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是一种幸福（如果再重来续）》如歌的慢板

2、第 2 章

　　素儿被祁广德搂得紧紧的，只顾着在前面逃，老四紧跟着在后面追，嘴里不住地叫着：“跟着朕享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跟着朕指点江山有什么不好？……”素儿和祁广德本是执著的一对，却好象比不得老四的固执，他固执到不愿接受事实，反复追寻着不属于他的情感。

　　恍惚间三人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原野，四周开始有了生机，秋虫的唧唧声传来，分明地显示出这里已是人间。再往前便找到一个村落，零星有几间屋子透着烛光。后面的老四不见了踪影，素儿不由得放下心来，待要跟祁广德说话，惊恐地发现自己再也出不了声了，并且身子不受控制，被某种力量吸引着脱离了祁广德的怀抱。祁广德的境况也和素儿差不多，只能急切地看了看素儿，转瞬间落入黑暗中。

　　挣扎着离了无边的黑暗，眼前已不见了祁广德，只有几个穿着粗布汉服的婆子在眼前晃，几支腊烛忽明忽暗的，素儿一时反应不过来，止不住地大哭起来，听到耳朵里却是婴儿的啼哭，又有婆子们的一片声的贺词：“恭喜二太太，这回是个俊小姐，听听这哭声多脆啊！真是好福气，才得了小公子又得了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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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生后素儿再也没见过这一世的母亲，多嘴多舌的丫环仆妇们时不时地叹息着，象是为母亲不值，又象是为自己抱不平，素儿却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母亲是外室，当日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儿女，按照宗法制度，她没有做母亲的权利，她只是生育的机器，自己和同胞的哥哥只能认嫡母这一个母亲，因此生下来之后就被抱到嫡母的房里，母亲由于抑郁而病倒了，三个月后便魂归离恨天。问题是嫡母没有儿子，却有个女儿，因此对自己不亲，多数的时候都是不管不顾的。

　　素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小言，这明明是新生了，可旧时的记忆怎么也丢不开，想着祈广德也一定是投了胎，只是不知道是哪家人家，不知道可还能找得到他，当时被引力吸引着，生生地分开了，不由心下生出许多懊愧，好好的在忘川呆着，除了无聊一点也没什么，那老四活着的时候便不怕他，死了倒去怕他做什么？他毕竟是一代帝王，应该去向和自己是不同的，现在落到一个新世界，看亲生母亲的结局也知道这里是个不知名的古代，女子绝不可能满世界地找自己前世的爱人，不然的话就算没被口水淹死也被当作怪物整死。

　　当时祁广德之所以吸引自己，无非是执著和忠诚，这是这个世界少见的，自己可以踏踏实实地倚靠着，心里有份实在的牵挂，现在如何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孟婆当时大叫着说这里是异世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概念，看周围的状况应该是一个汉人的天下，一个不知道哪个朝代的时空，离现代是越来越远了倒是真的。

　　丫环婆子们对小言甚是喜爱，理由很简单，奶娘赵妈常常抱着小言在门前晒太阳，一边拍着小言哄着睡觉，一边夸着道：“小小姐是我见过的最乖巧的女孩子了，从不哭闹，长得又水灵，哪象大小姐那会子，能把人缠死……”

　　丫头小玲听了便笑骂道：“夸便夸了，还带上后边一句，被旁人听去，仔细你的这身老皮肉。”

　　“我老婆子只是说个实情，你也断不会乱说的，又不是小红那个碎嘴丫头，我这边说说打什么紧？”

　　小玲手脚利索地打扫完屋子，又拿了一堆衣服在赵妈身边坐下洗，嘴里也不闲着：“说实在的，论样貌小小姐也是特别出挑的，那眉眼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想那性情也是象她娘，柔得叫人心疼，可惜她娘就是性子太好了，才被大太太欺负成这样。唉！但愿小小姐长大了能有个好的归宿，别……”

　　“呸！呸！呸！说的什么丧气话！小小姐定会福大命大造化大，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生她那会儿，这整间屋子都是红云，吉祥着呢，连她的同胞哥哥出生都没这等奇景，没好归宿才怪呢！”赵妈急急打断小丫头的话头，不让她往下说出什么不好的来。

　　“我这也是喜欢小小姐才会这么说的，咱们往后别让她受了欺负才是正经，太太那手段可狠着呢。小少爷因为是独苗，又是个乖巧的，太太倒是会真心疼着，这小姐可就不同了，长得象她娘，只怕太太以后容不下她呢。”

　　赵妈远远地见小红拧着身子往这边走过来，撇嘴道：“碎嘴子来了，你赶紧洗吧，我抱小小姐进屋去了。”说着便抱着小言起身收拾小衣服小毯子什么的，就要回进屋去，小红来得倒快，已是差不多到了眼门前了。

　　“哟，赵妈，这是要上哪儿啊？我正要找你呢。”小红的腔调古怪，睨眼看着赵妈。

　　“是小红姑娘啊，找我老婆子有什么事？”赵妈不敢当面得罪，小红是太太身边的贴身丫环，一年前被老爷收了房，如今正得着宠。

　　“也没什么大事儿，前几天太太说咱们绣坊里缺人手，想来想去也没个合适的，这才寻思着让赵妈去帮忙，反正小小姐也快一周岁了，不用你整天价带着。”

　　“论到绣活儿，我这老婆子哪及得上小红姑娘你心灵手巧啊。”

　　“赵妈，看这话说得，我这绣活儿自己用用也就罢了，哪能拿出去现眼啊？再者说了，太太跟前也离不得我。这样儿吧，明儿你就去绣坊里上工，把小小姐也带在身边，免得她换了人不习惯。”说完也不等赵妈回话，径直去了。

　　“看把她得意的，不过是趁二太太身子不便爬到老爷的床上去了，就把自己当成主子奶奶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小玲不屑地撇嘴道。

　　“她那样儿的，老爷也不过图一新鲜，二太太才貌性情都是极出挑的，也不过是这结局，她还能得意多久？咱们留口气看着罢了，小小姐再不得宠，总是老爷的亲骨肉，终有一天要她好看的。”赵妈恨恨地说着，拿着衣物抱着小言气冲冲地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