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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破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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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咳咳!”
白飘坐在地上,按着自己的伤口,伤口上没有血,只有不断涌出的黑色液体。至于乐伊,她已经彻底昏过去了,不省人事。乖巧安静的样子丝毫没有刚才的凶残和可怕。明明就在不久前,乐伊就快把白飘的整个身体撕裂。如果真让乐伊这么做,白飘原本就不算完整的灵魂碎片恐怕会散成一片,从此——灰飞烟灭。
白飘和乐伊算作鬼怪那一类,这俩还是厉鬼。她们因为被沈清和白澈收留,身体构造也被他们改变。她们不像平常鬼怪一样,收到攻击后身体的被攻击部位会残缺,相反,自愈能力高了很多,受伤了会一样流出“黑血”。
白飘狼狈不堪,靠着最后一丝力气把定位发给了沈清。
“乐伊,别怕。沈先生马上就会来帮我们的,咳、咳……”
分明是两个鬼怪,却如同人一样生出了感情。两人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就像三百年前一样。
与此同时。宁川村慕容家。
沈清顶着两边压力,拎着年货跟慕容畔一起进屋。慕容妈和慕容爸走到儿子身边,帮沈清拎着年货:“哎呀,你就是沈清沈老师吧?欢迎欢迎啊哈哈哈!”
沈清回过神来:“谢谢阿姨。”
慕容畔可不干了,醋装了满肚子:“妈!我是你亲儿子诶!你不应该先帮我拎吗!”说完,又装作病入膏肓的样子,一呼三叹地弯下了腰,端是一副要穿着戏服上台的语气。
慕容妈妈看惯了这孩子撒娇的模样,肉肉的手掌使劲往儿子屁股上一拍:“认真点!你看你这矫情的模样!出息!”
慕容爸人看着挺憨厚,乐呵呵地招呼大家进屋。
沈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偷偷看了一眼——是白飘发的位置消息。沈清体会了一把两边犯难的滋味——一边是暗恋对象的家长,一边是朋友的安全难料。急得沈清冷汗溢满后背。
不能再这么等着了!
沈清唐突地往后退了一步,向慕容畔的父母鞠了一躬:“阿姨,叔叔,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我的朋友目前有点危险,我必须得去看看。抱歉。”
沈清突然整这么一出,慕容爸妈愣了一下:“没事没事,你先去吧。朋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沈清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平常的冷静与淡定荡然无存,他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慕容畔追上沈清:“冷静一点。你在车上说的鸦翎山就是你朋友在的地方吧?”
沈清听完慕容畔的话才回了魂——慕容畔是凡人,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情况。而且之前的掩藏,就是不想慕容畔接触这些事情,以免遭受危险。
如果破例告诉他了呢?把所有的往事托盘而出。告诉他,他以前是陆川,他是沈清的恩人,沈清爱了他几百年。他会吓到吗?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同性恋,会觉得恶心吗——沈清不敢想象。
沈清甩开慕容畔的手,压着声音说:“慕容畔,我的事情……有点复杂。我不想你掺和进来。能请你带我去鸦翎山吗?”
慕容畔一改平常傻傻的模样,沉着冷静地从屋里拎了瓶水和一点食物,越过沈清:“快走吧,我们车里说。”
沈清和慕容畔坐在车上,都不说话 慕容畔忍不住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沈清把头往右边撇:“我的事……很麻烦。”
“那我跟你说件事吧。”慕容畔帮沈清系好安全带,“我第一次去‘黄粱一梦’的那天下午六点,在附近的饭店里吃晚饭。过了一会,我看见你进了‘黄粱一梦’。我记得‘黄粱一梦’是在晚上十一点才开张的,那个时候去有点太早了吧。等到十一点我都进去了还是没有看见你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
沈清转过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慕容畔。百密终有一疏,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个情况。顿时就慌了。
“你——就是‘黄粱一梦’的店长,对吧大师?”
