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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短短两天,我不敢说摸清了景晏的脾气秉性。我只知道,他这个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走每一步都是运筹帷幄,绝不为旁人所动。
      他是否会帮我,我说不准。
      说他不会帮,可他有些行为实在怪异。
      可若说他会帮,他看我的眼神却又那么的森冷。
      那个荷包,那个绣着芍药的荷包,分明是他故意遗落给我,我捡到时便仔细瞧过,面料是上乘,绝对是宫里的东西,绣工却说不上有多么好。
      再加上上头绣的是一朵芍药,我几乎确定,这应当是晚芍郡主赠予他的信物。
      可它却出现在了我的房里,静静地躺在我床边十分醒目的位置。
      木婵认得荷包的面料,可她不认得上面的图案吗?她一定是认得的。
      那她是想不出个中的曲折?不,她也一定想得出。
      可这么烫手的东西,她竟敢收,还要藏在自己手里几年之久?我并不信。
      她不对劲。
      不对劲的还不止是她。
      景晏连着三日不去上朝,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乃至皇帝,都必有微词。
      细究起来,这三日,景晏冷落了两房爱妾,却迷上了一个通房。
      这样私密又不成体统的风流韵事,王孙贵族最是喜欢,消息不胫而走,不多时便会传到晚芍郡主的耳朵里。
      景晏并不介意,他巴不得这故事传得再离谱些,故事里的他越荒唐,故事外的他,才越安全。
      而晚芍盛怒之下,难免犯蠢,要么上门来兴师问罪,要么,就是像之前一样,妒忌杀人。
      她越是愤怒,越是不顾,景晏才越能揪出王府中的异己,排除更多旁人的耳目。
      而这通房的丫头是活是死,是元元还是木婵,对于景晏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一切尚是我的猜测,可光是猜测,已令我恐惧万分,因为即便我猜的都对,以我的身份,也依旧束手无策。
      所以景晏才会那样看我,那样嘲弄,又兴奋,那样轻蔑,又期待。
      他在玩弄我,可我说了,我要活下去,就不会做他的玩物。

      第二日,景晏一天都在书房,到了晚上才回来,依旧是挥退了下人,只留下我。
      他没再问我关于三日之限的任何问题,甚至是旁敲侧击的提醒,都没有。
      唯有第三日晨,他出门时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最近大鱼大肉,吃得人身上发腻,吩咐小厨房,今天备些清淡的小炒,不等晚上了,日落前就备好吧。”
      我愣了一下,旋即答道:“是。”
      或许是我没藏住脸上的笑意,景晏本要走,却又折回来,对我补了一句:“元元,你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我怎能不喜!听景晏这意思,应当是日落前就回来了,且他一回来,就会来找我!
      抑或说...救我。
      他走时是大清早,午后,贵客就来了。
      瞧着来人衣着华贵,气质骄纵,再看着一脸的恨意,应当就是晚芍。
      跟在她身后的,果然是木婵。
      我没猜错,她这次是真气着了,竟然亲自找上门来。说来也对,她一定想要看看这个传闻中把景晏迷得昏头转向的丫头长什么样子。
      晚芍前脚刚踏进门槛,身后两个婆子就关了门,一边一个,像逮牲口一般将我按在地上。
      “你就是那个贱婢?”晚芍从鼻间冷哼一记,不可一世地看着我,“你可知我是谁?”
      一想到我与元元便是命丧其手,心中便升腾起一股火来,烧得我心肝儿发颤。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装作怯懦的样子:“奴婢...奴婢不知道。”
      “贱婢,本郡主就是当今太后的外孙女,皇上的外甥女,晚芍郡主!”
      “是...”我的后脑被人按住,脸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倒让我清醒了不少,“郡主息怒,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事?”
      她再发出一声冷哼,咬着牙,阴恻恻地问我:“你可知道两年前,这王府里有个跟你一样的贱婢,是怎么死的?”
