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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牢狱之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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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回头,入眼的便是一张染了血充满不甘惊恐的脸.
那中年男人身上已无活气,双膝跪地,脑袋连着一小节皮肉挂在脖子上,不断往外冒血,仿佛只要轻轻一拉脑袋就会落下来。
黑衣大汉还维持着砍人的姿势,刀口上的血顺着纹路一滴一滴落下,一众官兵瞪大了眼睛全看呆了,若非他们都上过战场见识过无数死人,此刻怕是连手里的刀都握不住了。
真杀人!
他疯了!?
铁面男人似是毫不在意周围人和事,从头到尾单单只看着我,眼底的玩味犹如猫在抓住耗子吃掉之前的享乐。
“怎么了?”
姚铃儿清脆的声音像是一颗石子扔进湖中打破了局面,我连忙扳正她要回头的脑袋“你别看。”
所有官兵回过神,齐齐拔刀出鞘“这男的杀了林守将!抓住他们!”
这个‘他们’里面明显也包括我和姚铃儿,我抬脚踢开就近几个官兵,手腕一抖握住银霜,将姚铃儿往前一推。
“往前跑,别回头。”
姚铃儿身影一顿“那你……”
“走!”
我将意图接近她的官兵全挡了回去,厉色道“去找顾墨!”
她似被我吓着了,当真是头也不回的跑了。
黑衣汉子守在铁面男人身旁,一众官兵都见识过他的手段,多少还有些畏惧,所以……他们大部分都跑过来围攻我了。
去你大爷的!能要点脸么,好歹是兵,别这么欺软怕硬行吗!
“住手!都给本城主住手!”
忽然一连几声高喊,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肥胖老男人被几个人扶着架了过来,刚喘上一口气,他抬脚就去踹围在铁面男人身边的官兵。
“一群饭桶!还不赶紧把兵器收起来!敢对上官大将军动手,都不要命了?!快收起来!!”
众官兵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比看见将领被杀还惊恐,一个个手忙脚乱的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还请大将军恕罪!”
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大将军是我听说过的那个大将军吗?
上官郑!
奇国第一的传奇将军,十四岁上沙场,十八岁收付失地,一战成名,至今统帅边关二十几年,素有战神之称。
据说他的威名不止震慑敌国,也让奇国百姓最为自豪和敬佩,连当今皇帝对他也忌惮几分。
怎么会刚好被我撞上,这是得罪了那一路神仙了!
我抬腿就想跑,黑衣大汉却早已移步而至,他一脚踢在我腿弯处,黝黑厚实的手掌压着我的肩膀不停往下。
“恩……!”半边身子顿时全麻,我纵使百般不愿,还是被迫单膝落地,跪在上官郑面前。
胖城主接连喘了几口气,再转头对铁面男人已是一脸谄笑“大将军适才突然从凤仪楼消失真是急坏下官了,可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本将军丢了一样东西。”上官郑冷冷扫过我“她,便是贼人。”
“放屁!”我挣扎着起身“我什么时候偷……!”
肩上一阵剧痛,我咬着牙不愿喊痛,黑衣大汉伸手从我衣袖中扯出一个金丝钱袋,神色恭敬递给上官郑。
上官郑淡淡道“人赃并获,偷了本将军东西,你胆子很大。”
“……”
堂堂大将军敢不敢要点脸?!这钱袋是你的吗!这明明是我从那蛮子身上顺来的!
我迫切的想骂人,却偏偏肩膀疼得说不出话,去你大爷的狗屁将军!
上官郑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位将领“此人敲诈勒索、以权谋私、以下犯上,三罪并罚,处斩头之刑可有错?”
胖城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依旧诚惶诚恐“没错没错,将军所言丝毫不差。”
“那便好。”上官郑抬手指了指我“这个人先关着,本将军要亲自审问,剩下的事就请金城主自行处理吧。”
“下官遵命。”胖城主谗着笑“驿馆已经收拾好了,将军可要去瞧一瞧?若缺了什么下官也好及时帮着添置。”
“也好。”
金城主连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着身边人交代了几句,便跟在上官郑后面离开。
我被拷上铁手铐,一路押往四方城牢狱,此处所有守卫站姿排列井然有序,押我的官兵与门口牢差交接了几句才走。
牢差将身上的银霜缴去,领我进了牢狱正大门,又走了一段路才看见牢房。
对于进这里,我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上官郑……这名字想来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牢房修得倒是挺牢固,难怪王童只敢让人打探消息却不说劫狱的事,我一边走一边私下打量,然后就看见几个牢差神情严肃的围着桌子……喝酒摇骰?
