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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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潘越的梦中折腾了好一番，大家出来之后皆有些恍惚，精神不大集中，脑子也不大好使。是以又过了两日之后，方才有人发现似乎少了只墓碑。
早餐照例是我去城中买，华阳此地饮食风俗和仪山全然不同，吃食新奇有趣的很多，我瞧着这个没见过，那个也想吃，一不留神就买得多了些。
于是饭至尾声，潘越瞧着桌上剩下的餐点，若有所思道：“以往，我怎么觉得买再多也吃得掉呢？”
好像确实如此，在仪山时从没见过桌上吃完还能有剩。我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同潘越异口同声道：“无状！”
我赶忙对来仪道：“快快快，快把无状那个坠子拿出来。”
来仪从袖中摸出那个小小的墓碑挂坠，潘越挥手将无状放了出来。无状出来后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眼眶泛红，抽噎道：“我还当先生你们不要我了。”
我嘿然一笑掩饰我的尴尬：“哪能呢！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啊！”
潘越扇子摇得飞快，一脸认真：“你现在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放你出来其实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来仪温柔一笑：“快吃饭吧。”
无状瞧了瞧满桌子的新鲜玩意儿，眼里顿时放起了光，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桌子成功的空了。
我对无状道：“我将你的坠子给来仪了，往后你就跟着她，同以往跟着我时一样。”
他点点头，转头对着来仪，笑得像只无辜的小兽：“师娘，往后我跟着你。”
……
来仪先是挑了挑眉，而后露出一个令我胆寒的微笑：“你教的？”
天地良心！我可是老实守本分的良民，从没教过无状这么喊来仪！虽然我确然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于是我干咳两声，严肃摆手：“不干我事，不过既然他喜欢这么叫你，不如就随他吧，毕竟他只是块没长大的石头，你多担待些。”
饭后，我们几人又凑在一起，商讨正事。
潘越已然成功化魃，华阳的事情也已告一段落，后面就要处理招魂童子的事了。入梦前那只招魂童子指的地方是云中，卓凌的辖地。事关北明公，这趟我们非去不可。
我略有忧心的问潘越：“不如你留下来好好歇歇……”
结果他冲我挥了挥手里折好的扇子，笑道：“那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我还不至于一直纠结其中，没什么好想不开的。”
我只得作罢：“好罢，我只是担心你忧思过度。”
他意味深长地望我一眼：“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才是。”
商议过后，我们次日便从华阳动身前往云中。华阳地处南边，云中却是在不折不扣的西北，这一趟路途着实遥远。
临行前我陪着画屏烟去马行挑马，听见他凑到店家耳旁说：“要五匹马，其中一匹一定要健壮，能载两人的最佳，价钱多少都无碍”
其实我不是故意要听他讲话，奈何耳力过人，想不听到都难。我纳闷道：“明明是六人，为何要五匹？”
他嘿然一笑：“最近我怜君洞开销过大，需得省些银两路上用。”
我更纳闷：“可我方才明明听你说价钱多少都不碍事……”
他摆出一处孺子不可教的惋惜神情望着我，叹一口气：“归舟啊，我必须得提点提点你，生活还是要有点情趣的好。如果没有机会呢，就要自己创造机会，没事多跟我学着些~~”
于是我再回想方才他的话，忆起那句“能载两人最佳”，我悟了。
“老板，四匹，其中两匹要格外健壮，能载两人那种，价钱多少都无碍，等下这位公子自会付你银两！”我春风满面，一拍桌案对着店家如是吩咐。
画屏烟甚满意地瞧着我：“不错，进步可观，照此下去，你不日便可出师了。”
店家找来的马也的确合我们要求，四匹皆是高头大马，其中两匹更是格外健硕，四肢矫健，毛色俊雅。我心满意足地抚着马鬃，脑中不自觉便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想我到时骑在马上，怀中搂着来仪，微风轻轻地那么一吹，我的发同她的发一道纠缠在熙熙日光中，她若再回头对我粲然一笑……
啊呀，多么意境！
待我二人牵着马回到怜君洞时，潘越最先迎了出来，他先是一愣，继而发问：“怎得只有四匹？”
画屏烟从容道：“最近资金紧张，钱要省着些花，不然路上便要拮据。我同归舟思索良久，最终痛下决心，决定做出些许牺牲，我们两个蹭一蹭小楼和来仪的马就好。”
我略有心虚的跟着点头。
小楼望了画屏烟一眼，没说什么。来仪眼中含着藏不住的笑，过来帮我将马拴在洞外的一棵树上。
潘越摇着扇子叹口气：“这两匹马可是西域的良种啊，一匹能买普通马五匹了，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这样省钱的，受教了。”
来仪于是再望我一眼，眼中笑意更深。我却整个人都好似要烧起来，我晓得此刻我面上定然绯红一片，于是低着头不去瞧她，好掩饰面上的神情。
耳畔忽然传来来仪的一声轻笑，我再忍不住，将手里的绳子递给她，含混道：“你来系。”接着便一溜烟钻进了怜君洞里。
路过潘越身旁时，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中咬牙切齿，好你个潘越，总来拆我的台！
潘越满脸疑惑并无辜的望我一眼，我听见他自言自语：“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怎么都来瞪我？！”
当夜是我们在怜君洞住的最后一夜，我同来仪相拥而眠，一夜无梦。次日清晨早膳过后便动身。
来仪先翻身上了马，朝我伸出一只手来：“上来。”
我想起昨日我不切实际的幻想，于是问了个不切实际的问题：“你坐前面可好？”
来仪微笑作答：“不好，你既是要蹭我的马，就要听我的。”
罢了，我比她年长这许多年月，不该同她计较这些。我如是安慰自己，拉过她的手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了她怀里。
阿柔送我们到青奴山脚下，挥手同我们道别。六人四骑面北而驰。
眼下正是秋季，一路向北，叶子由青转黄，草也渐渐失了翠色。待到出得关外，天地间灿灿一片黄。我头一回到这样的地方来，也头一回晓得书中写的苍凉壮阔是个什么滋味。
天地开阔，连着人心里也会开阔。我笑对来仪道：“这天下真是处处皆有好景，诸般颜色皆宜人。”
她也笑：“你既喜欢，这天下何处我都能陪你去得。”
我们买的这四匹马确然是良驹，脚程很快，二十余日后的一个傍晚，我们站在了云中城门前。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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