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囚鸟》星月故里

4、执念

　　谢凉偶然见过霍如晦。
　　那是一个相当可怕的男人，淡漠如冰雪，凛冽而坚不可摧。
　　许久之前，谢凉曾对霍如念谈及霍如晦，她表情淡淡，只是说：“霍如晦就是这样的人。”
　　像是谈论什么与她无关的人物，整体呈现出一种游离感。
　　那时，谢凉就明白了，霍家兄妹不合的流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谢凉也就慢慢知道了一些霍家兄妹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深究。
　　但有一点，霍如晦对霍如念的宠爱和纵容是毋庸置疑的。
　　霍家在江城可谓是一手遮天，复杂的关系网遍布整个江城，而江城向来排挤外来势力，纵使谢凉有万般本事，也难以在这里站稳脚跟，所以在决定入驻江城后，谢凉只能找于他而言最好的突破口——霍如念。
　　虽然谢凉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感情当成欺骗的筹码，可他与霍如念的相识，确确实实是一场意外，而并非刻意算计的结果，后来发展成为恋人也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霍如念是个极其骄傲的人，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触手可及，这也使她不会珍惜轻易到手的事物，就像是他人的爱慕于她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东西。
　　而与谢凉的感情是她近几年来唯一上心了的事物。
　　大概称得上一句喜欢。
　　而霍如晦讨厌任何会吸引霍如念注意的东西。
　　霍如念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意识到霍如晦可怕的占有欲与控制欲，这些年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会愈发的紧张与僵硬。
　　到达约见的会所的时候，霍如念依然感到心烦意乱。
　　她满脑子都是霍如晦，根本静不下心来。
　　她甚至有些后悔，与谢凉的会面，不应该约在今天的。
　　霍如晦很爱霍如念，爱到让她感到窒息。
　　那样病态的，偏执的情感，让霍如念曾经一度感到恐惧。
　　霍如晦不知道应该怎样去爱一个人，也从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他只是固执地守着他的珍宝，将他所认为的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霍家的上一位掌门人是个花心的，风流浪荡，也没有什么父爱，妻子去世后，对留下的一对子女都不大在意，虽然不至于让他们自生自灭，可多余的关心也是没有的。
　　虽然霍如念也并不怎么在意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就是了。
　　但麻烦的地方就在于，她的这个父亲弄出了不少私生子来，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但霍如晦足够狠，硬是从腥风血雨中杀出一条路来。
　　那时的霍如晦，少不了受伤，总是一身的血腥气，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却一直把霍如念护的稳稳当当。
　　每想起那时候，霍如念就会忍不住的心软。
　　何必呢？她有时也会问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伤害他呢？
　　她垂下眸子，看着瓷杯中舒展开的茶叶，端起来起来抿了一口。
　　谢凉到了。
　　“你来了。”她淡淡开口。
　　她的态度算不上好，可也算不上差，谢凉更是早已习惯了，毕竟对于看不上的人，霍如念连敷衍都嫌麻烦。
　　“心情不好？”谢凉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明知故问。”霍如念懒懒睨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先说好，今天别拿你的那些破事儿来烦我。”
　　谢凉好脾气的笑了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又是因为你哥？”
　　“除了他还能有谁？”霍如念嗤笑一声，没有掩饰自己的态度，或者说她也懒得掩饰。
　　霍如念的骄傲像是与生俱来，她把骄傲刻进了骨子里，然后化作最理所当然的傲慢。
　　就像现在，故友久别之后的见面，她理所当然的告诉他：她不想谈论与他有关的事，全然没有想过他会拒绝。
　　当然，他也不会拒绝。
　　谢凉是一位绅士，同时也是一位合格的倾听者，他会包容友人小小的任性。
　　至少对霍如念来说是这样。
　　盘根错杂的利益也是组成霍如念存在的一部分，她有任性的资本。
　　所以谢凉推开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