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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   回程的飞机上,姜由遇到了薛科。

      薛科一脸的憔悴,他眼下带着青黑,脸色差的可以。两人在飞机窄窄的过道中相遇,四目相对,又同样淡漠的移开了视线。薛科的厌恶不加掩饰,姜由的无视也十分彻底。
      他们两个人,昔日是一起打拼的少年队友,如今是相看两厌的圈内同行。

      姜由又是一晚上没睡好,他正闭着眼补觉,李园在他旁边看着之后的行程。李园精神紧绷,他害怕坐飞机,他坐过不少次飞机,可身处高空的认知让他十分焦虑,片刻不敢合眼。

      今天他起来的时候姜由已经在吃早餐了,李园觉得有些不对劲。姜由因为失眠的原因,起床一直是很困难的事,还有他红肿的眼睛和有些嘶哑的声音,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的雇主昨晚肯定遇到了什么事。
      李园敢问吗?毋庸置疑,他不敢。

      下了飞机后,樊可星开车来接他们。朱凝坐在副驾驶,语气温和的和姜由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姜由。”
      她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长裙,黑发盘起,一张脸平平无奇,却那么温柔。

      姜由看见朱凝心情也不由得变好,他笑着和她闲聊,说着这次录制综艺的趣事。

      “你脸怎么回事?”
      樊可星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车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李园缩在一边,呼吸声都透着小心。朱凝不满的看了樊可星一眼,担忧的看着姜由。
      姜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是哭过的样子。

      樊可星担心他,姜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成这个样子了。那个锋利的少年长大了,变得坚强冷硬,他竖起高高的堡垒,把所有人关在外面,自己躲在里面,他忍受着孤独,也避免着伤害。

      姜由脑子转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说谎,只是若无其事的说,“没事,有点累而已。”他和樊可星之间有太多的默契,只要姜由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会说自己累了。
      这是两人的默契,只要姜由这么答了,樊可星就不会再问。

      樊可星不满的皱眉,他觉得姜由这段时间不太正常。尽管不满,他也还是什么都没说,这是他们的心照不宣,是彼此不需要言明的默契,你们的关系很亲近,却并不需要无话不谈。他只要负责管好姜由的工作就行了,姜由的私事,他是不会去碰的。

      “有个好消息,樊哥接到了新剧本。一个很优秀的剧本,他说你会喜欢的,都是老戏骨,宫廷戏。”朱凝笑着打圆场,她为数不多的几次笑容都和姜由有关。
      她总是会不自觉的亲近姜由,明明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朱凝就是觉得姜由值得。是无关男女情爱的好感和信息,更加珍贵的情感。

      “嗯?”姜由眼睛都亮了,不可置信的说,“《京华美人录》?”
      这是一个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剧本,据说是某位著名编剧的退圈之作。

      “嗯,”樊可星还没消气,语气也说不上多好,可也没多差,“角色不算好,但是好好演。这个剧本本来就自带热度,再加上导演什么的,火是早晚的事。姜由,好好干,以前你一直待在象牙塔里,但是现在,不行了,什么苦啊累的,你给我受着。委屈是会有的,忍忍就过去了,我也心疼你,可是没办法,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该懂事了。”

      姜由想回话,可是张开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他像是大梦初醒,本是历经风雪蹒跚而来的孤独旅人,却在灯火通明的小屋里躲了三年。直到他从小屋里出来,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无惧风雪的旅人,可在旁人眼里,他早已失去了独闯风雪的能力。

      姜由想说不是的,我能受委屈,我也不怕苦不怕累。可是到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算了,就这样吧,就让樊可星觉得是他脆弱吧。他擅长自我剖析,不代表他就乐于跟别人分享被剖析的自己。那些说出来像是示弱卖惨的话,自己一个人偷偷体会就行了。

      “晚上一块儿吃个饭,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他们在筹备一个电影,大IP改编的。”之后的话就不用了说了,大IP的诱惑应该没人能拒绝。

      姜由一边感慨樊可星交朋友的速度,一边答道,“我晚上有约了。”

      樊可星皱眉,他从后视镜里瞅了一眼李园。李园正好和他目光对上,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然后理直气壮的瞪了回去,想证明自己的无辜。
      李园有点怵工作上的樊可星,六亲不认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发麻。他只能装不知道,不然让樊哥知道是他订的餐厅,能把他皮扒了。

