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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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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看人也准，见她走到李全面前还没说什么，我便知道李全顶不住了，心一横正打算站出来认罪，可有人比我还快一步站出来。
顾墨双膝下跪“是弟子的错，请师父责罚。”
娘问他“你去仓库做什么？”
“弟子跟踪一个人影到仓库，见人影离开便想去查看一番，不想失手打翻了灯芯，又怕师父责怪，所以逃了。”
周围人议论的声音在我耳边四起，娘淡淡扫了眼李全，转头看着顾墨“你说的可是真话？”
顾墨动作神情没有变化“失火之事确实因我而起。”
“那好吧。”娘面色突然冷漠下来“顾墨，我本怜你身世可怜收留你，可你烧仓库在先，逃逸在后，天下寨已容你不得了。”
只是烧了一个废仓库，怎么会严重到要被赶出天下寨？
我看了看顾墨，他低着头也不说话，似乎接受了惩罚，这本是我一直以来希望的结果，可现在却忽然有了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寨主，此事事出有因，顾墨年纪尚小，不小心烧了仓库，因是吓坏了才会逃跑，仓库的火灭得及时没无太大损失，现今他自己已认错，这惩罚是不是过太重了些。”
说话的人是一个面目看着十分良善的中年男子，名叫李德，是天下寨的二当家也是李全的父亲，他对天下寨每一个人都好，因此获得不少人尊敬。
也许是我娘的惩罚太重，也许是顾墨很得人喜欢，寨子里大半的人都为他求情，娘最后没有赶顾墨走，而是让他在天下寨门口跪上三天。
事情解决了，除了被罚的顾墨，大伙都各自回家睡觉了，而我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
我告诉自己，顾墨替罪是为了向我献殷勤，可……如果他真被赶出了天下寨，他再讨好我又有什么用？
想不明白我索性起了床，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寨子门口。
隔着寨门往外望去，火光照耀下，我一眼便看见了顾墨，他跪在门口不远的地方，背挺得很直，像是知道我在看他一样，他抬头朝我望了过来。
我一惊，急忙躲回门后面，随后匆匆离开。
自那之后我像是找了魔一样，总跑去寨门口偷偷看顾墨几眼，可每次都被他发现，最后索性也不躲着了就正大光明看。
顾墨抬头看我，眼里全是血丝但嘴边却在笑“没事的，你大可不必时时来看我。”
我咬着唇，满脸不耐烦“我不需要你假惺惺，我这就去找娘说清楚。”
“不行！”他猛的拽住了我手腕，眼神变得凝重“阿乾，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你以为你是谁？！”
“你听我说，师父既是天下寨的寨主，便也是天下寨里所有人的表率，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盯着，越是亲近的人犯了错，便越要严惩才是，其实师父是故意重罚我，好让旁人求情再借之放过我，若犯错的是你，不但会罚得比我重，也会让师父为难。”
许是顾墨说服了我，许是害怕，我最终没有去找娘坦白。
顾墨受罚期间，除了守门人可怜他给喂了些水便再也没进过食，加上他本来身子就弱，果不其然三天还没到便昏死了过去。
在他被人七手八脚的抬进房间时我只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一张苍白得不能再苍白的脸，还有那半死不活的模样让我数日无法入眠。
从那之后我更排斥顾墨了，连同桌吃饭都不愿意，却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害怕，但无论我怎么躲，他总是会端着一张笑脸出现在我面前。
或许是他装好人装得实在太好了，十年的相处，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已变成了我身边最亲的人。
如果……两年前我没有负气跑下山，或许如今心中大概也不会有那么多无处安放的怨。
思绪回笼，我抬头看了看月亮，良久才回房睡觉，睡醒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片。
大清早的为何这般吵闹？
我摸摸索索开了房门，却发现院子门口围了很多人，他们全都紧紧盯着我，神色说不出的怪异。
