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SD》黎飒

5、陆续，好名字

　　秦淮睁开眼睛，迷糊了两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梦，叫醒自己的，是办公室的座机铃声，秦淮眼神恢复了清明，看了一眼手表，居然已经九点了。

　　接起电话，是纪元打来的：“老大，刚刚我去医院了，小姑娘身体没问题，就是被吓到了，我预约了十点的心理医生，看看疏导一下有没有什么效果。”

　　秦淮思索了一下，给纪元说：“把医院地址发给我，一会儿我在旁边看着，你去和李朔白汇合，探探物业的口风，我怕李朔白一个人压不住。”

　　挂掉电话，秦淮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刚出办公室门，就被李局叫去了办公室。

　　秦淮进了办公室，直接拉开椅子，手肘抵着腿，手撑着脸，坐在了李局对面的椅子上，用最吊儿郎当的语气，说了句最正经的话：“领导，有何指示。”

　　“秦淮，昨晚发生的那个案子，受害者家属你知道是谁吧？”

　　“知道，江市女人想嫁榜排名第四的钻石王老五。”秦淮似笑非笑。

　　“秦淮！“李局加重了语气，“这个案子必须得尽快破。”

　　秦淮浅浅地笑了：“什么案子不是尽快破？”

　　李局叹了口气，补充道：“你去忙吧，但也别太拼命，身体要紧，这个案子破了，到家里吃饭，你姨姨想你了。”

　　秦淮站起身来，笑里带着点痞气，立正了给李局敬了个礼：“遵命！”

　　南方的冬季潮湿又寒冷，尽管只是初冬，寒气却丝毫不减，顺着人身上没遮挡的地方往骨头里钻。

　　秦淮在北方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怕冷，到了南方却恨不得把衣柜往自己身上塞，但一直很注意形象的秦队长是不允许自己穿成个球的，好在审美在线，身材颜值在线，秦淮的自己捣鼓的叠穿大法却更显出了整个人的矜贵气质。

　　今儿秦队长没穿警服，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随便套上的黑色厚羊呢大衣，推开警局大门的时候，秦淮明显感觉温度比昨个儿降了好几度，走出去几步，鼻尖冻得冰凉。

　　秦淮看了下手表，离十点还有半小时，回家加件儿衣服再赶过去还来得及。

　　回到家里，陈炤的房门紧锁，应该是昨晚忙了一宿，刚回来补觉，秦淮放轻了脚步，去盥洗室刷了个牙，又去房间拿了几件衣服换上。

　　秦淮的衣服以黑色系为主，中间掺杂了些灰色和白色，这会儿换了件厚实的黑色大衣，里面套上几层剪裁良好的衬衣和短工装外套，大衣妥帖的穿在身上，整个显得挺拔又清冷。

　　秦淮个子高，不笑的时候眉目间俱是英气，下颚线条硬朗，唇红齿白，放在古代大概能当个祸国殃民的男宠，放在现代嘛，可以当...江市公安局的...刑侦队队长。

　　总之，用齐宣的话来说，那就是：“秦队能把警服穿出Dior Hommen高定的味道。”

　　据说当时秦淮严肃地否认了齐宣的形容，表示：“别说笑了，高定哪有我好看？”

　　十分之不要脸。

　　臭屁的秦队长赶到医院的时候，离预约的会诊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别墅里的小女孩儿叫齐皎皎，看见秦淮进病房，立刻把身下的被子扯上来盖住了头，窝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抖啊抖。

　　秦淮对女孩来说，是生人，刚受了这么大刺激，害怕才是正常反应，秦淮没太靠近病床，放软了声音，尽量温柔地对小女孩儿说：“别怕，我是来保护你的警察哥哥，不信你钻出来看看哥哥的证件？”

　　女孩儿没动，依然在抖。

　　“哥哥和今早过来看你的阿姨是同事，不信你钻出来看看看哥哥，看看哥哥长得像不像坏人？”

　　女孩儿还是没动。

　　秦淮从小到大就不擅长带孩子，更别提哄孩子了，每次看见小孩就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十岁以下的人类小孩保持高效率沟通。

　　一旁在医院值班的警员看不下去了，还长得像不像坏人，还警察哥哥，二十五六岁的人了，还让七八岁的小女孩叫自己哥哥，嚯，不要脸。

　　警员心里腹诽，用余光睨了一眼秦淮，还行吧，勉强可以算哥哥，又睨了一眼，嗯可以算帅哥哥，再睨了一眼，确实挺帅的，也就...比自己帅了几十千把倍吧。

　　秦淮还在生硬地循循善诱，女孩儿终于舍得露了双眼睛出来，秦淮立刻对女孩绽放出一个暖心大哥哥般的微笑，女孩睫毛扑了扑，把被子全部拉了下来，算是宣告秦淮获取信任的第一步首战告捷。

　　心理咨询室在医院的最顶楼，秦淮踩着点带着小女孩儿进了咨询室。

　　秦淮推门进去的时候，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像是雪松糅合了薄荷，在柔和与锐利之间保持着很好的分寸感，似有似无，在鼻尖暧昧地萦绕。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正坐在办公桌的案前，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了头，正好与秦淮的视线对上，年轻男人礼貌地对秦淮笑了笑，两颊边浮出一对儿很浅很浅的酒窝，给本就清俊的脸平添了几分温柔。

　　秦淮觉得世界真是小，有的人两天可以遇到三次。

　　陆续记得自己在电影院见过一次眼前的男人，但对方绝没可能见过自己，而自己也不是乐于交际的人，便什么也不说，假装这是两人第一次相识。

　　秦淮带着齐皎皎坐在咨询室的沙发上，看着这位眉目疏朗的医生朝自己走过来，医生白大褂里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五官精致又立体，秦淮时不时用余光瞟一眼医生，大概也就瞟了...几百眼吧。

　　陆续坐到医师椅上的时候，秦淮飞速瞥了一眼医生左边胸口挂着的医师卡，然后嘴角挂上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

　　陆续，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