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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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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进张扬的地界了。”曹昂将手中的水囊给阮卿。
如今人马正在路边修整。吃些午饭。
“嗯,天黑之前就能到。”阮卿接过水囊喝了口,皱了皱眉。水已经凉了,还有些冰牙。
其实已经辟谷的阮卿可以选择不吃不喝,但曹昂不停在耳边劝,“要吃东西呀,不吃东西怎么赶路……叨叨叨……”
行吧,嘴拙的阮卿比不了有曹操一半基因的曹昂,于是现在正面无表情的啃着硬的咯牙的糙饼。
在阮卿啃的牙酸,考虑要不要不吃的时候,忽的只听杀声四起,然后四下围过来一圈黄巾裹头拿刀的人。大约三四十个左右。
众人纷纷起身警惕拔刀。
“黄巾军余党。”曹昂目光闪着冷意,“保护箱子。”
众人皆围在那几个箱子旁。
黄巾军忽的闪开一条道,一个骑黑马的过来笑道,“兄弟们,今日手气不错,杀了他们,将值钱的拿走。”
“嘿呀!”
刀光剑影,一片厮杀。
阮卿又杀人了,修道的是不能随便杀人的,不然会扣功德,还会惹下冤孽。
不过阮卿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面对死亡的威胁时,阮卿才发现再多的冠冕堂皇都不值一提。
敌人有三四倍之多,杀了一阵也不见敌方败退,自己这边因为人少,死了几个倒立马觉出来弱势。
“公子……”阮卿隔开一人攻击,对一旁的曹昂大喊,“这不行!咱们人手不够!大公子!”
只见曹昂肩膀被人划了一道。
阮卿瞬间心提到嗓子眼,面目狰狞道,“我们护送你出去。”
“别说废话。”曹昂喘着气,不顾伤口,目光凌厉,“擒贼擒王。”
“我去。”阮卿听了曹昂的话,便用力挑开敌人攻击,往那骑黑马的奔去。
只见原本团团围着的黄巾军被阮卿生生撕开了一个角。
“快,快拦住他。”骑黑马的眼中闪着恐惧。
一旁的黄巾军向阮卿举刀砍来。
“来的好!”阮卿大吼一声,眼中闪过厉色,在那人对自己挥刀一砍时一跃而起,一脚踏上刀尖,又一跃,举剑往那骑黑马的扑来,“贼子拿命来!”
阮卿面目狰狞,又自空中而来,宛如死神,那骑黑马的竟吓的忙策马转身逃跑。
“休逃!”阮卿扬手将长剑抛出,刺进那人后背。
那人“咕咚”栽下来。阮卿一步步走进,那人坐在地上后退,“别杀我,别杀我……”
阮卿面有不忍,那黄巾贼忽的瞅准时机,拾起一旁的剑向他此去。
阮卿一惊,两指夹住剑尖手腕一转,那人松了手,剑被挑到空中,剑柄落于他手中,一个剑花挽过,只见寒光乍现,那人的头滚满了灰尘。
阮卿提起那人头发,中气十足的大喊,“贼首已死!”