      之后樊可星没再说话,朱凝也侧头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发呆。

      姜由有点想冠美了。
      没由来的,好像一瞬间,脑子里就出现了冠美那张一笑倾城的脸。姜由一直认为冠美是如今娱乐圈最好看的女明星,她的美不俗不媚,不清纯不妖孽,是很大气的美。

      每次看到有关笑容的成语,姜由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冠美。她的美是端庄的,会让人惊艳,并永远惊艳。
      姜由记得他和冠美对戏的时候,冠美有一个镜头是坐在三楼的窗边,她穿着毫无特色的浅色睡衣,双手环膝将头埋在膝盖处无声哭泣,在他走近时,冠美抬头,没化妆的脸满是泪痕,没有平时那么好看,可她笑了。
      就是那个笑,让姜由知道了什么叫,一笑倾城。

      冠美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可是很多时候,冠美能让他安心。
      比如参加节目被主持人内涵了冠美给他解围,他分手的时候知道了冠美离婚的消息。冠美有时候娇气幼稚,有时候又像长辈一样开解姜由。

      冠美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姜由回到家后满身疲惫,把带出去的东西收拾好以后就开始补觉。这一觉睡得很沉,他做了个梦,梦里是满山谷的萤火虫,季远衡站在他的身边,声音轻缓的说着,“姜由,萤火虫好看吗?”
      梦里的姜由点头,看着季远衡原本有些悲伤的表情慢慢散开,最后是他温暖的微笑,“你这几天陪着我吧。”

      “为什么?”

      “因为萤火虫只能活几天,时间到了,我就得走了。”季远衡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身影也慢慢变淡。
      梦里的姜由飞快的伸手去抓他,可是什么也没抓到,他只能看着季远衡一点点的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满山谷的萤火虫。一切回归寂静,偌大的山谷,只有姜由呆愣的站在那儿。
      他的萤火,没了。

      姜由看着梦里面那个模糊的自己,心里有点发酸,他知道这是个梦。可是什么都阻止不了,阻止不了季远衡离开,阻止不了萤火虫消失,阻止不了梦中孤独的自己。

      “铃~铃~”

      姜由被铃声吵醒的时候满头大汗,他低落的拿起电话,看见上面的来电人,有些愣神。
      季远衡。

      他接过电话没说话,季远衡是不是要离开了?姜由不确定的想,不然怎么会他才做梦,电话就响了。

      “喂?姜由你在听吗?”季远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让姜由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梦,梦里,季远衡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准确的说,梦里,季远衡的声音是昨晚他们打电话的声音。

      “姜由?”

      “嗯,我在呢。有什么事吗?”
      他才刚睡醒,嗓子有点干涩,再加上本身嗓子就哑了,说出来的话越发的喑哑难听。

      季远衡一时之间没听出来这是姜由的声音,不过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昨晚姜由哭成那样,声音哑也是很正常的,他又开始心疼了。即使再心疼也没用,他又不是姜由的谁,只能装作没发现,带着笑意的问,“有什么事?你是不是想放我鸽子,已经七点半了。”

      姜由这才想起来和季远衡约了晚饭,他匆忙的从床上爬起来,把手机开了外放,放在床上,一边道歉一边套衣服。
      “不好意思啊季大哥,我睡懵了。真的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你慢慢来,不着急。我也才刚下班,刚到。”季远衡温和的说着。

      姜由连连道歉,最后随便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季远衡只说了一句“不着急”,之后就没再说这句话了。因为他着急,他迫切的想见姜由,想看看在他心上盖房子的青年现在怎么样了。
      寂静的包间里,季远衡一个人安静的玩着手机。桌上摆着一盘瓜子一盘花生,他一粒也没动,倒是茶水已经喝完一壶了,连厕所都去了好几次。

      季远衡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一下班就赶过来了。一开始以为姜由有事情走不开,可越等他就越忐忑,生怕姜由因为告白的事情疏远他,也怕姜由觉得昨晚上丢了人,就不来了。实在没办法了,才打的电话。
      如果不是真的着急,季远衡不会打这个电话的,他生怕姜由觉得他逼的太紧。