慕容畔看着沈清愣住的神情,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双肩:“如果你愿意跟我说说你的情况也好,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我只是希望在你有难的时候,我可以帮助你。”
“……有劳了。”
两人到了鸦翎山,沈清根据白飘发的定位,找到了她们在的山洞。
白飘就快撑不住了,伤口流出的黑血越来越多。她小声的叫了一声:“沈先、生……”
乐伊的身体抽搐不止,原本细嫩的手臂居然涨得粗大,简直就不是个人样。眼睛睁的又大又圆,泛出丝丝血色。嘴里低吼出声——就是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
沈清当机立断:“慕容畔,你帮我用衣服把白飘的伤口捂住!”沈清把外套丢给慕容妈。用捡来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咬破的右手无名指,滴在法阵上。沈清对自己是真的狠,咬开的伤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骨头,他疼得几乎快背过气去。
慕容畔使劲用衣服把白飘的伤口扎好,才闲下来看沈清的情况。
从沈清指尖流出的鲜血滴在法阵里,伴着沈清嘴里念着的符咒,乐伊身边闪着猩红的光。滴下去的血没有融在地里,而是变成了血蝶停在乐伊身上。
沈清不知道滴了多少血,血蝶越来越多,聚在乐伊身上,几乎看不到乐伊的身体。说时迟那时快,沈清迅速抽会手臂,大喝一声,血蝶瞬间全部没入乐伊体内。
乐伊好像非常排斥血蝶,身体抽搐得越来越快,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起了水泡。她的脸也越来越扭曲,不断地哀嚎,受了重伤的白飘都被叫醒了。
沈清拉住慕容畔和白飘,快速地往后撤:“小心,等会她流出来的血可能会溅到你身上,脏。”
乐伊身上的水泡一下子全部爆了,黑色的血夹着浓重的血腥味流在地上,但娇嫩的皮肤却没有破相。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沈清的心算是放进了肚子里。他送卡拉着慕容畔的手,靠着石壁缓缓坐下来。看着乐伊慢慢转醒,和白飘亲昵,忍不住挖苦:“喂,乐伊,你这次真是给我添大麻烦了!要是没你这事,我还在慕容畔家吃香的喝辣的的呢。”
乐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身体就算还没恢复也要和沈清顶嘴:“哈?明明是你忘了给我换符吧?要是你记得我至于这样吗?你脖子上顶着的肿瘤就想着那个谁吧?”
慕容畔赶紧出来劝架:“好啦好啦,人没事就好。你们好点了就先上车吧。我妹妹在外地读书,可以把她的房间借给两个女孩休息。”
沈清骂骂咧咧地拍拍屁股站起来,不情不愿地扶着乐伊:“你偷着乐吧。人家叫你‘女孩’呢。你这岁数,当人家祖宗没问题。 ”
乐伊知道沈清救了她,心里到底是感恩的。难得闭嘴没掐架。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上去慕容畔家。
已经晚上八点了,慕容爸妈看着桌上冷掉的饭菜发呆,心里却惶惶不安。
慕容妈心神不宁:“他爸,你说沈清的朋友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我挺担心的。这到晚上了路黑啊,他们别受伤了啊。”
慕容爸赶紧打断她:“呸呸!说啥呢!他们肯定没事的。去把菜再热一下吧,等会他们回来肯定饿着呢。 ”
门口穿来停车的声音,慕容妈喜出望外,拉着慕容爸跑出去。刚出了家门,就看到慕容畔扶着白飘缓缓往家里走。乐伊和沈清跟在他的身后。
慕容爸妈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啊?哎哟小姑娘慢点!”
白飘摆摆手,强颜欢笑地跟慕容爸妈问好。
慕容妈被慕容爸宠得油光水滑,这么重的伤势她还是第一次见,哪里敢怠慢。迅速腾出慕容妹妹的房间,麻利收拾好了,扶着白飘和乐伊进去。
趁着慕容妈煮洗澡水和热菜的空当,慕容爸坐在客厅里问话:“慕容畔,沈清,你们的朋友还好吧。”
沈清看到暗恋对象家长还是很紧张,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一板一眼地回答:“她受伤了,没什么大碍。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好。劳烦叔叔费心了。”
慕容畔面对自己的亲爹,才没有什么讲究。双脚抖抖把鞋脱了,跟无骨一样靠在沈清身上,无病呻吟地诉苦:“爸爸哟,我快累死了!放心,我们啥事也没有,有事也一定向领导打报告!所以能不能放我们去吃饭啊?”
慕容爸看着慕容畔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哼了一声,这事就算翻篇了。
慕容妈看着俩男人狼吞虎咽的吃饭。沈清手指头都受伤了,居然也不影响他。依旧下著如飞。慕容妈嗤笑一身,端着饭菜往慕容妹妹的房间走去。
乐伊的身体还是有点难受,她靠在白飘肩上,蹭着白飘的脖子。长长的头发蹭得乐伊有点痒。
白飘紧紧握着乐伊的手,安慰了她:“没事了没事了。等会我帮你洗澡,明天就能痊愈了。”
乐伊眼眶有点红——这还是她几十年来头一次哭:“我是不是让你受伤了,你一定很难受的。我明明不想这样的!”
乐伊现在的样子不像平常在店里那种趾高气扬的模样,反而像路边受伤的小野猫,哭哭唧唧的求安慰。
白飘抱着乐伊,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乐伊的背:“你看,我现在也没事嘛,我又不怪你。”
房间的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乐伊和白飘暧昧地抱在一起,慕容妈愣着站在门口看着她俩。三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会。慕容妈咳嗽了一声,率先打破了尴尬:“你们的伤怎么样了?先吃点东西吧?水烧好了,吃完了就可以去洗澡哈。”
白飘转过身来,向慕容妈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乐伊快羞死了:“慕容妈妈走路真的没声音啊。这、这被看到了啊!”
白飘觉得无所谓,端起饭碗,打了一勺饭往乐伊嘴里送:“这有什么?都几百年了你还是这么害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