黄巾余党见头领被斩皆慌乱起来,不多时便逃跑了。
队伍里跟着两个曹昂的心腹侍卫,让他们去统计伤亡去了。
“公子受伤了。”阮卿鼻尖有些红,看样子是要哭,不过这种时候哭了只会更招人烦,因此他生生忍住。
曹昂笑着安慰,“不妨事。”
“还是包扎一下。”阮卿说。
曹昂坐在一旁,他刚要伸手去解衣服,神情却微微僵硬,动作也一滞。
阮卿瞧的清楚,知道是牵扯了伤口,于是道,“我帮公子解开。”
曹昂自小被丁夫人教的深知礼仪,纵使被丢到军营训练时也没有因热而袒胸漏背,但他知道这场景不是矫情的时候,尽管心里仍有几分怪异,仍然道,“麻烦慕尔了。”
阮卿跟着曹操南征北战,天天泡在军营里,对男人漏背这件事真是太稀松平常了。
跟着袁绍混的那一两年,天气热了,他还被曹仁他们几个年长的武将带着去小河里玩,当时大家脱了上衣,挽起裤角,大家一个打扮。
曹昂虽长时间在深宅读书,但武艺也不曾倦怠。
解开了衣服,只见男儿雄躯半裸,肌肉紧实,身形流畅。随着每次呼吸,胸肌缓慢起伏,可见少年呼吸绵长。
曹昂的肤色偏白,肌□□型也并不夸张,修韧又仿佛蕴含着蓬勃的力量。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伤口的位置凶险万分,在肩膀上,靠近锁骨,皮肉外翻,仿佛当时再用力一点,就能把锁骨劈断。
阮卿会一些医术,不然南华也不会一股脑给他许多丹药。
检查后他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伤了皮肉。”
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青色瓷瓶打开,将药粉撒在伤口上。
药粉呈白色,刚撒上时曹昂疼的一哆嗦,很快一股凉气便散开,到了后来便没了感觉,血也止住了。
阮卿即有武将的糙,又有被戏忠,荀彧这些文士带出来的细致。
他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
先用水囊中的水将手帕打湿,他又仔细去擦拭曹昂肩膀,胸膛染上的血迹。
阮卿伺候了曹操很多年,手上动作很轻。
伤口觉不出疼了,身上其他的感觉便愈发明显,比如说阮卿用手帕轻柔的处理血迹。
曹昂看着雪白的帕子在他皮肤上拂过,染上了鲜艳又骇然的红色。
阮卿的手指很白,很细。手帕的一角从指缝里夹着,他看到了一个用淡蓝色的细线绣着的‘云’字。
曹昂有些发怔。他微微抬起眼皮,看到阮卿正垂眸小心处理伤口,白皙的眼角染上了红色,好像胭脂。
曹昂心想,便是家中最漂亮的婢子在眼角染了华丽的铅华,也没有阮卿的半分好看。
平时不觉的,今日一看才发觉阮卿其实长得挺好,皮肤白皙若凝脂,发若鸦羽,眉若春日远山,眼似碧波泉水,唇红齿白。
大约平时阮卿太胆小的缘故,从来都没挺胸抬头的走过一回,而额前又留着略长的头帘快要挡住眼睛,因此众人才渐渐忽略了阮卿的容貌。
曹昂咽了口唾沫,嗓子又如前几日的夜晚一般干涸起来。
“慕尔的手帕上,那个云字是谁?子龙校尉么?”曹昂问。
他知道这不该问的,因为贴身的手帕算是私人物品。
但阮卿并不怎么上心,他现在全部心思都在曹昂的伤口上,随口道,“是,我俩住一起,衣服什么的看谁有空,谁就将两人的一起洗了。我俩手帕款式差不多,可能是晾晒的时候被我拿混了。”
曹昂心里有些发堵。
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阮卿和赵云是青梅竹马的师叔侄,这是全军营都知道的事情。
阮卿将血迹擦干净,又去帮曹昂包扎伤口。
出门没带处理伤口的纱布,阮卿又掏出一个手帕,摊开了,去包裹伤口。
这次曹昂清晰的看到这块手帕一角,用银灰的丝线绣着‘卿’字。
曹昂看着阮卿娴熟的手法,又问道,“慕尔会医术么?”
“会一些?公子怎么这样问?”
“看慕尔包扎的手法,可以与那些医师们媲美了。”
“习惯了。”阮卿一边给纱布打结,一边说,“打仗肯定会受伤的,有时候一些小伤,主公懒得去找大夫,都是我去拿了药来给主公包扎,还有其他的兄长们,你不知道......”
阮卿包扎完了伤口,他放下手,笑道,“戏先生总吃药,我被他叫到身边教导的时候,连着煎药的功夫也一并学了。”
阮卿又嘱咐道,“这几日小心些别碰水。”
听阮卿轻描淡写的说着他从不知道的这些事,曹昂目光复杂, “慕尔……”
他正要说什么,侍卫曹金过来,“公子,死了五个兄弟。”
一共四个箱子,每个箱子由四个人守卫,再加上曹昂阮卿与两个侍卫。如今死了五个人,曹昂将部署重新安排了一下,将尸体掩埋了,便要上路。
要去长安必经河内。
到了城池,前方守卫排查的正严。耐心排队检查很快便到了他们。
守城的将士皱眉看着曹昂,“你们是做什么的?”
