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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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们捉来引路的宫女最后停在了一座飞檐反宇的楼阁之前，我抬眼一瞧那楼上的匾额，写的是“文苑”。
应当就是此处了。
此处守卫颇为松泛，只有两名兵士在站岗，且这两人还皆是一副昏昏欲睡模样，十分松懈。看来以往入皇宫来盗窃的贼人鲜少有来窃藏书阁的，此处防卫才会如此。
我们四人互换了眼神，画屏烟和来仪悄悄走到那两名打瞌睡的兵丁身后，各抬手一记手刀，将那二人彻底劈昏了过去。
那个被绑来做向导的宫女见了我们的雷霆手段，双腿抖得更厉害了，满面都写着惶然。我瞧着不忍，便冲她道：“你只要听话，我们瞧完想看的东西后自然会放你走，不会伤你半根汗毛。”
因我先前唱的是个极为和蔼的红脸角儿，这姑娘对我还是颇为听从的，当即忙不迭点头，引着我们入了藏书阁内。
路过那两名被劈晕的仁兄身侧时，我转头瞧了他二人一眼，念了声阿弥陀佛。反正你二位原本就想睡觉，那便就安安静静睡一觉罢，不过起来脖子可能会有点疼。
藏书阁中彻夜灯火长明，昏黄的灯火将周围景况尽皆勾勒而出。画屏烟瞧见这藏书阁内的场景，叹道：“皇家果然是好排场，一座藏书阁都修得如此气势。”
藏书阁分为上下三层，用环形的楼梯相互连接，其间雕梁画栋，每一层都存放了数不清的古书典籍，入得此处，方才头一回晓得浩如烟海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这里的藏书太多，要找我们想找的皇家家谱甚是困难，我转头问那带路的宫女道：“你可知通常关于皇家的记载都存放在何处？”
她颤巍巍道：“我……我不是这藏书阁的宫女，对于此处不大了解，不过几位可以先上三楼去瞧瞧，皇家最重身份地位，应该会放在三楼。”
我们闻言便踏着盘旋的木质楼梯上了三楼，随意抓过一本书一瞧，果然是有关皇家的记载。
我转头对那宫女露出了一个甚和善的笑容。
毕竟是深夜入宫欲要窃书，我们怎么说也是贼，是以不能在此处耽搁过多功夫，若是待会被人发现了可就遭了。
我随手从袖间摸出一根发带将那小宫女的双手反绑在一旁柱子上，温声同她道：“暂且委屈你一会。”
皇宫中珍宝众多，常遭贼人惦记，所以进来几个蟊贼欲要行窃是常有的事。那宫女此刻总算魂魄稍稍附体了些，应当是瞧出了我们对她并无恶意，也不似先前那么害怕了，甚是配合的同我点了点头。
我们四人一头扎进了如山似海的书中，一本接一本的翻找。
来仪道：“既然是皇室族谱，必定会同其余书册分开，放的位置应当十分显眼才是。”
按照她说得办法去找，不多时的功夫后，我果然在一张雕花浮纹的古檀木桌上见着了一本金丝黄帛做封的册子，上面写着：潘氏宗谱。
我大喜，忙将他们几人都喊了过来：“我找到了。”
四个脑袋凑到一处去翻看那本宗谱，料想潘越应当是今朝之人，于是便从最后一页开始瞧起，哪知我们将各个宗室旁支都瞧了一遍，也未瞧见潘越的名字。
我们从最后翻到最前，再从最前翻到最后，可仍旧一无所获。
记载今朝的皇室宗谱那一页上，嫡系只有三个名字：皇帝潘兆，皇长子潘穆，皇次子潘黎。皇室到了如今似乎人丁并不兴旺，就连旁支也只有寥寥几人，仍旧同潘越不沾边。
在将最后几页反复翻看了数十遍后，画屏烟皱着眉头道：“是不是咱们没将前面瞧仔细，将什么给漏过去了？”
我瞧着他欲要再翻到最前面一页的手，抚额道：“潘越若是当真记在那么靠前的地方，活到如今也是几百岁的老妖精了，我觉得他从前应该是个正儿八经的人才是。”
画屏烟闻言，叹口气收回手。
来仪道：“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进了这藏书阁，咱们再四处瞧瞧罢，说不定能瞧见些什么。”
其实此时我心中已经料到，恐怕今晚不会有什么收获，但若就如此空手而归也委实不大甘心。我叹口气，随手拿过身旁的册子开始一本一本翻看起来。
约莫就这般看了半个时辰罢，我揉了揉发酸的眼从书册中拔出脑袋，向余下几人问道：“可瞧到什么有用的了么？”
来仪眉眼间神色恹恹，冲我摇了摇头。
小楼并未出声，仍在低头翻看。不过画屏烟倒是兴致颇好，同我们道：“我瞧见一个甚是倒霉的王爷的往事，写得就跟话本子似的。”
其实我对此并无兴趣，但还是懒懒问了一句：“哦？是哪位王爷？”
画屏烟道：“就是方才咱们瞧见的当朝皇长子，景阳王潘穆。”