      她伸出手,手上挂着一枚水蓝色的荷包:“这个,你可认得?本郡主一针一线,真心实意,王爷竟给了你这么个贱婢!”
      我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喊道:“奴婢认得!奴婢认得!这是王爷遗失的东西,王爷还说,这是郡主您赠予的,叫奴婢务必找到!可奴婢找了两天也没有找到,为此,王爷还责罚了奴婢!”
      “你撒谎!”还不等晚芍说话,木婵先沉不住气,喊了起来,“你明明说这是王爷给你的,你才给了我!”
      “木婵,枉我同你姐妹一场,你怎能这样血口喷人!”我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挣脱了婆子,哆嗦着指她,“你撒谎也要打个草稿!若真是王爷赏赐的,我又岂敢随意送人?你也不看看这上乘的面料,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饶是我敢送你,你也敢要?分明是你偷的!”
      “明明是你...明明是你...”木婵显然慌了,口齿不清地冲着我喊叫,“前天夜里,我都听见你喊了!喊得那样大声,还说王爷不心疼你,你也不嫌害臊!”
      “郡主,晚芍郡主,不是的。”我简直泣不成声,口中却都是编好的说辞,“是王爷看奴婢没有找到您的荷包,责罚了奴婢,奴婢是说了一句气话,可绝不是木婵所说的那样啊……”
      “你...你!元元!你这杀千刀的丫头!”木婵是气急了,她扑通一声跪在晚芍的面前,抓着她的腿,红着眼睛发狠,“晚芍郡主,奴婢亲眼看见王爷扯烂了这丫头一件衣裳,郡主,是奴婢亲眼所见啊!”
      晚芍倒还真让她拱起火来,再度恨恨地看向我:“贱婢,你还真伶牙俐齿,这次又想了什么说辞?”
      “子虚乌有的事情,奴婢无从辩驳。”我卸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那里,无力地说,“木婵,她是恨毒了我,才要这样污蔑我,编出如此恶毒的瞎话来。”
      我往前跪爬了两步:“郡主,奴婢是王爷的通房,不假。可不瞒您说,王爷对奴婢并不中意,奴婢至今仍是完壁之身,若不信,您身边也带着婆子,拉奴婢去验身就是。”
      木婵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晚芍的眼中也有了变化,她们似乎都不相信我能有这样的底气。
      事实上,这也是我最后的一步棋了。
      破釜沉舟,釜底抽薪,若晚芍还是铁了心要杀我,我依旧逃不过。
      “你个贱婢,还敢诈我?”晚芍讥笑一声,示意我身后两个凶悍的婆子,“给咱们这位元元姑娘松松绑,拖进去,看看她到底是块完璧,还是烂瓦!”
      跟在晚芍身边的婢女小声提醒:“郡主,这要是王爷问责起来,未免不好收场。”
      晚芍扬了扬脖子,瞥了那婢女一眼:“怎么,你还怕王爷会为了这么个贱人同我撕破脸吗?”
      得了她这句话,两个婆子便像得了圣旨,一人拽住我的一条胳膊,拖死狗一般将我拖进了小卧。
      我像案板上的鱼肉,被粗暴地剖开,连带着自尊也被撕裂,我几乎咬碎牙齿,指甲狠狠地抠进皮肉,才不至于在这些人面前发疯,或是咬舌自尽。
      不知过了多久,我几乎被抽走了半条命,才被两个婆子拿碎布一裹,像扔纸人一般扔在了地上。
      此刻,我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木然地看着婆子冲着晚芍微微摇头,而晚芍咬紧了牙,回头一巴掌将木婵打得趴在地上。
      “贱人,你敢欺骗本郡主!”
      我贴在地上,看着木婵同我一样,像死狗一样趴着,她的眼中全都是恨,死死地盯着我。
      她还在挨打,而我裹在这些破布里,身上撕裂一般的疼。
      从这里刚好能看到一点窗外,太阳依旧挂在天上,景晏呢?
      景晏真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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