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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前头搁车兵毁车以做拒马。两翼……盾兵,弩兵……要不步兵?”

      阮卿扣扣搜搜了半天落下棋子悄咪咪抬头去瞧曹操,只见曹操双臂抱胸,垂眸看着棋盘,讳深莫测。

      汗毛竖竖起来的阮卿咽了口唾沫。这该死的沉默太过吓人。

      他正在那抠手指头,曹操忽的伸出手臂,手指执棋,“车兵出……”说完,“啪”一声。棋子落定。

      “!”咋办咋办。

      阮卿忙手忙脚,拿起棋子又搁下,一时不知该动哪支军队。

      窗外江声阵阵,楼船内灯火如豆,一阵江风从外面吹来,惹灯火摇曳。曹操以棋盘做战场,白子为九军,再次完虐阮卿。

      战罢,阮卿垂头丧气收拾残局。

      曹操起身来到窗棱望向外面,只见星空浩瀚,一轮明月静挂九霄,长江宛如一条素带,在夜空下波光粼粼,似有烂银沉江。远处山脉绵延,如巨龙盘伏。

      看江山,在望中。

      阮卿收拾完了棋子来到曹操身边,盘腿坐下,手肘按在窗台上,托着脸颊,同他一起望眼天地。

      “江东民风淳朴,又临天险,若以此为基进可攻中原,退可为一隅之主,不覆败矣。”曹操声线缓和又带着磁性。

      阮卿仰头诧异的看向曹操,只见对方正负手,目光深邃遥望江山。由于仰视原因,显得曹操身形愈发高大,阔背窄腰,一股雄主之气。

      阮卿深觉这一代奸雄的目光犀利非常。往后的孙权可不就这样么。

      “嗯。”词穷的他还想向曹操表达自己在听的事实,憋了半天终于干巴巴憋出了这一个字。

      曹操,“……”跟这小子聊天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屋里又静了下来,外面的潮声不停,江水波荡,浪声涛涛。

      曹操不知什么时候也坐了下来,两人并肩同览山河。

      月华漫过粼粼波光,洒在二人肩头。

      阮卿想到了一首诗。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唯见长江天际流......”他喃喃念叨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哈欠。

      听着潮声,凉凉的江风吹到身上,比母亲的摇篮曲还要催眠。

      曹操正品嚼着阮卿方才无意识念出的几句,肩头忽的一沉。

      侧目,只见阮卿竟枕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曹操无奈轻笑一声。果然是小孩子没有烦心事,睡的也快。自从二十岁担任洛阳北部尉后,他便与年少时的恣意无虑生活再也无缘了。

      忽然,他的目光一凝。

      从这个角度看来,阮卿那雪腮愈发珠圆玉润,看得想让人啃两口。

      曹操老早就注意到阮卿的这一对腮帮子了。旁的男孩这个年纪,若还有这双腮,难免显得丰腴肥胖,但放到阮卿身上,倒只显得可怜可爱。可见这五官相貌也是很重要的。

      曹操手指搓了搓,见阮卿睡的沉,于是抬手,悄悄往那肉尖尖上捏了捏。果真如期望的那样绵软滑腻,又因为吹了凉风,呈现着微凉的温度,让曹操那温燥的手指十分受用。

      于是他又捏了捏,又因为内心喜爱,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滋生出几分恶劣心思,手指力度加重了几分。

      小团子大约觉处了不舒服。嗓子里软软哼唧了一声,秀气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曹操像做坏事被抓,忙松了手,身体僵直。半晌没动静,原来阮卿没醒。

      睡的真沉呐......曹操心里默默念道。

      他小心把人横抱起,往阮卿早就铺好的地铺走去。

      阮卿脸上有肉,可身上瘦弱,骨架也小,很轻松的就抱得起来,如一个乖巧的布娃娃,静静停靠在曹操的胸膛前。

      枕着潮声,一夜无梦。

      第二日用了早食没多久,便到进了丹阳地界。丹阳的郡治在宛陵。进丹阳郡后,船只先走从溧水东进,只因逆风而行,原本一日的水路硬生生磨成三日,而后顺冷水南下,一日便直到宛陵。

      这一路关卡颇严,好在有周昕派来的人手持文书。这才不至于被挡在半路。

      这不,又到了一处关卡。李别驾又掏出文书来亮明身份才被放行。

      “上了这溧水道,一路走过来得碰见三四个检查的,他是闲着无聊了,搁路上待着不好么,非得开船在江面乱溜达。”

