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木宝咚吧啦

25、第 25 章

　　这黑烟实在呛的人喘不过气来，平时几步就能到的门口，现在拖着一人一狗愣是感觉好像永远走不到头。

　　晏安吸了点湿气，神志慢慢恢复了点，只是一直喊沈之恒的名字。也不停，张口闭口都是沈之恒，喊到哭了还在喊。

　　沈之恒啧了一声，心想真是这场大火借给这丫头的胆啊，敢喊自己的名字了。

　　沈之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晏安和大河拖到了门口，火已经烧到了脸前，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汹涌的大火烤的又红又疼，头顶上的钢筋水泥块已经簌簌的往身上砸了，沈之恒感觉脚下的地都在抖动，下面的警笛声，叫嚷声都被埋在了火焰的噼啪声中。

　　他头疼的厉害，胸腔里也堵的吸不上气，沈之恒感觉自己会死在这里。

　　死这里？怎么可能，他还没毕业，晏安还要上大学，大河还是光棍一条，不，他们三个谁也不能死。

　　沈之恒想到这，费力将晏安扛在了肩上，然后用胳膊捞起大河，转身往楼下走去。

　　在沈之恒记忆中，那是他走过的最提心吊胆，最生不如死的一百二十个台阶，每迈一步都好像要一头扎进阎王殿里，头晕眼花的看不清路，胸腔和四肢都像透支了一样死疼。他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咬到没知觉了就换别的地方继续咬，以这种方式保持着他那濒临灭亡的清醒。

　　拐过最后一个弯，看到人时，沈之恒才觉得自己死不了了。

　　当时已经架起了警戒线，所有的人都退到了线外，后来说是因为烧断层，楼要塌，沈之恒想了想，很赞同的点头。

　　他也认为他腿软到站不住时，下楼梯所出现的那种晕眩感不是因为自己撑不住了，而是因为楼要塌才会晃成那个样子的。

　　然后在所有人吃惊到合不起下巴的表情中，沈之恒黑着脸，歪着头，肩扛着晏安，手抱着大河从里面走了出来。警戒线外的人足愣了好几秒才跑了过来。

　　人跑到身边时，沈之恒再也坚持不住了，软腿跪在了地上，但他的意识还清醒。

　　担架很快就抬了过来。这时沈之恒才发现，晏安死死拽着他后背的衣服不撒手，医生怎么掰怎么哄就是不撒手。

　　沈之恒想起他下楼时听到晏安喊他名字的声音还有哭泣声，现在才惊觉那不是幻觉。当下心疼的不行，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于是脱了自己的衣服，让晏安抓着上了救护车。

　　医生大致看了一下，沈之恒没事，晏安也没多大事，但大河就有点说不准了。

　　到最后，医生还是连狗一起拉进了医院。晏安一直在哭，醒不过来也昏不过去，好像一直徘徊在这两个的边界，看着异常痛苦。

　　沈之恒心疼她，蹲过去拍她的头哄她，也顺便把晏安神志不清的嘟囔声全听进了耳朵里。心下有点异样，但他也没那个脑子去撸一下这话什么意思。

　　到最后，大河还是走了。晏安昏迷了半天也终于醒了。

　　醒来后看到沈之恒第一眼就是哭，哭着去拉沈之恒，要抱他。

　　要放平时，沈之恒就抱过去了，晏安是孩子嘛，有什么的，而且刚受了那么大刺激，安慰一下。

　　但他从知道大河死了后便坐到这里了，坐了一个多小时了，晏安还是像之前一样，不时的说句梦话，医生说是被吓到了，没事，醒了就好了。

　　沈之恒也觉得没事，吓到了说些呓语很正常。但他现在脑子比之前不知道清明了多少，坐在这听晏安呓语时也有能力把刚才在救护车上没捋清的话给捋清了。

　　然而捋清后，却越听越心惊。

　　沈之恒到底是躲开了晏安的那个抱，他连晏安头发都没敢揉，只背着手对她笑笑，“醒了就没事了，你先躺着，我去看看大河。”

　　后来几天，晏安变得更加不能离开沈之恒了，总要时时刻刻将人看进眼里才安心。

　　沈之恒也在忧伤及忧愁中弄清了事情的原委。晏安是在第四节上课时就从自已教室的窗户外看到了火情的。她起先也没太在意，毕竟只是冒了点黑烟，但快放学时黑烟已经窜天高了。

　　晏安仔仔细细的辩认了一下位置，越看越觉得是沈之恒租的那幢楼。

　　这样一想，晏安就吓的不行。沈之恒休息时那是睡死了般没有知觉的，如果真着了火，也不见得他会知道。

　　晏安当下就跑了，跑到楼下一看，果然是沈之恒租的那一层，而且她刚才过来时看了一圈，根本没有见到沈之恒。

　　晏安心跳如雷的想，完了，沈之恒肯定还在上面，她心慌的不行，什么措施都没做就跑上了楼。

　　到楼上后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一看，屋里已经是滚滚黑烟了。大河跑出来在晏安旁边乱转，晏安料定沈之恒一定在里面，便让大河下楼去，自己去找沈之恒。

　　可里面的黑烟已经很浓了，晏安呛到不行还看不清，好不容易摸到了沈之恒卧室的房门口，头已经晕的抬不起来了。

　　大河可能见晏安迟迟没出来，撞开关着的门也冲了进来，一直围在晏安身边打转，晏安把它往外推它也不走。

　　晏安费力打开沈之恒卧室的门，还没看清屋里有没有人就倒了下去，大河咬着她的衣服将她往外拽，没拽几步自己也不行倒了下去。

　　沈之恒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归结这件事，要说有错都有错，要说委屈也都委屈。所幸不去想了，好好的安葬了大河。

