如鸿毛。
　　他，
　　没在怕的。
　　其实他从没想要公公正正地赢。
　　他燕生霄可是个混混，当然不择手段。
　　燕生霄眼里透出狠厉，刀被黄燃格挡，而后被弹开。
　　黄燃只看到燕生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松开了握在左手的刀。
　　左手——
　　下一秒，黄燃只觉得右肩一痛，剧烈的痛感让他视线模糊。
　　模糊间，他看到燕生霄站在他面前，右手握着枪。他早该知道的，燕生霄从来都是用右手的。
　　“燕生霄。”黄燃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燕生霄捡起刀，利落地解开捆着先生的绳子。
　　“嗯，人总会变的。”
　　他没注意黄燃的神色，只听到黄燃轻笑：“我也变了。把谢千杀了，燕生霄活着绑回来。”
　　黄燃的声音回响在仓库，暗处的人便将燕生霄两人围住。
　　燕生霄抱着先生，一手持枪。
　　他在赌，赌有人会来救他们。
　　今天提醒他的那个男人手臂上的老虎纹身，他曾经见过。
　　不是在北方。
　　那是南方最大的势力。
　　一个南方的帮派，偏偏跨越半个国家，来到他眼前，只为了和他说一句话。那人说的麻烦绝不是黄燃，派人来提醒他是想让他做好准备，而今天他被叫来，姑且算是病急乱投医的结果。对方不直接露面或保护他是因为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也许与他有所瓜葛。作为一个南方帮派，即使与黄燃有瓜葛的几率小之又小。更何况，黄燃的势力与他们而言并不大。之所以通知他，不是他对此人有恩，就是这个人希望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他燕生霄能对谁有恩。
　　由此推断，对方觉得他能对他有所帮助。
　　他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