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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的妻子曾是皇后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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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林钰修便起床，准备去向祖父请安。昨日祝总管送来的药果真是奇效，他睡前换过药，今早身上的伤便好了大半。
走进老太爷的存松堂，院中洒扫的婆子瞧见他，都慌忙给他行礼。
听见动静，祝总管也从里堂走出来，看见他，那满是褶皱的脸上泛起慈祥的笑容：“小少爷来啦，快快，老太爷正准备用早食呢。” 他也是看着林钰修长大的，瞧着少年一身莲青色长袍，身姿如秀竹般挺立，语气中尽是欣慰。
厅中，桌上已摆好早食，林阁老打量着孙儿，见他脸色尚好，便放下心来。
扑通一声，林钰修跪在祖父面前，就在林钰修进来的时候，祝总管早已引着侍奉的奴仆出去了，林钰修言辞恳切：“昨日种种，皆是孙儿过错，对祖父出言不逊，更是大不孝之举，还请，祖父原谅。”
林家四代单传，林钰修的父亲而立之年才有了这个儿子，还是林钰修的母亲拿命换来的。无奈天不称人心，林钰修两岁那年，一场伤寒又夺了他父亲的性命。是以十几年来，荆国公偌大门庭，只有林阁老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林阁老看着跪在下首的孙儿，长叹一声道：“钰修，老夫知道，你与郑家小女从小情意甚笃，昨日你怪祖父不肯早日为你定亲，这件事，确是祖父疏忽，没有考虑你的感受，郑家小女，老夫之前见过几回，倒是担得起国公夫人的担子，本想着，待你考中进士，再为你提亲，不想，皇帝起了任你做驸马的心思。说来，也是老夫误了你。”
林阁老说出这番话，倒是让林钰修颇为震惊，他道：“昨日是孙儿想左了，才说出那样的话，去戳祖父心窝子，孙儿……孙儿明白，舅父立功之心太过迫切，这几年朝堂之上树敌甚多，加之这几年局势变动如此之大，祖父是为林家着想，为孙儿着想。”其实，以原身才学，未必看不出这些，可他对郑元茹情意太深，深到，蒙蔽了他的判断。
“只是……只是表妹她，终是孙儿有负表妹，若非孙儿成了端阳公主的驸马，端阳公主又是皇长子的胞妹，皇上有意制衡，想必也不会将表妹嫁与二皇子。林郑姻亲，如此，方可断的干净。皇室阴私甚多，表妹她日后……”
说着，林钰修眼眶有些发红。为了维护原身人设，林钰修不禁感慨自己演技甚佳。不过，他能够感受到，原身残存的意念，原身确实是这样想的，内心愤懑之情颇深。
听完孙儿一番肺腑陈词，林阁老起身扶起林钰修，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长大了，钰修，你比老夫想的，要明晰的多。郑家小女……与你应是无缘。祖父希望你能尽快放下，大丈夫于世，当知进退，至于端阳公主，钰修，闵帝无道，你莫要因她是闵帝之妻而轻视于她，那孩子，也是苦命啊。”
林钰修起身，随着祖父坐下，听着此话，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林阁老看着，心道此事不急，需得林钰修自己想通，便换了话题，让林钰修常常小厨房新做的点心。
若说林钰修与原身有什么相似之处，那便是——都是吃货一枚。人世间美食甚多，林钰修第一次来地球，旁的什么繁华倒是没怎么吸引他，可这吃食，真真是让他爱不释口。
在存松堂用过一顿满足的早食后，林钰修便回到自己的院子，奋笔疾书起来。
这天上午，林钰修踏出府门，去了趟文墨书斋。这文墨书斋，还是奚茵母亲留下的最大的产业，奚茵追思先母，一直派人好好打理着书斋的生意，奚昀称帝后，因着武将出身，对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倒是不甚在意，是以奚茵隔段时间就会出宫来书斋坐坐。原故事中，也是在文墨书斋，头戴帷帽的奚茵第一次见到了原身，心中便埋下了恋慕的种子。