“大人,我们平时在外地做些生意,如今快过年了,回乡过年。大人,行个方便……”见守城的要摆手,曹昂忙暗暗的往守城的手里塞了一块银子。
守城将士被曹昂那声‘大人’叫的十分舒服。又见塞了银子,便意思意思放行。
阮卿牵马走在曹昂身边,他回头看了眼自己行过的城门,问,“怎么查的这般紧?”
“袁术垂涎张扬这处许久,只不过张扬依附袁绍这才留住地面。如今小心些也不奇怪,怕有细作,何况也快过年了。”
曹昂被曹操寄予厚望,当今天下的政局也有所涉猎,虽不常远行,但比阮卿知道的还要详细全面。
他很轻松的就给阮卿解释清楚,又抬头看看天色,“将到夜禁,今日先找间客栈住下吧。”
进客栈要了房间,在楼下吃过饭,众人皆回了楼上。
阮卿与曹昂一间。
这时曹昂才完全放松下来,解开衣衫,露出半个臂膀。
“当心着了凉。”阮卿将手巾拧干要给曹昂擦脸,曹昂忙夺过,“我自己来。”
“你可老实些,刚受了伤,别乱动了。我给你把脸擦了,一会给你换药。”
这活儿阮卿也轻车熟路。
为曹昂擦完脸,阮卿拿出药瓶与路边买好的纱布。
解开手帕,伤口已经结痂了。
阮卿随手把沾了血的手帕丢到一边。
曹昂的目光随着那手帕落下,他又收回视线,惊异道,“这是何药?怎好的这般快?”
阮卿笑着看向曹昂,炫耀道,“师父留下的,去腐生肌特别管用。”
曹昂说,“昂不过受这小伤,如何值得用这好药?”
“谁让你是大公子,你要是有什么不好,主公得将卿的皮扒了……”
曹昂有些不甘心,“只是父亲么……”
他这是很轻很轻的一句,阮卿又注意力全在包扎伤口上,未曾听到。
“明日差不多就能正常活动了。”
包扎完伤口,阮卿起身将药与纱布收起来,而后一边帮曹昂穿上里面的衣服,一边道,“卿有些担忧……”
曹昂握住阮卿的手,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神情温和,摆出倾听的姿态,“说说。”
阮卿低头,系着曹昂衣服上的襟带道,“你我几人不过名不见经不传的小卒,虽是兖州的信使,但李傕,郭汜如今握有京畿,声明大噪,若他二人不愿见你我,该如何?
再者,之后皆是张扬地界,只怕你我这一队人数不算少,还带着贡品,只怕路程难行。”
“这……”听了阮卿的话,曹昂也不免思忖起来。
就李傕郭汜那眼高于顶的德行,阮卿的担忧不无道理。至于张扬地界,如今近年关,再加上四方诸侯混战,各地都防细作,阮卿担心被阻拦行刺的事亦不无道理。
曹昂侧歪着头,看向阮卿,“依卿之见,当如何?”
替曹昂系好衣带,阮卿抬头,眼神躲闪,语气又带着几分不确定,这是他常年被各种厉害的前辈压着一级导致的。
“如今你我取道河内,不如拜访一下张扬?”
“你想让张扬做你我的引荐?”
“这有何不可?公子方才也说了张扬依附袁绍,如今主公也依附于袁绍名下,张扬难不成这个方便也不卖么?”
曹昂听了摇摇头,“这乱世哪有情义可言,都是看是否有利可获,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昂,这张扬或许可以拜访一下。只不过不借袁绍的脸面,而是借父亲的。”
阮卿眼睛里透出几分茫然,“主公的?”
“不错,如今父亲新破黄巾军,名声大噪,麾下良臣能将颇多,就看张扬目光是否长远了。”
“你这也太冒险了。”阮卿显然被胆子小所牵制着,“你方才也说诸侯相交只看利益,万一张扬将你扣下,交给袁绍,上表主公私自交好李郭二人之事如何好?”
