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第三期》雏菊工作室

12、云朵浮沉（青春小说）：落寞的思念

　　关键词：苍老的自己青春的顶端落寞谴责两个女孩爱上一个男孩
　　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爱错
　　落寞的思念 作者：顶端 实习编辑：岚岚
　　1.
　　苍老的自己，站在青春的顶端。睁开眼，一切变的那么虚幻。怀里的雅琴是那么温暖，却替代不了那些年里端敏在我心里的温暖。
　　再一次见到端敏，便是2006年的末尾了。榕城的冬天比以往来地更快，18岁的端敏手里夹着一根烟，依靠在梧桐树下。
　　我始终在记忆里记不得端敏是在哪一年，哪一个季节里离开。唯一让我觉得根深蒂固的记忆，便是在我18岁的那年。
　　那年的端敏，简单，纯真，却也是那么的让人心疼。14岁的端敏，冰冷的双手触摸我的脸庞，用稚嫩的声音向我表白。然而我却把她推下了悬崖，于是“关于端敏”便在那年里慢慢的失去消息。
　　当我再一次见到端敏，我以为自己还可以更好的保护她，保护这个落魄而孤独的孩子。
　　“端敏，你这些年去了那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榕城过年啊？”
　　“轩子，我去了哪里有必要跟你报到吗？”
　　端敏扔掉手里的烟，胸腔的声音开始慢慢地蔓延开。我微微松开怀里的雅琴，试着去体谅端敏那些年的悲伤。
　　可我却始终无法触及到她的世界。
　　“那端敏，你过的好吗？”
　　我努力让自己不再颤抖，我怕自己暴露了这些年隐藏的思念和谴责。可是心在端敏的悲伤脚步里，慢慢地纠结起来，开始深疼。
　　端敏开始沉默，她的沉默让我始终觉得很不安。我开始从最初的疼痛到后来的崩溃，我无疑暴露了这些年对雅琴的虚假，对端敏的思念。
　　雅琴拉起我的颤抖冰凉的双手转身进入了茫茫的人海里，我努力回头寻找端敏的身影，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也许我已经涉及不到关于青春里保存着的那份美好了，滚滚而去的岁月，犹如星球颠覆的过程。我看着自己慢慢老去的背影，朦胧中放佛回到了儿时一起荡秋千的乐园。
　　2.
　　几年没见的端敏，当下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开始恐慌起来，我害怕雅琴会是第二个端敏，也害怕端敏会又一次感到孤苦伶仃。
　　凌晨两点的榕城显得格外的安静，这座华丽的城堡终于开始慢慢沉睡。端敏手里抱着一个小箱子，单薄的衣衫，懦弱的站在楼窗外。月光下，端敏的影子是孤单和瘦小。
　　打开门，端敏那张被风洗涮过的脸颊，微微通红。
　　“轩子哥哥，我回不了家了。借住一晚可以吗?这个给你。”
　　我点点头，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箱子，轻轻地关起门。
　　收收起床上凌乱的衣物，随手给了她一件雅琴在我家留下的睡衣。端敏看着睡衣，便直接扔在一旁躲进了被窝里。
　　我从衣柜里抱出被子萎缩在沙发上，看着安静睡熟的端敏，心里蛮荒一片。
　　3.
　　次日的早晨，母亲看见蜷缩在我床上的端敏，泪流满面。
　　从小到大，母亲就一直把端敏看成自己的亲闺女，一直疼着，宠着。多年不见的端敏，再一次出现在母亲面前，我想她们彼此一定感慨万千。
　　端敏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尾随她的父亲离开了这个奢华的世界。端敏也一直生活在我和我家人的庇护下，端敏也因此是我家的一部分。
　　可是在她的世界里，我却是她意义不同的家人。
　　4.
　　大年，我母亲舍不得端敏离开便把端敏留下。
　　然而雅琴却也因此兴风作浪，雅琴始终无法忍受我和我家人对端敏的溺爱。而端敏在我的世界里，是亲人，是曾经的恋人，还是朋友，我也无法分清楚。
　　雅琴是在端敏离开之后，一直默默在我身边的女人。可她始终不及端敏在我心里的地位和爱，也许压根说到底我就没有对雅琴有过爱。
　　所以雅琴会如此动怒和激愤，她恨端敏，也恨我。我欠端敏，也欠雅琴。
　　5.
