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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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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冷,北风乍气,苍穹上压着一大团一大团的乌云,沉闷闷不见半寸阳光。
自看了荀彧送来的典籍,他心中好似拨云见日,一片清明。纵司空府那边没传消息要他回去,他也未有半分焦急,只是闭门谢客,拒交朋党,悠悠然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来找阮府玩的曹昂进了后院就见青年一人在空地上舞剑。剑刃破空,银光频现,似闪电之迅,若游龙之姿。
青年生的清秀,朗目若星,眉似远山,被汗水打湿的碎发紧紧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他可能练热了,已脱去上衣,露出洁□□窄的上身,肌肉并不夸张,只是薄薄一层,因全身紧绷而隐隐浮现。
曹昂看的目光有些发直,他被母亲仔细养着,虽随各位叔父习武,却并未上过战场。在加之阮卿担的是文官,每日与笔墨打交道,因此他只见过阮卿安静又专注批改公文的模样,如今这景象,他倒未见过。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青年收剑回鞘,他这才上前。
“你怎么来了?”直到曹昂过来阮卿才发觉有人。
将一旁挂在树枝上的衣服披拿来,曹昂无奈道,“尔又未将昂拒之门外,昂来此处有何不可”
“啧,热。”阮卿身上滴着汗珠,他眉头一皱,不耐烦去推要为自己披衣的曹昂的手。
曹昂力气也不小,他不容分说将衣服裹到阮卿身上,“着了风寒又得叫头疼。既受那罪还不如早注意点。”
知道是为自己好,阮卿拢住衣服,笑嘻嘻凑近曹昂,仰着头道,“子修,卿有腹肌了。”
虽长曹昂一岁,但阮卿却比对方矮了半头。
“知道。”曹昂低头瞧着快要贴到自己胸膛的阮卿,眼底多了分缱绻温柔,“方才瞧见了。”
阮卿双眉一挑,得意至极,挑衅道,“你有嘛。”
曹昂哑然失笑,他虽不上战场,却每日勤修武艺,不曾懈怠,身上肌肉比阮卿这个文官的不知结实了多少倍。
这小先生一看就是得意忘形了。
见对方只是含笑不答话,阮卿愈发肯定曹昂和自己一样,没人看着就偷懒懈怠,身上渐生软肉。
他愈发张狂起来,一手揪着衣服领口,另一只手却摸到曹昂坠着禁步的腰封上,嘿嘿笑着,“子修你也太弱了,卿都有呢。”
曹昂目光变得幽暗,头渐渐低下,鼻尖几乎要贴到阮卿鼻尖。
他嘴角勾着,笑意却未达眼底,“谁说昂未有”
平日曹昂温和开朗,一副大家公子模样,阮卿何曾见过对方现在的样子。他被吓到了,全身僵硬,愣愣看着曹昂黝黑眼珠中那个呆掉的自己。
在他未反应过来时,又觉唇上一热。
艹!苍了天了!
阮卿震惊看着曹昂,觉得自己大脑已经瘫痪。
什么鬼情况这是?他,他被亲了!他,他……
他nn个腿儿,为什么他还感觉不错
说实话,曹昂嘴唇还挺软的,还……挺暖和
没穿好衣服,被冷汗一激的阮卿觉出了凉,他十分不要脸的抱住曹昂来汲取温暖。
曹昂其实纯情的很,就嘴对嘴贴着,剩下啥动作没有。
阮卿感觉出因为自己靠上去,对方反倒僵硬起来,不由心中感叹一声,‘小子,还想学你爹,早着呢。’
就这么静静待着时,一声刺耳的“哐当”声突然传来。
二人‘嗖’的分开,只见一个小厮正慌忙拾着打翻的铜盆。
他直起腰还不等二人说什么,自己倒先开口,“小人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说罢慌慌张张跑走了。
“等……”一句话没说的阮卿刚想叫住人,第二个字还没蹦出来人就不见了。
他又看了眼曹昂,只见对方正无辜的望着自己。他觉得自己脑子更乱了,只得一边粗.暴穿着衣服,一边念叨,“算了算了,不管了。”
“你府上下人皆是从司空府由母亲精挑细选出的,想必不会乱说什么。”曹昂安慰道。
阮卿皱眉抬手,表示自己不想听,“别提,一提头疼。大公子你今天什么情况这是咱俩好了一二三……”
他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也没数出个所以然来,便取了个模糊概念,“这几年未见你如此过。”
被阮卿这么一说,曹昂目光忽的黯淡不少。阮卿现在脑子乱哄哄,并未发现异常,见对方一直不说话,他又问,“嗯说啊。”
“无事。”曹昂扯起一个艰难的笑。
“卿不信,你之前未如此过。到底出了何事可是主公……”
“不是。”曹昂打断阮卿的话,在对方探寻的滞涩目光中垂眸低声道,“前几日母亲与父亲商量了昂的婚事。”
说完后一股低迷的气息从曹昂身上传来。和他平日稳重和煦的气质一点都不相符。
阮卿愣住了,好久才说了句,“哦……”
又过了半晌他才僵硬扯起笑容,“那挺好,你为主公长子是该娶妻了,卿听说主公似你这年纪已娶妻纳妾。”
曹昂猛的抬头,却见阮卿眼眶通红,瞳中流光碎碎。
他忽觉一腹心事都堵在嗓子里,半字也吐不出。只得将手放在对方肩膀上紧紧握着,过了好半晌才轻轻说了句,“你说的有理。”
他们都没的选。曹昂是长子,身负父母厚望。阮卿是曹操的属下,直属司空。
“你……回吧。”阮卿注视着曹昂,声音沙哑,“课业繁重。”
曹昂嘲讽一笑,却有多少无奈,“课业永远都繁重。”
见阮卿又要开口,他解释道,“父亲今日同郭先生出去了,母亲家里来了客人,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昂。”
“嗯。”阮卿应了声后四下又沉默起来。
又过了一会,他忽的开口,“咱们去街上走走吧。”
“好。”曹昂将一切悲伤压抑在心底,又恢复了平日沉稳谦逊的样子。
阮卿也没心情去换身衣服了,直接穿着这一身,束着马尾与曹昂一起出门。
刚从府门出去,一旁忽的拐过一人,拦住二人去路。
定眼一看,这人高冠博带,士人打扮。
“先生何事”曹昂问道。
“在下刘馥,特来拜访阮卿,阮主簿。”来人微微颔首。
曹昂看向阮卿,阮卿暗暗伸出两指一捻曹昂手腕,示意对方别开口说话,然后笑着说道,“先生来的不巧了,主簿近日身体不适,谁都不见。”
刘馥轻抚颔下胡须,各打量了阮卿与曹昂一眼,也笑道,“主簿卧病,又为何不在府休息,反倒在府外走动呢?”