其中一人抬头往我这边瞧了一眼“小四,来人了,今天可该你干活了。”
“催什么催!等这把开了再去。”答话的是一个年纪较轻的黑脸少年,他喜滋滋的开骰,随即脸色一变,狠狠呸一声把骰盅扔回桌上。
“烦人的玩意!怎么又是我输?!不玩了!”
黑脸少年随手拿起纸笔向我走来,例行公事般道“名字。”
我盯着赌桌上的骰子发愣,身后的牢差推了我一下“瞎看什么!问你话呢。”
我恍然回神“乾一。”
“因为什么事儿进来的?”
“……行窃。”
少年拧了拧手里的记录册,眉毛挑得老高“你们有没有搞错?什么时候这种家伙也能来大牢抢位置了?”
牢差讪笑道“小四你先别气,这小子偷的可不是普通人的东西,乃是大将军上官郑!”
“什么?”少年眼睛一亮“大将军来四方城了?”
“是啊,这小子来这,还是大将军亲自下的令。”
“看在上官将军的面子上,那好吧。”少年上下打量我一番,不满的在记录册上写了几笔“你跟我来。”
我欣然跟上,无论脚下的步子是快是慢,那少年都能恰好跟我保持着一个手臂的距离,练家子?
少年一路把玩着钥匙圈,随手打开了一牢房“进去吧。”
瞥了眼牢里的三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我一脸认真“有单间吗?”
“单间?”少年眼中戾气闪过,猛的一拳砸过来意图将我砸进牢里,我连忙抬手挡住!
少年咦了一声“有两下子,那再试试这个。”
说着,反手由是一记拳头!
因着双手被铐,我躲避不及,索性抓着他一同进牢房,他眼中讥笑,在原地打了个圈,如泥鳅一般脱了外衣,跑出牢外,锁上牢门。
“哼!敢跟小爷我斗,老实在里面呆着吧!”
见他掂了掂钥匙准备离开,我道“你就这么急着去输钱吗?”
他足下一顿,怒道“别狗嘴吐不出象牙,小爷我是去赢的。”
“是吗?那为何刚才我来时见你输了?”
少年一噎,咬牙道“小爷我那是一时大意,你这小贼懂什么!”
“不才,我刚好懂你……一定会输。”
少年眼眸微眯“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给我安排个单间,我就告诉你。”
“哼!装神弄鬼,想要单间做梦吧你!”
少年转身便走,我喊一连了几声他都不理,最后只得独自找个角落先坐下。
我撩开衣领看了看肩膀,青紫一片,脖子的血痕也是一阵刺痛。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这都什么破运气!一去柳城就被通缉,一来四方城立马蹲大牢!
上官郑从开始就问我是不是乾一,应该是知道我这个人,却又不识我长相,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常年在边关的人怎会知道我?就算他是去天下寨问,最多也只能知道寨里有个叫乾老大的男人而已。
对了,上次那个押运军饷的那个少将军也来自边关,是他去跟上官郑告状了?
还有上官郑口里的那个钟离月……我一身武艺皆为娘亲授,包括枪法,可我娘名唤乾红月,而非钟离月。
如果娘真的是钟离月,那他和上官郑又是什么关系?朋友?亲戚?爱人?还是仇人?
可惜娘从不与我说她的事,这人究竟敌是友还真不好说,更无从判断。
想不明白我索性也不想了,冷静下来又有些想笑,顾墨若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肯定要气得跳起来,只可惜我看不见。
下午,牢差给每个人发了一个馒头和小半碗粥,分量介于吃不饱和饿不死之间,这个时候武力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过半的牢房都出现了踩人抢食的行为。
与我同牢的三人,从拿到食物的那一刻就吞下了肚子,再然后就盯着我手里的馒头蠢蠢欲动,若非之前见过我与那牢差少年过了几招,只怕早上来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