　　年初，小五的生日。
　　饭后，我们几个多年不见。聚集在五四路口的一家酒吧里，他们唯一的一个借口就是欢迎端敏回归榕城。
　　五四路口这家动力酒吧，越演越剧烈。三三五五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无非都是那些我们曾经一起的同学，伙伴。
　　雅琴蜷缩在KTV的包房角落，显得有点落寞和孤单。可这些来来回回的人，雅琴一个也不认识。而端敏不一样，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我同学堆里，她无一个不认识的。
　　凌晨多，几乎每一个人都开始昏昏沉沉。包括端敏，包括小五，我也不例外。端敏依靠在我怀里，小小的身体，像只小猫依赖温暖的小窝一样。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悸动和温暖。
　　雅琴突然从角落里站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酒。从端敏精致的头发倒了下去，所有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想阻止，也已经晚了。
　　端敏狠狠的一巴掌就坠落在雅琴苍白的脸庞上，她不躲也不闪。我知道她们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里一定是有关于我的，也有关于青春的。
　　“姐，我把轩子哥哥都让给了你，就借我一会儿，你都不肯吗？”
　　我瞬间怔住，我觉得自己呼吸开始慢慢变得困难。酒吧里红灯绿酒妖艳着扑朔迷离，气氛紧张到让人窒息。雅琴紧闭的双唇，微微咪着眼睛，但始终沉默着。
　　端敏随手拿起包，转身离开酒吧。留下一脸错愕的我，还有已经泪流满面的雅琴。我不知道该如何诠释现在纠结复杂的心情，我不能去追随端敏，我只能默然的护送雅琴回家。
　　路过东街的东百商场时，回忆如风一样席卷了空白的大脑。我蹲在东百商场大门，任泪水肆意洗刷我的脸颊，雅琴轻搂住我的双肩。
　　这是第一次在端敏离去的投影下泪流满面，也是第一次在雅琴面前放肆地抽泣。以前常常听人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可我怎么如此的懦弱，我为何不能保护好，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呢？
　　6.
　　天蒙蒙亮，我才到家。母亲已经把店面开了，端敏就坐那里，像木偶一样。这样的端敏让我看着心很疼，雅琴从走廊路过。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端敏还有一个姐姐，而这个姐姐竟然是雅琴。
　　洗涮完了以后，我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我想好好的睡一觉，我期许在我醒来的时候，昨天那些不真实的镜头就都跳过。
　　这时，母亲端着早餐进来。母亲意味深长地坐下来，和我一起唠叨起关于端敏那些不堪回首的儿时。
　　母亲告诉我，端敏其实有个很幸福的家，端敏的父母在世之前就把自己大女儿送给人家。而这个送走的女儿正是雅琴，而端敏早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雅琴是她姐姐。但却不曾和我提起，也许那是她心里的一块疤痕吧！
　　母亲还告诉我，几年前端敏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城市。而这些正好是端敏不曾在我面前提起过的，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端敏会好好的却离开榕城，离开这里的一切，甚至连学业也放下。
　　我突然想起端敏给我的那个小箱子，我至今没有打开。在母亲离开我房间后，我迅速找出那个小箱子。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信，还有一些端敏收集的卡片和饰品。
　　我把每一封信都看完，泪水又一次打湿了这些信件。陈旧的味道弥散开，像粉红色的花瓣味道，淡淡的，也隐藏很多悲伤的情节。
　　7.
　　轩子：
　　我终于长大了，15岁。我可以放心离开这座让我窒息悲伤的都市，但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是你这个让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爱上的男人，而今我不得不离开，因为我有一个隐藏多年的姐姐也同时爱上了你。
　　我觉得我亏欠姐姐很多，所以当她求我放手时。我不能不答应，我知道你也一定不爱我。在你的心里我只是你的妹妹，就像你妈妈说的那样，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
　　爱你的：端敏
　　2003.5.10
　　轩子：
　　到另一座陌生的城市了，我不知道你过的好吗？前些时间我给你妈妈打了电话，你妈妈说你已经大学毕业。而且我姐姐雅琴已经和你在一起，我该放心了。可是我无法停止对你的思念，思念像发丝一样蔓延着我整个瘦小的身影。
　　心纠结在一起慢慢的开始深疼，快夏天了。闷热的空气，开始侵袭我这座陌生的城市，我始终无法习惯这里的一切，包括气息。因为没有你，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的无意义。
　　……
　　爱你的：端敏
　　2003.6.3
　　轩子：
　　我已经开始工作了，但思念的种子日夜开始疯狂长大。我无法阻止这样想念你的夜晚，我学着让自己遗忘，可是我总是在遗忘的过程里又慢慢的铭记了你的笑颜，你的忧伤，你的声音。
　　这座城市已经进入秋天的气息里了，枝头的树叶慢慢坠落干净的街道。
　　这段时间，我发现自己累计的信件开始堆积了书桌。但我却苍白得无力，我无法将这些信件寄给远方的你。我只好隐藏这些我心底的思念，隐藏我对你那份执着的纠缠。我不能控制自己想，但我能控制自己接近你的世界。
　　……
　　爱你的：端敏
　　2003.9.23
　　轩子：
　　这是第几封信了，我已经模糊了。冬天来临，记得为自己多添衣衫。我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再也涉及不到快乐这个词。因为快乐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2003年就这样从指尖里穿过，像木棉花一样纷纷绽开。潦草的画面，我已停止了。关于你的一切将在这个到来的04年淹没。也许这也是我给你的最后的一封信，但我的思念还是会三千发丝不断的生长。最后也许会慢慢的腐烂，慢慢的刻下悲伤的字眼。
　　我想要在新的一年里，学会不再依赖你给的温暖生活下去。我想要一个新的自己，轩子你也要啊！
　　……
　　爱你的：端敏
　　2003.12.19
　　8.