“先生是说我二人其中一人是阮卿”阮卿乐了,伸出手指指曹昂,又指指自己,“那先生不妨说说,我与这位郎君谁是阮主簿。若猜的准了,引先生一见也无妨。”
刘馥又放眼一望,只见曹昂笑容有礼,阮卿笑容狡黠。
他略有迟疑,五指并拢,用手掌虚虚一指曹昂,“这位可是”
曹昂脸上笑意更盛,阮卿歪头问道,“哦何以见得。”
刘馥摇头,又看向阮卿,“阁下便是阮主簿吧。”
“先生这是要把我二人都猜了。这可不行啊。”阮卿摊手。
“阁下便是阮卿。”刘馥这次目光坚定,问道,“馥可猜准了?”
“准了。”阮卿拍拍胸脯,“我便是,先生是如何认出我的”
听阮卿这么问,曹昂心中暗叹口气,感叹阮卿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
刘馥解释道,“据馥所知,主簿不过弱冠之年。馥见两位进出阮府无人阻拦,又穿着华贵,便猜其中一人为主簿。再后来……”
他忽然笑了一声,在阮卿疑惑的目光中继续道,“阮卿随司空征战多年,馥先见此郎君稳重有礼,又戴高冠,便先猜是这位。
不过阮主簿并未吃惊,这位郎君也面不改色,想必是馥猜错了。这才肯定谁是阮主簿。”
阮卿恍然大悟,看向曹昂见对方并未有多少表示,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他是在诈我了?”
曹昂斜瞥阮卿一眼,眼中笑意不减,“司空不经常教导兵不厌诈么?”
“好吧。”阮卿挠挠后脑勺,“愿赌服输,先生随我进府吧。”
说完他又对曹昂道,“你先进府等卿一会。”
“好。”曹昂点头。
进了府,二人坐定。阮卿开口,“刘馥先生找卿何事”
刘馥道,“馥原为袁绍部下,辅佐许久深觉其不能成事,又听曹公事迹,特说袁绍麾下几人同馥弃暗投明。苦于无人引荐。听阮主簿深受司空重用,特来相求。”
“嘶。”阮卿倒吸一口凉气。这哥们狠呀,自己来就自己来,还拐人家部下。
他咳了一声,提出自己的疑问,“袁公四世三公之后,又坐拥河北,兵精粮足,麾下武将如云,谋臣如雨。
而司空出身……咳,哈。各处皆不如袁公。先生又为何舍强求弱呢?”
“主簿此言差异。”刘馥摇头,对阮卿的话并不认同,“袁绍四世三公,却兄弟相忌。文武众多,却暗生龃龉。地广兵足,奈何为将者好谋无断,错过许多良机。主簿……”
刘馥突然给了阮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啊。”
而后他突然眼中一亮,“反观曹公,虽出身不高,却可笼络文武,善抓良机,愿让‘大将军’之虚名,暗图实务。虽一时不如袁绍,却未来可期。”
这哥们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没话反驳。
阮卿听别人夸曹操那简直与有荣焉。不过他很快被一盆冷水扑灭。
“卿虽有心替引荐先生,奈何……出了些状况。实在有心无力。”
阮卿见刘馥不动声色,也知对方肯定失望。
但是这么个亲曹操坑袁绍的哥们他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白来一趟,于是另给人家想了个办法。
“卿任主簿时与毛玠,毛孝先素有来往,此人素有声望,任司空东曹掾,有选举之责。卿今写书信一封,你执此信前去拜访,定可成事。”
峰回路转呐。刘馥面露喜色,“如此多谢主簿。”
阮卿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起身从架子上取下匮箱,打开盖子拿出笔墨纸砚,修书一封。
至于为什么会客的前厅阮卿会放写字的东西……他业务很忙的,有时候在家也需要办公,接待一些同僚。
送走刘馥后阮卿还是不放心。这么给力的队友咱也不能坑他不是。
思来想去他又写了封手书唤来小厮送去毛玠府上,算是提前给刘馥打好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 阮卿,“就……今天这些事吧,都挺秃然的。”
这个刘馥真逗的我不行,来找曹操还忽悠着袁绍部下一起来。
这事《三国志》里有记。咱也不知道这兄弟咋这么厉害,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