他叹口气，与我们道：“这书上写着这位皇长子是皇帝在外微服私访时同一名歌女一夜风流后生下的，打从一出生起便是个病秧子。当时皇帝年轻气盛，并不愿认下这个血统低贱而且满身是病的儿子，于是那歌女便带着儿子远走江南。但是皇帝回来之后多年，却只得了平阳王潘黎这一个儿子，眼见皇家子息单薄，这才想起自己从前同歌女的那个孩子，将这潘穆寻回了宫中。”
“不过潘穆仍旧不受重视，毕竟是个歌女生的，再怎么说也不受皇帝待见，被草草封了个景阳王，却没有任何实权，整日赋闲在家，一举一动都收到潘黎的监视，过得甚是憋屈。”
我听完这景阳王的悲惨故事，心情颇为复杂，因为我娘也是勾栏里的，对于这种因身份而遭人鄙视的感觉，我甚熟悉，因而对这位王爷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画屏烟叹道：“自古皇家多薄幸，这话真不错。”
毕竟眼下我们都是人身，一夜不眠着实疲惫的很。可眼下仍旧没有什么收获，我有些倦怠，丢开手中书本发了会呆。
忽然楼外传来些微异动。
我瞧了来仪一眼，她显然也听见了。
外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喊，划破了夜的寂静：“来人哪，有人被打晕了，来人哪，有贼人进了文苑啦！”那声音尖细，却不似女子婉转，听得人浑身难受，应该是个公公。
画屏烟坐在一旁撑着下巴道：“看来要跑路了。”
皇宫里的兵士向来训练有素，在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过后不久，就听见藏书阁的大门被人暴力推开，接着涌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卫军。
我刚想走，忽而想起那被我反绑住双手的宫女，她本是无辜，且今夜帮了我们大忙，若是我们跑了，她却得了罪责，那便是我们的罪过了。
于是我冲她拱手道：“得罪了姑娘，我现在将你敲晕，醒来后你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可脱罪。”
言毕，未等她作答，我便在她惊恐的目光中一记手刀劈下，她连晃也没晃，就安安静静歪着脑袋侧到了一旁。
这藏书阁的第三层只有一处窗户，不过此时却是闭着的。来仪丝毫也未显慌乱，淡然朝楼下望了一眼，道：“快些将窗户打开，他们要上来了。”
小楼推那窗户半晌未果，有些着恼，干脆使出了雷霆手段，抬脚一踹，将那窗户踹飞到了外面浓厚的夜色之中。
我瞧一眼窗外天色，暗道真是天助我也。早先皓然当空的明月此刻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就似那化不开的浓墨一般，正适合跑路。
画屏烟同小楼先从窗户跃了出去，随后是来仪，我殿后。我跳出去时那群禁卫军已然追上了三楼。我蒙着脸，冲他们嘿然一笑，甚有礼节道：“有缘再会。”
可叹我话音未落，便见为首的那名兵士一脸的凶神恶煞，举着一杆长枪就要来捅我，我见势不妙赶紧开溜，冲那人高喊一声：“你也忒不懂礼节。”
来仪一扯我衣袖，笑道：“快些走罢，我可不想同你双双入大狱。”
我同她一笑：“有你陪着，入大狱也成，我们做对狱中鸳鸯亦是美哉。”
她瞪我一眼，抬手在我胳膊上捏了一把：“休要胡言。”
皇宫中的大部分禁军都被藏书阁的大动静引到了那处，再加上如今我们已不是初入皇宫，因而对路径也较为熟悉，是以这一路上出去，如入无人之境。
等我们回到那处新买的宅院中时，天边恰巧亮起第一抹曙光。折腾了一整个晚上，众人皆是疲惫的厉害。
我同来仪回到屋内，脱下身上的夜行衣，换上一身干净中衣，双双瘫在了床上。
我凝眸望着窗外尚不分明的晨曦 ，再想起今晚种种，略有些丧气，不由得叹气道：“潘越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还真是踪迹难寻。莫非他当真不是皇室中人么？”
来仪在我身侧躺下，一只手搭在我腹部，温声道：“莫要再想这些了，先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事情明日便会有转机。”
她搭在我腹部的那只手温温热热的，隔着衣衫灼烫了我的肌肤，我每一次呼吸都能带动那只手一起起伏。这种感觉让人颇为安心。
我凑过去在她额间印上轻轻一吻，继而心满意足道：“好，就听你的，睡觉。”
她阖着眸子并未理我，但我却瞧见她唇角弯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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