      姜由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出头了,他一进门就先道歉,“对不起啊季大哥,这次是我的错,浪费你时间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我刚到。”季远衡看见姜由就笑了,明明是很含蓄的笑,却还是能感受到他的雀跃。

      姜由搓了搓脸没说话,他已经问过前台的小姑娘了,季远衡到了快两个小时,他应该是一下班就赶过来了。反倒是自己,本来是请客的人,还姗姗来迟。
      姜由一愧疚,面对季远衡就有点心虚,放软了性子也没再呛他,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挺好。

      “喝点酒吧。”吃到一半,姜由就叫来了服务生点酒。

      季远衡本想阻止,可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到底是没开口。而且姜由点的是啤酒,应该醉不了。
      他想着之前姜由醉酒的样子,那时候只觉得姜由很麻烦,现在一回想,那些个细节,个个都能让季远衡心疼。

      “姜由,你真的不考虑我吗?”季远衡看他心情不错,也笑着旧事重提。

      姜由摇了摇头,“季大哥,我现在和你吃饭,是感谢你。感谢你帮我过生日,让你破费了。也感谢你开解我,我想通了不少。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姜由说的严肃又认真,让季远衡想混过去也不可能。

      “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不。”

      “你怎么知道不喜欢?”季远衡心里拔凉拔凉的,又怕好不容易热络的气氛冷下去,只能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继续搭话。

      姜由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他不喜欢季远衡这个事情,很奇怪吗?

      季远衡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说,“或许你喜欢我呢?这样吧,你给我几个你不喜欢我的理由,我看看问题大不大。”

      姜由沉默的吃菜,一直到酒被拿上来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他看着季远衡含笑的眼睛,也有点好笑。季远衡明摆着逗他的,他竟然还认真的想了那么久。
      “季大哥你没什么缺点,但是我不想谈恋爱。”

      “我有很多缺点,你说我没缺点,你是不是喜欢我?”季远衡笑着问他。

      姜由:???

      “不是,季大哥你这个逻辑不对。”姜由苍白的辩解着,他觉得季远衡今天很反常,不仅会跟他开玩笑,还会胡搅蛮缠。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这样的季远衡,让人觉得很亲切。

      “哪里不对?”季远衡看着他不解的眼神,接过他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后说道,“我明明有缺点,你却说我没什么缺点,那你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季远衡看着姜由红肿的眼睛和黑眼圈,心里难受的很。他知道姜由不喜欢他,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在他眼里,姜由不喜欢他这件事,远远没有姜由不开心这件事来得重要。

      他想让姜由开心,就算是装疯卖傻也行。他的青年明明只是一只安分守己又敏感脆弱的小蚂蚁,可偏偏有那么多的恶意,将他推进深海里,还蛊惑他,你是个击杀海怪的勇士,你的使命就是击杀海怪,去吧,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他的小蚂蚁就这样,穿着不合身的铠甲,拿着让他惶恐的武器,没有后路的潜进了深海里,去寻找那个他也很恐惧的海怪。

      过了很久很久,小蚂蚁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蚂蚁,他只记得自己要击杀海怪。所以他坚强冷硬,将恐惧悄悄地藏起来,去完成那被强加的,荒谬又可笑的使命。
      别的小蚂蚁安稳的待在陆地上,和朋友家人在一起,一起搬运食物,一起抵着触角亲密的交流,只有他的哪一只,沉溺在深海里,浮浮沉沉,死死生生。

      “不对,季大哥你这是什么逻辑!”

      “正常逻辑啊,我这么差劲的人,你不觉得我差劲,还觉得我优秀,那你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没有,季大哥你不差劲!而且我也没有说你很优秀!我只是说你没什么缺点,仅此而已!”姜由已经无暇分心去想其他了,因为他发现,他只要分心就跟不上季远衡的强盗逻辑了,跟不上他的强盗逻辑就没办法反驳。

      “哦——”季远衡将音拖的长长的,然后看向姜由,笑的很是灿烂,“我说你喜欢我,你却想着先反驳我差不差劲这种问题。姜由,你不对劲啊。”

      “季大哥!”