“大家快看！红衣女寨主出……咦？怎么不是红衣服了？”
“谁他妈给我说寨主变成女人了？”
“老子就说寨主不可能是女的嘛！什么招亲全都是胡说八道！寨主！你要是想娶媳妇，兄弟们就下山给你抢一个腰细腿长的！”
“不对啊，寨主昨天明明是一身女人打扮的啊。”
“寨主在外过得也太惨了，还得男扮女装，现在总算变过来了。”
……
红衣女寨主就算了，腰细腿长也行，麻烦请问一下什么叫男扮女装？！凭什么寨里总有谣言我是男人？一个个都是瞎子吗？
我提气一通大吼“吵死了！都给我闭嘴！！”
吵闹的声音安静了一瞬，陆平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大家让让，寨主生气了看不出来？还不快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大伙闻言低着脑袋悻悻离开，陆平提着食盒跑到我面前“你这又何必生气被，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认错了，他们就是喜欢瞎看热闹。”
“照你这话，我还应该习以为常是吧。”白了他一眼，我柔了柔额头转身去打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不少。
说起我是男是女的问题就头疼，从前我也潜意识给他们表示过自己是女子，但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可身为寨主也不能老抓着这种事不放，所以我是男是女全凭他们的想象。
陆平从食盒里一连拿出四个菜，四个都是素的，不用问也知道是顾墨吩咐的。
我自小不爱吃素菜，顾墨却像跟我作对一样，总会想方设法非让我吃不可。
我道“有肉吗？”
“你别说还真有。”陆平端出一碗粥“呐，虾肉粥，顾大哥去飞虎寨之前做的。”
拿过碗我几口吃个干净，还是意犹未尽“还有吗？”
“没了，顾大哥就做了两碗，另一碗给铃儿姑娘送去了。”
“什么铃儿姑娘？”天下寨有这么个人吗？
陆平道“顾大哥前些时候不是去找你了吗，他回来时身边就多了一位姑娘，听说是顾大哥早年在外游历时认识的，要在寨子里住些日子。”
恩？这事新鲜，他居然还会带女人回来？
我道“那姑娘好看吗？”
“好看啊！不仅人好看一手医术也好，你说张大娘头疼的老毛病都好多年了，人家随手就治好，你说厉害不厉害？”
很少听到陆平这般夸人，我看了他一眼“你看上人家了？”
“你少胡说八道，铃儿姑娘是顾大哥领回来的，我那能……不是，我压根就没想过这事儿！”
我笑了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脸都红了，我就随口一说，你心虚什么？”
“都说了不是了，真是跟你说不清楚。”陆平将手放在食盒上，不耐烦道“还吃不吃？不吃我收盘子走了。”
这一桌子青菜倒也没什么好吃的，我丢了筷子“收吧。”
陆平刚收好盘子要走，我漫不经心道“练武场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什么动静你还不清楚吗？”陆平嘿嘿一笑“反正你把李全绑木柱上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每回都说是自己半夜梦游把自己绑起来的。”
“丢脸呗，难道肿着脸到处跟人说他被我揍了一顿？”
陆平不赞同道“哪有人把自己绑起来的，这借口太没脑子了。”
“所以他挨顿打不亏，长不了脑子，总能长记性。”
陆平走了，我往花圃里浇了些水，回屋拿了银霜去了练武场。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没有了清晨的凉意，平时这个时候练武场没有几个，今天倒是多了不少。
一路去了自己平时练武的台子，远远的便看见几个大男人围着一个黄衣女孩儿。
那女孩儿大概十六岁左右，小小的个子，雪白的脸蛋，眼睛很大十分有灵气，乌黑的秀发披在肩头，头的两侧顺势有两个小辫子垂下，黄色羽毛的头饰更给她添上了几分俏皮可爱。
她卖力的举着一把枪胡乱挥舞，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的身体铃铃作响，清脆悦耳。
台下几个男人看得目不转睛的，但还是有眼尖的人看见我来了，我找手就让他过来，他笑道“寨主您来了？”
我随意点了点头，台上的女孩拿着□□来刺去，身法步调实在惨不忍睹，我忍不住皱眉“她是谁？你们围在这儿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