文墨书斋位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既有古籍名画供人观瞻，又有四书五经售卖，而且还有佳人抚琴，檀香袅袅，可谓是文人雅士非常喜爱的地方，也难怪生意如此之好了。
林钰修缓缓踱步，看着木架排列整齐，装线平整的各式书本，余光瞥见一本《异国图志》，正准备伸手去拿，只是手还没抬起来，那本书，就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住了。林钰修抬起头，眼睛便与对面人的眸子对上，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别处。
中级系统维护者做任务与低级维护者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后者获知剧情，便仿若在一个三维空间看到了所有的进程，自然也包括每个人的模样，是以相当于对任务世界每个与剧情相关的人都了如执掌。而前者便不同，在原身的基础上，林钰修所还有的，便只是一个文本剧情，原身从未见过的人，在他这里，便也是陌生的。
而此刻，对面的人一身淡紫色衣裙，头戴帷帽，轻纱垂下，并未完全遮挡女子的眼眸，依稀可见女子清丽的容貌。这般打扮，与文中的奚茵很是契合，不过，林钰修也不敢贸然下定论，毕竟延周至梁，皆对女子不像后几朝那般严苛，少女上街也是稀松平常，哪怕不带帷帽，也不会被人议论，只是有些订了亲的女孩，在长辈的要求下，会遮掩的严实些。
林钰修的直觉没有错，他面前的人，正是奚茵。像《异国图志》这样的志怪话本在书斋不多，一般富家子弟不屑于读，家境稍贫寒的读书人，不会在这上面花银子费心思，是以这唯一一部《异国图志》摆在这里有些时日了。奚茵没有什么科考建功的压力，什么书都喜欢搜刮着读读，今日她过来，倒不想遇见一位也对这书感兴趣的公子。
“公子可是有意此书？”少女开口道，声音如清溪般平柔。
“早闻此书引天下其事，中个故事，倒也已有耳闻，不过这编成册的精装本，我还是头一回见”林钰修道。
“那不如我便将此书让与公子” 奚茵是这书斋背后老板，想要什么书都不甚为难，自是愿意出让。
“姑娘先执此书，况且看着姑娘也甚为喜爱，君子不夺人所好，在下日后常来书斋转转便好，多谢姑娘了。”说着，林钰修对面前少女拱了拱手。
出了书斋，林钰修又在青竹的提议下，进了一旁不远处的知远楼。
而书斋内，奚茵看着手里的书，还有些发怔。想着方才那位公子面如冠玉，长身而立，声音清朗。
方才她其实是真的想让出那本书的，只是，她实在不知如何将话继续说下去，长期压抑在深宫中，她从未像旁的武将之女那样，可以有机会策马狂奔，也不像其他姑娘，曾与与京城少年们嬉戏打闹。她其实有些懊悔，方才没有问问那是哪家的公子，可有想到自己的身份，和那道赐婚旨意，便又将心底泛起的那点涟漪刻意抚平。
知远楼京城有名的酒楼，又因为离文墨书斋近，常有文人在楼中高谈阔论，存世三朝近千年麓羡书院山长又与酒楼掌柜交情颇深，所以每月初一，就会在知远楼开题，可由天下学者作答一二。
今日正是二月初一，还有几天，便是春闱了，各省举子已经有很多汇聚京城。是以今日知远楼集会，可谓是有天下诸多有识之士。
“公子，今日，您可要一展才学呐”。青竹小声在林钰修身旁说到。林钰修听罢，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这青竹倒是忠心耿耿，还有点可爱。
正在林钰修与几位与原身相熟的公子打招呼，这时，一中年男子走出来，开了今日之题：“如今天下初定，然自周景帝开始，民间盗贼横行，今日诸君，可一探治盗之法，为国出策。”最后一句话说完，男子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
“治盗法尽而盗不止，在下看来，究其根本，还是法令过轻，在下以为，应尽严苛之法，令盗贼心有畏惧，若能杀一儆百，未尝不是好事，是以我们不如讨论讨论何种法令刑罚才能让盗贼胆寒”一青年朗声道。
“对！何兄所言极是。”人群中有不少人附和。
这位姓何的青年原身倒是认识，他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承恩公何杰的嫡孙唤作何霖。有一个做皇后的姑姑，何霖也并没有目中无人，加之他是几年前的解元，很是得人推崇。原本的故事中，何霖后来成了大梁开国首位状元郎，为他的表弟二皇子奚怀慎提供了很多帮助，他与原身当时都是奚怀慎手下的人，却因为政见不合，两人之前龌龊颇多，最后原身满门被屠，其实也有这位的手笔。