      “你可以叫我季远衡,先熟悉一下,不然等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以后,突然改口会很困难。因为人一旦习惯了一个称呼,即使平时能改口,但是一着急就会……”

      “我没有,我不会答应的,我也不会改口!”

      “嗯?不改口吗?那交往了还叫季大哥是不是会有点生分,我觉得不够亲密,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我们不需要亲密,谢谢!”

      “你觉得不会吗?那好吧,依你,就叫季大哥吧。那我叫你什么?由由吗?好像他们都这么叫,叫你姜姜吧,反正你那么犟,也切题。”

      “不是,我们没必要聊这个话题,换一下好吗?”姜由握着啤酒瓶,脸上带着红晕,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喝酒喝的。

      季远衡觉得他是被气的,他从来没见过姜由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好像他在胡说八道就能冲上来给他一拳。偏偏这个样子让季远衡喜欢的不行,充满了活力。
      “啧,姜姜你不严谨吧。一边说不会喜欢我,一边我们我们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介意,你想玩你跑我追的游戏,我就陪你玩,多大点事儿,你乐意就行。”

      姜由怒极反笑,他觉得自己今晚会在这被气死。季远衡的身影已经有点模糊了,姜由一拍桌子,震的手生疼,嘴里还是不依不饶的说着,“别挣扎了,我不会喜欢你的!你再怎么给我洗脑也没用,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季远衡看着他发红的手心,脸上的笑容淡了,也没继续逗他,只是沉着脸说,“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看着姜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还是没忍住接了句,“你是我喜欢的人。”

      姜由努了努嘴巴,喃喃道,“我就说嘛……”

      “嘭!”

      季远衡吓了一跳,看着碎了一地的啤酒瓶,“蹭”的站起来到姜由旁边拉着他避开。

      啤酒瓶是绿的,碎了满地,只有瓶底和沾着标签的地方还是大块儿的,其他的都碎成了小块儿。那些碎玻璃胡乱的铺在白瓷地板上,像是水晶一般,熠熠生辉。
      姜由看着满地的碎片,悲从中来,他眼眶红红的,没一会儿就开始掉眼泪,抽泣着吼季远衡,“你有病啊!都碎了!”

      季远衡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变脸的姜由,要是没记错的话,是姜由摔碎了啤酒瓶,他担心姜由被划伤才过来的。正常的剧情是这样啊,姜由是怎么回事?

      “我、我的宝石啊。这可是霍其送的,可贵了,怎么就没了呢,”他一边哭一边想蹲下去捡碎片,季远衡又委屈又生气,拉着姜由不放,还把他往边上拽了几步。姜由还在掉眼泪,“没了,都没了。冠美没了,尤思景没了,季远衡没了,现在连宝石也没了。”

      “宝石,宝石啊。”

      季远衡也清楚了,姜由这是醉了,他觉得头疼。从头到尾,姜由只喝了一瓶半的啤酒,还是说这啤酒是假酒,能让他醉成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季远衡烦躁的把人抱住,然后给他把口罩戴上,这才打横抱把人带出去。
      他先把姜由送到车上,把门锁上了才跑着回去付账。天知道他有多绝望,他抱着姜由出门的时候,大厅里吃饭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人贩子一样。

      等他回到车上的时候,姜由一本正经的坐着,看见他上车还吓了一跳。
      “季大哥,你又回来了?”

      季远衡太阳穴直跳,姜由到底是什么妖精,这么会折磨人。他咬牙切齿的说,“你没醉?”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变成萤火虫飞走了吗?”

      季远衡一听就知道,姜由还没醒,他还醉着呢。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反驳,“我什么时候……”

      “你们都不要我了。”

      姜由说完就看着他的脸,还上手摸了摸,一脸茫然的问他,“季大哥,你后悔了?所以你才回来的是不是?”

      季远衡一句话卡着,不上不下的。
      他把姜由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本想拉着不放,又觉得那么做有点趁人之危,就把他的手塞进了他的口袋里,然后看着他的脸,语气诚恳的说,“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被胁迫了,萤火虫威胁我,要是我不跟着他们离开,他们就毁灭地球。姜由,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那我一定是去保护地球了。”

      姜由一脸震惊,他那只手被季远衡塞回口袋里也没闹,还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乖乖巧巧的。过了一会儿才小声的问,“萤火虫威胁你它们要毁灭地球?萤火虫不可能那么坏,你骗人!”