曹昂笑笑,“要不方才昂说看张扬目光是否长远了。”
阮卿冷起了脸,他起身闷闷说,“卿不同意。”
曹昂挑眉,“反对无效。”
阮卿显然是生气了,每当生气时带着婴儿肥的两颊都不自觉的微微鼓起,看得更加诱人。
他自己坐到角落里去生闷气。
曹昂第一次瞧见阮卿这样。他觉得阮卿现在好玩极了,就好像一个小刺猬,圆鼓鼓的,竖起尖尖的刺。
他瞧了半晌,忍着想要捏一捏那腮帮子的冲动,过去与阮卿并肩坐着,“还生气呢?”
每回两人闹脾气了总是曹昂先低头。好在这只是少年之间的交往方式,曹操并不知晓。
阮卿似想到什么,一拍手,
“有了。张扬的从事是董昭,董公仁。这人颇有谋略,听过我师父讲学,如今修身养性之法皆是跟卿的师父学的,二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明日卿去找张扬,公子便以南华世侄的身份去游说他,如此董昭必出手相助。”
曹昂问,“你们也算是师兄弟,你去说不好?”
“卿这嘴公子又不是不知,若卿去说事情指不定要搞砸。因此卿去张扬那敲门,公子去董昭那游说正好。”
曹昂敲定,“那明日便如此行事。”
他瞧着阮卿的脸色,笑着伸手去揽对方肩膀,阮卿骨架小,不费力就能圈住。
“这回可算高兴了。”曹昂说。
阮卿磨磨牙,“再说我咬你。”
曹昂笑了,凑到阮卿耳朵边说,“阮小狗。”
“!”阮卿一巴掌往曹昂身上扇过去,被曹昂笑吟吟的挡住。
两个少年又掐起架来。
第二日用了早饭二人分头行动。
来到到张扬府邸,阮卿拿出准备好的帖子笑着对守卫道,“烦请这位兄长将拜贴转交太守,便说东郡太守麾下主簿阮卿求见。”
“这大过年的,我们老爷忙着会客,没工夫见你,走吧走吧。”守卫不耐烦挥手。
“唉,这位兄长,我真的有事……”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再不走我叫人了。”守卫伸手推了阮卿一个踉跄。
“这可怎么办……”阮卿将拜贴抱在怀里缓缓走着,忽的反应过来,自己都已经报了官位,这守卫非得说会客,可不就难为自己么。
如此一想,阮卿便明白了,从钱袋里掏出些钱,然后回身满脸堆笑将钱塞进守卫手里。
“小弟年幼,冲撞了兄长,兄长莫怪,这是小弟一些心意,兄长收下,烦请行个方便。”
守卫颠了颠钱收进怀里,“既然如此,我便顶着骂给你通传一次吧,拜贴拿来。”
阮卿平时进曹操府从未通传过,因此不知,这门口守卫只是守卫,进院后将消息告诉里面的小厮,再有小厮通传,这太守便是会客也舍不了他的面皮。
不多时里面一个小厮跑出,看阮卿站在门口搓手,便上前,“阮先生,我们老爷请您进府一叙。”
小厮将阮卿引到屋前禀报了一声便下去了。
一个比曹操年纪还要大些的中年人笑着迎道,“不知阮先生到此,勿怪勿怪。”
阮卿笑着行礼,“哪里话,打扰了太守,卿还要请太守勿怪。”
“阮先生请坐。”
张扬问, “不知阮先生来此所谓何?”
阮卿手心里冒着汗,指尖捻着袖子,面上笑着道:“是这般,卿的主公曹操,曹太守,欲遣卿去长安见李傕,郭汜一面。但怎奈中间皆是太守地界,因此便来此斗胆请太守借道一行。”
张扬眉头皱起,眼神微转,想在暗自思量什么事。忽的大笑,“阮先生早来想必还没用饭吧,来人,请阮先生下去用饭。”
“卿吃……”阮卿刚想说话,却被打断。
“阮先生,去吧。”张扬虽笑着,目光却有些发冷,仿佛阮卿只要不停自己的安排,马上就要翻脸不认人。
而另一边,曹昂成功进了董昭府上。
“董先生……”
“曹公子……”
二人行礼,坐定。
董昭开口,“东郡离此地不近,不知曹公子何事来此?”
