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被窝里的狐狸了嘛》红豆粥粥

15、第十五章

　　奚昭吐了吐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吃完了烤地瓜又去买肉包，买完了肉包又买了甜水。扶桑尝着这肉包，同王府厨房里做的也没什么差别，可奚昭却吃得无比快活，直道这肉包天上有地下无，非要他再打包几个回王府去。

　　也罢，难得有好吃的，扶桑不介意在这些小事上顺着她。

　　“吃饱了？”

　　不过刚刚走了长安街的一半，奚昭的小肚子已经鼓鼓了。

　　她点头，“一滴水都喝不进了。”

　　“可我看到前面有卖红豆羹的。”

　　“真的？”奚昭将擦手的帕子往怀里一塞，拉住扶桑的手，跑得飞快，“快快快，我们再去买一碗！”

　　“不是一滴都吃不下了？”扶桑边随着她跑动边取笑她，见她跑得满头大汗，拉住她说道，“若是想吃，就慢慢走，红豆羹不会自己长腿跑掉。”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红豆羹。”他想让她好好歇歇，刚吃了一肚子东西就跑得那么急，回去了一定会腹痛。

　　“原是因为薛荔做得好。”奚昭想到有日子没吃了的蔺家手艺，有些馋，“我真的从没见过谁家的红豆羹能熬得那样甜而不腻，软软糯糯，特别合口味。”

　　“薛荔是？”

　　“蔺薛荔啊！”奚昭没想到他竟不识薛荔，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那可是你明媒正娶的侧妃，你怎连她闺名都不知。”

　　“蔺家？”扶桑略一思索，想起了自己确实还有这么一位未过门的侧妃，“怎么，你同她是好姐妹？”

　　“你的妻子可真的都是你亲自挑的？”奚昭对他这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很是惊奇，“我原以为你挑中我已经很是草率了，想不到我这还算是好的。”

　　“那是自然，你是我挑中的，他们可都是议事堂的人挑好的。”奚昭看着他颇为自得的样子更是惊奇，可她不敢说，怕说了，某些人会说出来更令人沉默的话。

　　“两位小哥，要不要来我们书局看看？”

　　正大眼瞪小眼着，身侧不知何时冒出来了一位老婆婆，笑眯眯地望着扶桑同奚昭，热情地试图将他们邀请至她身后的一个小书局。奚昭踮起脚，越过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扶桑，看向那个书局。

　　名字起得很文雅，叫“文雅书局”。只在门外看着，就觉得此处风格淡雅，门边还插了一朵小黄花。在微风中飘飘荡荡的，像是在殷勤迎客。

　　奚昭望了望那朵小黄花，又看了看眼前的老婆婆，心里不觉疑惑，为何如今连书局都要出门揽客了。

　　那老婆婆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温和笑道，“公子，好酒不怕巷子深，好书自然也不怕没人买。不过老身看两位公子同老身颇有缘分，故而亲自来邀两位公子到我们文雅书局看看。”

　　“进去看看？”扶桑早就看出了奚昭心里的雀跃，他观察了一番那书局，店面小小的，外貌上看着正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摆头指了指那书局，示意奚昭一同进去看看。

　　“温兄先请。”她倒是有规矩。

　　扶桑笑了，斜睨了奚昭一眼，见她如得了食的小松鼠一般高兴，自己也不由笑意更深。那婆婆望着他两个虽无动作却尽显亲密的样子，也笑了出来，慈爱的笑容下却没掩盖住她一双浑浊眼睛里的两道精光。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文雅书局，奚昭手不老实，经过门口的时候非要摸那小黄花一下，被扶桑看了一眼才吐了吐舌，收回手去。两人刚要在书局里随意翻上几本书，就被那老婆婆叫住了。

　　“两位公子，请随老身来，屋后有两位公子定会喜爱的书。”

　　他们两个都会喜欢的书？那是什么书？

　　奚昭被勾起了兴趣，抬脚便跟了上去。扶桑随在他身后，左右查探了一番这小小书局，断定确实没有名堂，才跟了过去。

　　“两位公子，快过来！”

　　“来了来了！”奚昭小跑跟上，手上还不忘了那柄装腔作势的折扇，挥舞着就往老婆婆那方去了。扶桑紧跟在他身后，不停望着周围，细细听着这附近的杂音，一路就跟到了后院。

　　“是什么书？”

　　到了后院，老婆婆没有钻进屋子里，只在院内的一方枯井旁坐下，旁若无人地挖了起来。

　　现在藏书，都要藏得如此紧密了吗？

　　奚昭好奇，跟在她身后，一直伸着脖子努力地看，努力地望。终于，那老婆婆从枯井旁的湿土里挖出了一个竹箱子。

　　奚昭伸出手中折扇，帮着那老婆婆敲去竹箱子上的淤泥，渐渐地，他们就看到了一把锁。

　　“婆婆，你这藏得也忒深了些，你这箱子里莫不是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

　　老婆婆抽空朝他一笑，满是神秘，“哪有什么武功秘籍哟，你这孩子，想得可真有趣。”