      “是,我骗人。但是姜由,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一刻也没有,你不要害怕好不好?”季远衡温柔地摸着姜由的头顶,看着青年满脸通红的背过身去,还碎碎念着他是坏人,他污蔑萤火虫什么的。
      季远衡笑了笑,他发动车子,送姜由回家。

      有些话,他永远不能在姜由清醒的时候说。他可以跟姜由开玩笑,胡搅蛮缠的说他喜欢自己,却不能对他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即使你不爱我也可以。因为姜由会有负担,姜由习惯了把所有情绪都藏着,所以旁人过分的关心和不求回报的好意都会成为他的负担。
      他会觉得忐忑,非要回报点什么才安心,或者说,在他看来,你对我好,那是你想跟我要什么东西,我能给你的,我就接受你的好。我要是不能给你你想要的,或者你根本就不图回报,那你的好意会让我感到窒息。

      季远衡很了解姜由,因为他看遍了姜由所有的综艺,也接触过活生生的姜由,他能分析这些。这就是所谓的,解盒子。

      姜由也确实和他分析的一样,他有些害怕别人的好意。

      他和冠美交好,是因为冠美需要一个同样处境的朋友帮忙分析,吐槽倾诉,他做到了,所以他心安理得的接受冠美的关心;他和尤思景,尤思景依赖他,他也依赖尤思景,他们的关系已经不能用谁对谁好这种话来概括了;朱凝呢,朱凝借着他的综艺露脸,他先给出去了,所以他受之无愧;黄皓也是,黄皓需要各式各样的人脉,姜由愿意当他的人脉,所以他们亦师亦友。
      对待季远衡也是这样的,季远衡对他好的前提是想让姜由跟他交往,姜由不愿意,所以不接受。季远衡给他过生日,姜由感激也惶恐,所以请吃饭。

      “季远衡……”

      季远衡听到自己的名字,便靠近了些,他心底生出希翼,对姜由的话充满了期待。他期盼着,眼前这个青年并不是真的不喜欢他,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他听到了那句话。
      季远衡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今天这顿饭,吃的是对还是错。他看到了姜由的心结,可姜由一刀一刀的,往他心窝子里戳。

      “你别喜欢我了,我真的,好累啊……”

      季远衡将人送回家交给李园后就离开了。
      自己的爱慕和追求,在心仪的对象看来是困扰,并且让他很累,这对谁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特别是说出这话的人是姜由,那个喝了酒虽然傻傻的,但是总说实话的姜由。
      他爱的姜由。

      季远衡一个人开着车在大街上瞎转悠,一肚子苦闷的翻开电话簿,给一个朋友打去了电话,“有空吗?一起喝一杯。”

      “你请?”

      “不然呢!”季远衡咬牙切齿。

      那头没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那行吧,喝点。不过不能喝太多,我明天得早起看看太阳往哪边儿升。”

      “深雪等你。”

      季远衡挂了电话就靠在车上发呆,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姜由的场景。他去霍家吃饭,好看的青年面色冷淡的坐在霍其旁边,霍夫人和霍择两口子无视他,只有霍其偶尔和他说一句话。
      可每次霍其一说话,霍夫人就皱眉,不满的说道,“食不言。”

      那个青年就那么冷淡的吃着饭,到后来,霍其再跟他说话他就不答了。那时候季远衡觉得,霍择这弟媳妇真是个狠角色。
      他听过太多姜由的消息,霍其为了姜由和霍夫人吵架了,霍夫人说有姜由没他之类的。这些都是他们的谈资,那么多人都说姜由是攀炎附势的,姜由却觉得不是,那个年轻人的长相不俗,要是真的心思不正,不会找霍其。

      霍其说得好听是富二代,霍氏集团的小少爷,其实手里没什么权。霍择疑心病重,他不是个主动放权的人。所以霍其只是有点钱而已,况且他还自己开娱乐公司,有时候还得贴钱进去。
      季远衡觉得,那个年轻人图什么,也不会图霍其的钱和权。

      季远衡吐出一口烟雾,只一口就掐了。烟不是个好东西,尝一点,该掐就掐了。那不合时宜没有结果的感情呢?是不是也能说掐就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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