曹昂微笑,口中缓缓而道,不尊不卑,好一派君子模样,“昂曾听南华师翁说起旧时与董公探讨过修身养性之道,此次出来听闻董公在此,便冒昧来此,一则是为了拜访,二来……”
他笑了一下,“二来是小侄有事相求。”
董昭手抚颔下修剪整齐的长髯,微微一笑,“昭言轻才疏,竟不知何处能帮到公子?”
曹昂说,“父亲遣小侄前去长安,中间隔着河内,恐难行,因此便想对太守提借道一事,恐太守不允,特先来见董公。”
董昭心头仔细思量,口中道,“如今长安不太平,曹太守刚破黄巾军,震惊环宇。现在让公子去长安,怕不是为了见李傕,郭汜二人吧。”
曹昂直言, “先生慧眼,正是如此。”
如今曹操势头正猛,难保日后没有交际,何况只是送人平安过河内,不是什么难事,又能交好曹操,得个人情,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董昭道,“看在同门之谊,这忙,昭便帮了。”
曹昂起身行礼,“多谢董公。”
董昭亦起身还礼,“公子不过弱冠,便已如此沉稳谦逊,日后必然有所作为,曹太守得公子,可无后顾之忧矣。”
“董公谬赞。”
“昭有一问,公子既称南华先生为师翁,不知公子师从何人?”
曹昂愣了愣,继而颔首答道,“祖父与南华师翁交好,师翁之徒阮卿现为父亲帐下主簿。”
“原来如此。”
正说间,有仆从匆匆前来在董昭耳边轻语。
董昭听了脸色微变,挥退仆人看着曹昂,“公子可有同伴前去太守府上?”
曹昂到底年少,又不知这里具体情况,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反应,“有,昂来董公府上,阮主簿去了太守府上。”
“糊涂……”董昭捶手。
曹昂忙问,“董公何出此言?”
董昭说,“阮卿既与昭有同门之谊,只来这处便是。如此贸然去见太守,怎不让人细细思量其中牵扯?只恐阮小兄弟不慎惹了麻烦。”
曹昂惊道,“是我二人思虑不周,还望董公出手相救。”
“公子不必担心,先回去等待。昭这便去见太守。”
董昭赶忙到了张扬府上。
张扬自己拿不准注意,便去传了董昭,这回看到人,迎了上去, “先生可算来了。”
“那使者呢?”董昭问。
“被扬让人带下去用饭了。如今派人看着。先生看此事该如何?”
“主公。”董昭正色,“曹公虽与袁绍同谋,不过一时之景。曹公如今虽不若袁绍,但却有大才大志,值得结交,如今他即派使者路过此地,主公不妨做个顺水人情给他,并向朝廷推荐。此事若成,未来必大有益处。若不成,也无不妥。”
张扬听了抚着胡须走了两步,看向董昭一锤定音,“便依先生所言。”
张扬已派人先行一步去长安递推荐信了。
城外董昭送别。
这是阮卿第一次见董昭,岁月仿佛对他有特别的眷顾,虽已至中年却不见一丝皱纹,半分颓废。布衣荆簪,进退有度,不急不缓,虽不是道门中人,却有着仙人风姿。
“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这句话说师兄正合适。”阮卿笑着拱手,“这次多谢师兄。”
“也多谢慕尔赠昭此语。”董昭亦拱手,“若非慕尔急着离开,昭真想同君畅谈一番。”
“会有机会的。吾等告辞,师兄,再会。”
路上。
“那张扬对你做什么了?”曹昂问。
“他让我下去用饭了,然后又把卿叫过去答应了卿的请求,并写信给长安那边送去。”
阮卿说完对曹昂拱手。
“做何?”曹昂忙伸手托住。
“张扬不想放了卿,多亏公子请的外援。”
“咳。”曹昂咳了声,“那也是借了慕尔的面子。”
“公子,你说过。”阮卿眨眨眼,“这乱世没有绝对的情义。仗义半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董公说是看着卿的面子,其实还是公子谈的好。”
曹昂摇摇头,无奈道,“慕尔你真是......”
“以后想办法靠卿,出面施行靠公子,如此谁可挡你我二人。”阮卿笑着。
曹昂也笑道,“说的好。谁可挡你我二人。”
这次小小的坎坷,倒也使平日只在家中嬉闹的两个少年多了几分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