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观社会》李三俗

11、十、堕入深渊——李大禹的告白

　　【金雪雪的家中】
　　穆言：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这样子是在自毁前途吗？
　　金程程：如果哪一天暴露了，你又得经历一次媒体的炮轰。
　　金雪雪：那我就和媒体打好关系，我不相信他还会把我假怀孕的消息曝光出去。
　　穆言：那你告诉我，你的大肚子怎么办？
　　金雪雪：所以，我应该等着大禹忙完了，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穆言：所以这件事你根本就没和他商量，只是你个人的临时决定？
　　金雪雪：穆言先生，你根本没有资格这样和我说话！
　　【穆言被哽住了】
　　穆言：是啊，你觉得你现在是至高无上的，没有人可以指责你了对不对？好啊，真好。名气可以使一个人感到愉快，但同时也可以使一个人堕入深渊。很显然，你已经走向了后者。金雪雪，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变成这样。你是一个曾经占据过高位的狠角色，你只不过是偶然的一次事件过气了，然后当我帮助你重返巅峰的时候，你就开始洋洋自得，觉得这一切太轻而易举了——名利、□□、荣誉，你该有的都有了，你还想要什么？人总要知足，不知足的人迟早失去所有。金雪雪，我对你很失望！我对你太失望了！
　　金雪雪：抱歉，穆先生，我从来没对我自己失望过，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穆言：那你当初还来找我？
　　【这时，一群记者出现在金雪雪阳台下】
　　记者A：金雪雪，你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那个让你怀孕的男人，是谁？
　　金雪雪：你们等着。【走到阳台】是李大禹！或许各位记者朋友们都不知道，我在大禹还没有出道前便和他恋爱了，他后来出道，也是因为他有一个歌手的梦想，我支持他这么去做。至于怀孕，这也是日久生情。我们两个虽然年纪相差十岁，但我们是真心相爱。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星期我们就会登记结婚！
　　【记者们得到了重磅消息，疯了似的跑走了。】
　　穆言：疯了！你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金雪雪：你等着吧！接下来的头条一定是我，而不是杨天心！
　　穆言：行……看来你也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了！金雪雪，我们的合同看来也可以到这里打止了！违约金什么的，我也一定双倍赔偿，你就拿着它们等着养老吧！【气愤地离去】
　　金雪雪：穆言！你给我站住！
　　金程程：姐姐，我对你也很失望！我原本以为那次过气会让你对复出后的成果更加珍惜，没想到你不仅不珍惜，反而还加速地破坏它们！言哥说得没错，身居高位太久，是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利欲熏心的，再见！【同样气愤地离去】
　　金雪雪：程程！程程！
　　【看着两个得力将相离去，金雪雪感到生气，但却又很想笑——当她想起将来头条上会一直出现她的名字，她便感觉到自己从不会被人民忘记。】
　　李大禹：金雪雪！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大禹气愤地从台左上。他穿着时髦，俨然和之前那个少年大不相同。他化着妆，看上去像是从摄影棚里跑出来的。】
　　金雪雪：大禹，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拍杂志封面吗？那些工作人员、保镖都没拦着你吗？
　　李大禹：都这种时候了，谁还会管那些！你看看刚出的头条和热搜，他们都在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金雪雪：大禹，这难道不好吗？你看，现在我们两个都有了曝光量，多好！
　　李大禹：可这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负面新闻！一个二十岁、刚刚出道的男歌手，在未出道前就和比自己大了十岁的顶级女演员谈恋爱，之后各种综艺、杂志封面不断，本身潜规则的信息就十分明显了，现在你还说你怀了我的孩子？那我算什么？为了出名不择手段，甚至被迫让捧自己上位的女前辈未婚先孕的渣男？
　　金雪雪：我明明和记者说了，我们下个星期就会结婚！
　　李大禹：可是你和我说了吗？你最开始和我说，你只会和我做地下情人，后来又告诉我，我们两个可以各玩各的，并没有实际的感情关系，而现在呢，你突然把结婚这等大事给拿出来炒作？
　　金雪雪：大禹你不懂，现在人民都需要我！
　　李大禹：你才是最不懂的那个！人民不需要你，因为人民根本就不需要戏子，他们的替代品有很多很多！
　　金雪雪：你说我什么？
　　李大禹：你就是戏子，不折不扣的戏子、小丑！
　　【金雪雪狠狠地给了李大禹一个巴掌】
　　【停顿】
　　李大禹：我现在终于知道你的意思了，谢谢你，也很感谢你能帮助我实现歌手的梦想，并且现在还打算将它亲手毁掉。
　　【李大禹走下阳台，金雪雪看着他的背影，开始颤抖。】
　　李大禹：【突然停住】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块心形石头吗？
　　金雪雪：记、记得……
　　李大禹：那确实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姐姐送我的东西我很少会赠予别人。当然了，因为当时的我很无知，当我想要再买些石头补还给我姐姐的时候，我是从来没想过，那块漂亮的石头居然是可以批量购买的……那块石头你还留着吗？
　　金雪雪：留着了！【从抽屉翻找出石头】你看，它在这里！
　　李大禹：太好了，看来你还没有自私到会把它扔掉……今后的日子里，也请你替我好好保留着它吧。
　　【停顿】
　　李大禹：其实，如果你不这么自私，我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向你求婚。和你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我发现你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蛮横、霸道，你也有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一面。可是现在呢，你为了你自己的名利，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如果和你在一起，我或许会很累、很累……你不是喜欢炒作吗，好，我今天也学着你的样子，体验一次上头条的感觉！
　　金雪雪：大禹！大禹！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李大禹走上平台。】
　　李大禹：【面向观众】……谢谢你，雪雪，是你让我体验到了作为一名歌手的乐趣，我也算是实现了梦想吧，谢谢你！【鞠躬】
　　【李大禹站到了话筒前，一群记者出现在了舞台演区】
　　李大禹：各位媒体朋友们，我是歌手李大禹。正如金雪雪所说，我的确在出道前攀附了她——我为了能够获得更好的资源，选择了出卖自己的皮相。现在，我不小心让她怀孕了，我感到很愧疚，我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娶她的意思。所以，我在这里郑重宣告——李大禹和金雪雪正式分手，关于孩子的问题，我会出钱让金雪雪把它打掉，谢谢大家！
　　【记者们议论不断，快门声也在此起彼伏。】
　　记者A：【突然地】这李大禹就是个不要脸的渣男！不要脸的骗子！
　　记者们：对！渣男！骗子！
　　【他们向李大禹扔纸团、鸡蛋、蔬菜和水果，嘴里时不时喊着“渣男！“”骗子！”……李大禹面无表情地接受着惩罚，金雪雪则在阳台上看着这一切泣不成声。】
　　【李大禹从平台上走了下来，他身上全是鸡蛋粘液和果蔬的残留。他想台右走去，变身路人的记者一路追赶着他，一边拿东西扔他，一边咒骂着他。当李大禹隐入台后，响起一阵枪响。】
　　【金雪雪突然神经发麻，此时两三个记者冲向台后，之后他们便面露恐惧地走了出来。】
　　记者C：【从台后冲出来】李大禹……他自杀了！
　　【金雪雪惊恐地看向台右，此时快门声再次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