　　晏安出院后，沈之恒便想当听见晏安梦呓这件事没发生过。他住了同学家，晏安也住了学校。

　　但沈之恒却也总会想到那些话，那些晏安边哭边喊他的话，那些晏安紧攥着他衣服绞到手指头都发白的梦呓的话。

　　每次想来，沈之恒就会觉得心烦，但心烦过后又忍不住去细品，想晏安这些话的意思，想晏安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

　　其实晏安当时嘟囔的反反复复也就那么几句，好理解的很，拆开重组无数遍也品不出其它意思来，但沈之恒就是不死心，一遍遍的去想。

　　想到最后，非在心里给晏安定了个罪来说服自己想要偏移的内心。

　　沈之恒笑了一下，看着因为自己一句喜欢而有点愣神的晏安，心下一软，拉住她的手站了起来，晏安赶紧回握住了他。

　　“大叔，你说的是真的？”

　　沈之恒点了下头，“是真的。”

　　晏安高兴起来，蹦跳着撞进他怀里，紧紧抱着沈之恒不撒手，“你再说一遍。”

　　沈之恒笑了，他在晏安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说什么？我想是的？”

　　“不是”，晏安说，“不能是这句，你得说你喜欢我。”

　　沈之恒眯了眯眼，又眯了眯眼，最后说，“喜欢你。”

　　晏安嘿嘿笑了起来，“再说一遍。”

　　“还没完了？”沈之恒拍她，“今天的份就到这了，剩下的留着明天再说。”

　　晏安抬头看他，眼里的光亮的如同星河，“不骗我？”

　　沈之恒抬手在她脑门上又敲了一下，“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出尔反尔？今天喜欢明天就不喜欢了？大人的喜欢都是长久的。”

　　晏安笑了，盯着沈之恒一张一合的嘴巴移不开眼，“我想亲一口。”

　　沈之恒心里软软的往下塌，他本还想要点脸皮，制止一下，但挡不住晏安这样盯着看，抬手捧住了晏安的头，“即然说了喜欢，想亲就亲吧，不必问我。”

　　晏安踮起脚尖在沈之恒嘴巴上亲了一口，感觉亲的太快，没有过瘾，想再亲一次又有点怂。

　　沈之恒当然能知道她这点小心思，笑了一下说，“总得有礼尚往来吧。”

　　晏安第二天早早就醒了，给沈之恒做了特别可口的早餐，吃饭时一直盯着沈之恒看，总害怕昨天晚上的是自己的梦。

　　吃完饭沈之恒去上班，换鞋时招呼她过去，晏安赶紧跑了过去。

　　沈之恒笑了起来，歪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去上班了。”

　　“不，不对啊”，晏安想了一下说，“不该是这句啊。”

　　沈之恒拿着车钥匙站在那里看她。

　　“你昨天晚上不是这样说的。”

　　沈之恒笑了，在她脸上捏了捏，“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了，我夜里做梦都记着呢”，晏安嘟着嘴催他，“你快说。”

　　“我喜欢你”，沈之恒用大拇指指腹在晏安嘴唇上蹭了一下，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我去上班。”

　　晏安拉住他衣袖不松手，“抱一下再走。”

　　沈之恒张开胳膊把她搂进怀里，晏安踮起脚尖将脸给他贴到一块。沈之恒察觉出了她这动作，拍拍她的后脑勺制止了，“你别踮脚，我弯腰就好。”

　　晏安心里暖暖的像被烤化了一样，泛着甜蜜的粉泡泡。她覆到沈之恒耳边柔声细语的说，“我也喜欢你，超级无敌的喜欢。”

　　沈之恒心都跟着她这句话颤了颤，他心想，这小丫头出去几年不会在外面学坏了吧。

　　晏安说完，歪头在他耳朵旁亲了一口，沈之恒受不住了，抬手把她给扒了下来，“你从哪学的这一套啊？”

　　晏安弯着眼看他，“电视上学的。”

　　沈之恒啧了一声，“没事少看点电视。”

　　晏安笑着点头，沈之恒开门准备出去，想了一下又扭头问她，“今天中午还给我送饭吗？”

　　被他这一提醒，晏安猛的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什么事没说，当下心里就难受起来，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接了第二份工作啊。

　　晏安嘴巴一扁，拉住沈之恒的手撒起娇来，“亲爱的我错了，我不该去接第二份工作的，要不我现在打电话把它给辞了吧。”

　　沈之恒愣了愣，那声“亲爱的”，像一只只会重复这三个字的蜜蜂，在他头顶嗡嗡乱转，弄的他头脑不甚清醒起来。

　　“你找工作了？”

　　“嗯，还是家教，时间是上午，我中午……没办法给你送饭了。”

　　“那我就出去吃”，沈之恒说，在晏安鼻子上刮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厉害，才几天啊就找到了两份工作。但也别太累了，知道吗？”

　　晏安点头，“嗯，我会看着办的。”

　　沈之恒在她头顶揉了一把，想了想后又说，“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有男朋友养的人了，而且你男朋友有钱还帅。”

　　晏安眨眨眼，消化完这句话后沈之恒已经开门走出去了。

　　太神奇了，晏安心想，一夜之间什么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