　　“那是什么？”

　　“等我打开你不就知道了！”

　　只见老婆婆十分熟稔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巧的钥匙，轻轻一别，那箱子就开了。奚昭先行伸手过去拿了两本出来，还不忘分给扶桑一本，两人近乎同时打开了这带着泥土芳香的书。

　　旁边老婆婆笑眯眯地望着他俩，满脸慈爱不提，还带着一股子求表扬求夸奖的味道。

　　奚昭打开书，只见每一页都画了一张图，图中有两个小人，或坐或躺，摆着一些奇怪的动作。相似的是，这一本的图都只有两个小人，而且总是他们两个在以各种姿势做着各种不可描述的事。

　　更有甚者，旁边还配了些许文字，什么如何摆弄，何等姿势，奚昭挑了一张来研究，看着看着她那张俏脸逐渐发红发烫。

　　她还未开口，手中的书倏地就被扶桑从身后夺了去，一同掼在了那老婆婆怀里。

　　“大胆！竟敢私卖禁书，你可知罪？”

　　一声断喝，将奚昭与老婆婆都吓了一跳，一个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惊到，而另一个则是纯粹不知到底发生何事。明明前一刻还你侬我侬，怎么下一刻就要检举揭发她私售禁书？

　　“两位公子，当真不感兴趣？”她仍不死心。方才在长安街上她瞧得好好的，两人甜甜蜜蜜，一看就是断袖之流，她开了这么多年书局、卖了这么多年书，从未看错过一对，突如其来的滑铁卢让她很是迷茫，即使被告罪都想再弄弄清楚。

　　“这个，是传说中的避火图吧？”奚昭插了句嘴，她不自在地将脚下的箱子往那坑里推了又推，直至将它踢回到坑里才罢。

　　这下她真的听明白了。

　　这是禁书，是整个汝城、整个国土疆域内都不许售卖的避火图，而且还是同......她实在是不肯再想下去了，红着一张脸，往边缘走了又走，蹭了又蹭，全然不肯相信怎么就被当做断袖给领来了这里，还看了一番那辣眼睛的东西。

　　真要命。

　　扶桑面沉如水，低头望着那不跑也不躲的老婆婆，开始计量如何处置。

　　他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竟会被推荐这样的避火图，这心里只恨不得将这一箱子的东西都撕了，再也不要留在人世间。

　　“怎么，不知？那待衙门来了，再让他们问问你知不知吧。”他冷冷地甩下这么一句，拉过奚昭的手，就要离开。

　　“别——”奚昭挣脱开他，红着脸自己先跑了出去，留下扶桑同那老婆婆留在后院。他瞥了那老婆婆一眼，见她还一脸茫然地望着跑走的奚昭还有他，不觉蹲下身来，低声道，“那是本王的王妃，明媒正娶，权官达贵，是你惹不起的人，至于本王，”他撇开目光，伸手扫了扫衣襟落下的灰尘，那里坠了一枚只有汝城王府中人才有资格带的玉坠，“你可知道了？”

　　“王，王爷！”

　　“小的唐突，小的唐突！”

　　那老婆婆被吓得顿时跪在了地上，一个接一个地给扶桑磕响头，不停地道歉、认错。

　　“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还望王爷留小的一命！”

　　扶桑冷冷一笑，站起身来，踢了踢那还未沉进坑里的箱子一角，“不必你动手了，等会儿由汝城王府的人亲自帮你处理。”

　　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后院。走至文雅书局门口，见奚昭正蹲在角落里一下又一下地揪着手中的小黄花。他再回头，就看见方才那文雅书局门口招摇的小黄花已然不见，想必就是奚昭手里的那一朵了。

　　“走吗？”他走过去，停在她一步之外，看她一瓣一瓣地将小黄花拆卸开，分尸，碾碎。

　　“走。”声音瓮瓮的，想必心情不佳。

　　扶桑不再多言，走开几步，到那据说是百年老店的糖水铺子那儿买了一碗红豆羹，多给了摊主几个钱，将碗也一同买了下来。

　　端回奚昭面前，他站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奚昭抬头，只得亲自蹲下，将碗置于她眼前。

　　“尝尝？”扶桑递给她勺子和绢帕，示意她吃两口。

　　奚昭虽没雀跃地跳起来，但还是接受了扶桑的勺子，一口一口地挖着吃了起来。

　　“好吃吗？”

　　“好吃。”

　　她将这一碗羹都悉数吃了下去，然后擦了擦嘴，将碗递还给扶桑。扶桑没有接，拿眼神告诉她自己端好，收到她疑惑的目光，他才道，“方才眼睛脏了，给你买一碗红豆羹洗洗眼睛；手脏了，此处无净水，就先端着你喜欢的红豆羹勉强干净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