      在船上待了三日的阮卿心里总觉得憋了股气,偏又发不出来,如今他正扒在船边竖着的船壁的那个檐儿上,看船又一次停下来,止不住对着官府的船只劲翻白眼。

      “可不能这般说。当心孟德听了又说道你。”夏侯惇听了上前拍拍阮卿的肩膀。

      众位武将都是分船坐的。夏侯惇与曹仁守着曹操。夏侯渊和曹纯在别的船上。

      “如今天下不太平,匪寇林立,别看扬州安宁,其实也有不少流民群聚,指不定那在哪就遇见借道的了,丹阳太守这也是小心行事。”夏侯惇微微弯腰,低头悄悄对阮卿耳语道,“你没瞧见孟德暗自点头么?要他听见你说这话……孟德还带着兵法呐……”

      曹操罚阮卿的法子就是抄书,抄到吐的那种抄,抄完了还要提问,问心得,所以闭着眼瞎抄的办法是行不通的。

      阮卿听罢咽了口唾沫,僵硬的去看立在船头的曹操,见他并未注意到自己方才松了口气。

      船上没什么娱乐项目,曹操除了摁着阮卿造腾就外就是摁着夏侯惇造腾,曹仁除外,因为他自己就太能造腾。

      夏侯惇棋艺不好,曹操这一路就喜欢摁着他陪自己下棋,三天下来他觉得自个头发都快被自个薅掉一半了。

      这不,没多长时间曹操又回了屋顺道叫了声夏侯惇的字。

      原本还一脸轻松和阮卿聊天的夏侯惇瞬间同方才的阮卿一样全身江僵硬,见阮卿耸肩张着大嘴笑的前仰后合,夏侯惇哼哼了两声,“急什么,晚上就到你。”

      看被一口唾沫呛的满脸通红的阮卿,夏侯惇突然就觉得自己也没那么痛苦了,大步往曹操屋里走去。

      “真是……”阮卿愤愤道,“都一群什么人,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时间飞快,未察觉时又是一次夕阳西下,血渡江面。

      一切如常,用了饭后陪曹操溜达两圈。

      曹操这人说来有性格的很,他不是一个宅的人,他喜欢站在宽阔的地方放眼去望,无论望什么,他觉得站在宽阔的地方他的心胸也变得宽广起来,而他每一次周密的计谋都是在宽阔的地方渡步时想出来的。

      这事是曹操见阮卿憋屋里做死宅的时候说的,当时阮卿就被臊的满脸通红。不过现在跟曹操一起散步在宽阔的地方,他真的看开了好多事。

      散过步后又是被校考阵法兵法。阮卿在曹操这个大山的俯视下已经彻底放弃,不指望自己哪天开窍了,真的,只怪他身边优秀的人太多,这种打击让他彻底看开。

      要是曹操知道他跟自己散了这么多天步就看开了这玩意,他觉得曹操会很失望。因此虽然不在意,他也不得不继续努力。

      校考过学习成果后又坐了一会儿便熄灯安寝。

      曹操睡塌,他打地铺。

      他现在已经是曹操十分认可的侍从……把主簿坐成侍从……好丢人。

      月光透过窗户投在甲板上,枕着潮声,二人闲聊些话。

      阮卿最喜欢听曹操讲自己早年的故事。

      这个习惯的起始于在来扬州的那天路上听了曹操斩杀大鳄的事后,夜晚两人单独在一起时他的请求。曹操于是很大方的点头,愿意每天晚上睡觉前给阮卿讲一小段。

      什么二十岁任洛阳北部尉揍了蹇硕的老叔被明为升迁实为暗贬的赶出洛阳任顿丘令。

      还有在黄巾起义中官拜骑都尉负责征讨颍川一代的贼寇,被升为济南国国相。

      然后到那里就给了那些贪官污吏一棒槌,将乱收民税的祭祀禁止,扒了不少烂寺庙,那里的风气得到清正,就在他刚安定的时候朝廷任他做东郡太守,他烦了,直接回老家赋闲去。

      “操赋闲在家,春秋狩猎,夏冬读书。有一天子远,就是许攸,前边给汝说过,他来找操,说他与冀州刺史王芬,和周……什么来着联络四方豪杰,谋划废除先帝,另立合肥侯。操听后……今天就讲到这,得睡了。”

      “主公!你又这样,又这样,上回讲在济南整治豪强污吏到一半就不讲了,卿半晚上都没睡着。”阮卿气的把爪子从被窝里伸出来在空气中胡乱挥舞。

      “操记着……”黑暗的那头传来曹操的声音,停顿的那几秒似在思考,继而声音继续传来,“屋里有人比操睡的快吧。”

      自知理亏的阮卿不出声了。屋里又重归平静。不多时,阮卿因睡觉而略粗的呼吸声响起。

      睡的真快。曹操感叹了一句。

      夜半无人,只闻浪涛声。

      忽的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有人大喊,“汝等何人!”