　　当我看完端敏写的那些信件，我瞬间觉得我们彼此错过了太多东西。而今我已经麻木了，不知道要如何学会面对这个日夜思念的女孩。
　　那些青春里的事儿，带着破碎的思念，宛如玻璃撞击过后遗留下的碎片。支离破碎，难以愈合错过的美丽。
　　我埋葬过的青春，最后残留的痕迹只是端敏最后给的一个转身背影。梦魇里，盛开出无数蓝色鸢尾。背过去却陪伴左右的彼岸花，醒来泪水淋湿了枕头，像耀眼迷离的纯白香樟。
　　9.
　　端敏自从动力酒吧事件后，一直在躲避我。甚至我母亲叫她过来吃饭、看店都拒绝了。雅琴也一直不在状态下，常常会失魂落魄的。
　　小五那天很晚了给我电话，我正在赶着新一年里的计划。雅琴从母亲的食杂店里出来，就一直背对着我站在阳台上，一直沉默着。
　　小五在电话里告诉，端敏在外面打架。
　　我赶到的时候，端敏已经被送进晋安医院。
　　在医院的走廊我看到小五，紧张抽动的身影。我预感端敏一定很严重，我悄声无息地询问小五端敏出事的原因。
　　“轩子，是雅琴叫人做的。”
　　小五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我一直从医院跑到雅琴的家，雅琴紧张的表情，在我看来就是一张画了漂亮的皮影。越看越觉得除了用恶毒形容，就再也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座妖艳却美丽的容颜。
　　“雅琴，你他妈的很快乐，端敏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舍得叫人下手，你他妈的就是一个蛇蝎女人。”
　　我不能把雅琴怎么样，我心里又矛盾又疼痛。我开始恨起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样的懦弱，恨自己畏畏缩缩。
　　回到医院的时候，端敏已经醒过来了。却一直一句话不说，让我觉得自己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正好母亲进来，母亲说：“端敏这孩子太过倔强了，将来要么很幸福，要么就很落魄狼狈。”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用毛巾给端敏洗脸上的污迹，看着如此安静的端敏。心里的疼痛一层层的裂开，像是被寒风折磨后的肌肤，撕裂般的疼。
　　这样奇异般的疼痛，让我清晰却模糊的觉得自己深爱端敏。
　　10.
　　端敏出院以后，便收拾完行李匆匆的坐上飞机离开榕城。
　　在机场，端敏忧伤安静的面颊让我觉得端敏生命的过程是那么的不堪，那么的痛苦。心里又开始疼痛无比，但这样的疼痛其实从14岁那年端敏离去的那一刻就开始维持着。不知道清醒，不知道沦陷，一直麻木着。
　　“端敏，你还会回来吗？”
　　端敏摇了摇头，又开始沉默。
　　自从端敏出事后，就开始一直沉默。我们问她，她也是答非所问的。我很恐慌这样的端敏，是否能坚强的活下去。
　　看着端敏转身登机那刻，我很想过去挽留。可是我不能再给她伤害，不能再给她无谓的痛苦。
　　那么就让这一切破裂，让这一切隐藏起来。
　　11.
　　端敏离去，雅琴也无声的消失。
　　我不能不承认我伤害了两个深爱我的女人，可是这是宿命，这是注定。
　　也许我的生活里，就在也没有类似这样的女人出现了。
　　青春里发生的一切在这个冬天里淹没，枝头的梧桐开始生长出新的枝丫。就这么一段季节里，我深深的毁灭自己的爱情，自己堆积起来的思念。
　　也许我的生活里，再也没有端敏，再也没有雅琴的身影路过。一切都是梦魇里的插曲片段，那我该何时醒呢？
　　12.
　　2008年，又从指缝中过了2年。在这两年里，我不停地寻找不停地思念不停地谴责，是的，只是为了端敏。可是一切都只是泡影。
　　明天我将走进礼堂，可惜身边捥着女人和端敏有着相似一样的容颜，却不是端敏。
　　那些发生在青春里的故事，也就此停住了脚步。而端敏的容颜，我开始模糊却也因为身边的新娘而渐渐的清晰。
　　打开落地窗，朝日的阳光刺眼却也美好。这一刻，端敏将只是心底深处的一块深刻的回忆，我祝福远方的端敏，还有雅琴能够拥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