不过，也有人反对：“先定法令自是有必要，可是我认为，还是要深究盗贼猖獗的原因，若是民间百姓日子艰难，只怕法令再严苛，还是有人为了生计铤而走险呐！”
“是啊，所谓仁德治国，何公子未免手段太过凌厉了”
说出这话的，却是林钰修身旁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李宣易。
“钰修，你怎么看？”李宣易问。
林钰修思索片刻，道：“我也认为，要先究其根本，改善民生，我大梁新立，百废待兴，现在当务之急，还不是制定一个如何如何严苛的律令”
李宣易闻言，很是高兴地点点头。
“不过……何兄所言的杀一儆百也未尝不可。”林钰修又道。
“哦？钰修此话何解？”李宣易有些疑惑，眉头便不由自主地轻轻蹙了起来。
“我所说的杀一儆百，侧重点，不在于如何罚，而在于，如何赏！”此话一出，周围人都朝林钰修看过来，何霖也是一脸颇有兴趣的模样：“林兄不若说的详细些，也好让我等，听听林兄高见”
“高见不敢当”林钰修笑着摆了摆手“盗贼猖獗，从周开始，已有多年，一方面田间多灾，政府抑商，许多百姓食不果腹，方投身盗匪，而另一方面，则是官盗勾结，许多捕盗官吏的通容，让官府捕获盗贼，治理盗匪变得难上加难，如今我们如果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凌厉手段，制定太过严苛的手段深入地一一追究，实在担心这些人因为太过惧怕，而搭伙成堆，负隅顽抗，与官府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如此，严苛法政，大加搜捕不仅是徒劳无功，还有可能增添新的烦扰。”
林钰修分析的十分详尽，就连方才出题的中年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些许赞许，频频点头。那位中年人问：“那这赏，又从何而来？”
林钰修继续道“这就是我们要实行的举报制度，首先，平民百姓有能告发并逮捕一个盗贼；或是告发与盗贼暗中勾结的官吏，赏钱五百缗。盗贼很少有独自一人行窃，想必多有同伙，若同伙告发，不仅可以释免他的罪，还可以像平常人一样领赏。而被抓的盗贼自是要按律法判处，杀一儆百。这样一来，盗贼与他们的同伙之间就不会向以往那样互相信任，而是会互相猜疑，长此以往，想必，盗匪猖獗之风应可以有所改善”。
“好！”李宣易不禁拍手叫好。
周围人也大都点头称是。
何霖也很是意外，二皇子当初与郑家联姻一事，何霖作为二皇子的智囊，自是了如指掌。郑家不仅承诺了全族为二皇子肝脑涂地，还有一个令人心动的地方，便在于林钰修。郑元茹的父亲信誓旦旦的说，林钰修这个外甥与他极为亲厚，哪怕娶了公主，也不会去支持皇长子。这话太过斩钉截铁，其实他们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舅父再亲厚，也抵不过一手将自己抚养长大的祖父啊。郑父未言明林钰修钟情郑元茹的事情，也是心中有小算盘的，二皇子作为一个男人，若是知道旁人觊觎自己的妻子，还是这样的青梅竹马，他还会信任林钰修吗，他还会宠爱郑元茹吗？
不过他也太小看二皇子了，二皇子是年轻，可皇后与何家不是那等粗枝大叶之人。这点小九九，皇后派人细细打听了一番，便了如指掌了，明白林钰修对郑元茹的情意。二皇子对此并不在意，正妻于他，不过一个摆设罢了，合得来，敬重之余多几分宠爱，合不来，他自有一众侧室姬妾，还缺这一个不成？若以正妻位置，能得作为皇长子妹夫的未来的荆国公的支持，岂不妙哉？日后登基，再以林钰修为突破口，好好杀一杀文人世家的威风。
是以何霖早将林钰修当成自家表弟夺嫡路上的工具，并不十分在意，甚至有些嗤之以鼻。今日，倒觉着自己有些小瞧林钰修了。
后面，众人便又讨论了些利农之法，毕竟大比将至，一场文人集会，就这样早早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情人节快乐鸭 钰修和茵茵见面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