      曹操向来机警浅眠,外面的声音响起后几乎没几秒他就睁眼一手抄过搁在枕边的长剑跳下榻来。

      外面火把晃动,人声嘈杂,有兵器相交之声。

      阮卿睡的正熟,那声大喊其实并未吵醒他,但持续的嘈杂声让他很快醒来。

      见曹操满脸警惕的贴在墙壁上将门扉推开一条缝注意外面的情况,他那刚被吵醒时才有的混沌也抛到了九霄云外,抄起放在枕边的错金桃木剑掀被一跃而起。

      他本来没把剑放枕头边这种怪癖,怎奈曹操在多年的征伐中早就习惯枕戈待旦。

      做主公的都这么不讲究,他一个属下这么讲究也忒说不过去。

      放慢脚步来到曹操身边,他还没说啥,曹操忽的瞳孔紧缩,一手推开他。

      “我特……”么……

      这一掌力气不小,直接推的他后退几步,还没等话说完。门突然“哐当”被一下推开。

      未等他反应过来,曹操已“哗”的拔剑往来人刺去。

      只听“当”的一声,来人抽出大刀横挡住曹操刺来的一剑。

      喔喔喔喔!阮卿眼都瞪直了。

      没等他震惊平息,二人又战在一起。

      曹操会武功!好吧,曹操的确会武,少年飞鹰走狗好骑射,武功还不算太差,不然怎么会带兵去征讨黄巾军。

      来人将手中大刀使的大开大合,虎虎生威,阮卿甚至听到了那刀划破空气的声音。

      曹操亦不落下风,只见他手中银光乍现,身形矫健,使巧力卸去来人那一招又一招看似难以抵挡的蛮力。

      “看剑!”阮卿一声爆喝,一柄长剑刺去。

      “哐当。”来人一刀挥过将阮卿手中长剑打偏。

      ‘好大力气。’阮卿接了这人一招,虎口隐隐发麻。

      得把这人引出去。阮卿心里暗想一句,便同来人战在一起,曹操终于得空退了出来。

      那人每一式中都夹杂着巨大的力道,有山崩海裂之势。阮卿硬抗不过,只能学方才曹操的法子,一下下卸去那人力气。

      “王八羔子要打便打,爷爷没心情逗你玩!”

      见阮卿不停躲闪,那人心里恼怒,赤着眼对阮卿一刀刀砍来。阮卿便这么一步步将那人引出屋门。

      曹操这支船上人马并不多,来人带的弟兄显然是通水性,善船战的,一时间这船上竟难分胜负。

      这船排在最后,出了事前面的船还得好一会才能调转过来。

      到了开阔的夹板上,阮卿终于展开了身手,开始反攻起来。只见他手中银光频显,刹那似瑞雪飘起,梨花乱舞,凌厉中夹杂着杀气。

      方才还站上风的来人在阮卿那剑影中很快便乱了招式。

      以剑为笔,绘一场眼花缭乱的花雨。阮卿手中速度越来越快,对方抵挡不迭。

      梨花败落时,虽是了处,却也是好处,花瓣纷纷扬扬,渐欲迷人眼。在那梨花雨后,一剑破空刺来,势不可挡。

      “哐当。”

      来人手中长刀落地,胜负已分。

      前部分的剑耍的如飘瑞雪,似舞梨花,也不过是为了唬住对方,迷了敌人的眼,让敌方手忙脚乱,最后那破空一刺才是彩头。这才是正是好处,却也是了处。

      阮卿将这场花雨绘的惊心动魄,势不可挡。但他终究心软,将那剑偏了几分,刺进来人右手臂。

      彼时前队调回,将这船包围住。夏侯渊与曹纯带兵抢上船来。四员大将很快便结束了这一场意外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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