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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番外 觉浅躬行 ...

  •   江玉郎叹了口气,合上手中的书。

      “江玉郎,你已经叹了十七次气了。究竟何事令你如此忧心,不如说与我听,也让我聊以取乐?”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江南万里澄空似洗,烟淡波渺。素雪尽融,春花含苞,莺啼燕啭,这依山而建的幽雅园林中亦氤氲着若即若离、如兰如麝的清雅花香。
      清秀的玄衣少年托腮而坐,轻抚书页,眉漾轻愁。桌上堆叠的书本宣纸随风辄卷,纤细狼毫搁在青花白瓷盘盏边沿,笔尖润墨也已干涸。
      一位白衣少女斜斜依在一旁软榻之上。那少女生得美貌绝伦,眼波流动之间透露的风华更令人不觉入神。她肩披雪白狐裘,神情娇慵懒怠,肘侧的梨木桌上躺着一册《百草纲目》。
      这一男一女,正是江玉郎和苏樱。

      江玉郎目光回到桌前各式呈报上,重新拾起毛笔,皱眉道:“苏姑娘,你在客房里好好研究你的药理可好?在下恕不奉陪。”
      “啧啧,我是瞧在你独守空闺的寂寞难耐才与你攀谈,你怎地如此无情?”苏樱并不动怒,娇笑道:“你方才叹息,只怕与小鱼儿有关罢?”

      自龟山一役后,小鱼儿与江玉郎回到江南,江玉郎忙于重建江府,整顿江别鹤安插各处的部下,也要处理江家旗下的各种私密地契商铺,当真是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幸得小鱼儿相助分忧。江无缺成了新一任移花宫主,需要打理宫务、整顿风气,江玥初来乍到,难以插手,所忙之事更加繁多。江玉郎不好将小鱼儿始终留在此处,放他去移花宫助江无缺一月之后归来。
      铁萍姑待移花宫始终心存愧疚,正逢江无缺前嫌不计,虽已退出移花宫,仍愿回宫帮忙。苏樱久居龟山,一时不及收拾随她同去,干脆留在江南,等待闺友和小鱼儿一道归来。无牙门人死尽逃绝,苏樱独居山上索然无味,又与几人相交甚笃,遂暂住在江玉郎新建的江府之中,同旧日情敌日日相对。
      江玉郎连眉毛也未挑起,笑道:“那你如此魂不守舍,只怕也与萍儿有关罢?”
      “是呀,我们姊妹情深。”苏樱大方承认,忽地眼珠一转,忍不住抿唇一笑。
      江玉郎奇道:“你笑什么?”
      苏樱含笑道:“我只是想起了我同萍儿先前的谈话……”她兴致勃勃,连书也不再细读,反手将《百草纲目》挥至一旁,秀目刻意地温柔凝注于他,一语不发,只是盈盈而笑。
      江玉郎毛骨悚然,装作双手护胸的惊恐模样:“苏姑娘,你……你要干什么?”
      苏樱若无其事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想知道,你和小鱼儿,在行那周公之礼时,究竟是谁来主导?”

      一泓秋水忽遇惊风落叶,顿时波澜飞泛。
      江玉郎这回真的吃了一惊,彻底拿不住手中事物,笔尖重重戳在纸上,烙下一圆乌墨,吃吃道:“苏樱,你……你一个女子问出此话,都不觉羞耻?!”
      苏樱笑意愈浓,却不看他,对着阳光细细品赏自己纤美雪白的手指,俏然道:“七情六欲,情爱纠缠,乃人之常情,我为何要不好意思?”
      苏樱虽深有大家闺秀风范,到底是魏无牙义女,又自幼幽居深谷,对世俗礼教男女之防并未过于迂腐。她生性活泼,同铁萍姑又煞是要好,闺房私语之间也常常谈起身旁这对龙阳眷侣,既无他人在场,故此荤素无忌。
      “我本不想问你,只是萍儿一心觉得你在上风,我只好来探问一番了。”
      江玉郎脸色阵青阵红,眼神飘渺,干咳道:“当然是我!”
      “就凭你呀?”苏樱瞟他一眼,扑哧一笑:“不知在我家里被搂着亲的是谁?”
      江玉郎干笑道:“那……那是我让着他。你这般冰雪聪慧,难道不知男人正是要给甜头才能驯服的么?”
      苏樱悠然道:“我看不见得……小鱼儿岂是能被一点儿甜头迷惑的?我看,你才是被迷得晕头转向的那一个。”
      她抿嘴一笑,又道:“以他那不喜吃亏服软的倔强性子,若是被迫栖于你之下,绝不可能待你如此百依百顺,这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江玉郎咬了咬唇。小鱼儿待他是极好的,无论是在决战后照顾他的心情想法而对公开江别鹤之事的程度细心拿捏分寸,抑或在安顿同居后时常的亲自下厨打理起居,都无从挑剔。亦曾有江湖人士因江别鹤缘故对江玉郎出言不逊,个个全被小鱼儿明里暗里连蒙带吓,教训得连滚带爬,更有甚者不堪其扰,直接上门请罪,在莫名其妙的江玉郎面前痛哭流涕地保证痛改前非。
      江玉郎绝望长叹,咬牙道:“我真不知萍儿是如何忍受你的?”
      苏樱轻啜了口浅碧色的冷茶,笑道:“好说好说。不过……”她语声微顿,悠悠道:“你不想翻身做主?”

      江玉郎眼睛一亮,拂衣站起,凑到苏樱面前:“你当真?”
      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只是什么法子都不管用。无论是武力逼迫,软语相慰,用计弄谋,最终只一个卧床不起的相同下场。
      苏樱慢条斯理紧了紧身上细雪洁白的狐毛长裘,引开话题,曼声道:“既然你管萍儿都叫一声姐姐,我同她年岁相当,你……”
      “苏姐姐!”江玉郎毫无气节地笑得乖巧羞涩,还作了个揖:“先前小弟太过冒犯,还请姊姊你大人有大量,饶过小弟一回。”
      “乖孩子,跟着姐姐有糖吃。”苏樱嫣然一笑,皓腕轻抬,在江玉郎灼灼目光下从衣侧取出一个精巧的青玉细颈瓶:
      “这瓶‘风月软情散’是我闲暇时候的手笔,服下可使人酥软无力,内力暂减,又兼具催/情妙用。喏,你尽管拿去,且当是我寄住你家的报偿了罢,只是事成之后,千万莫要告诉小鱼儿。”

      江玉郎心急如焚地掐着日子算小鱼儿归程之日。苏樱见他兴高采烈地细细交代手下人接风事宜,忍不住摇头笑叹道:“你这样子,真像个寒窑苦守终得复见的小媳妇。”
      “表面若不做足,如何骗那鬼灵精上当。”江玉郎横她一眼,动作不停,忽道:“萍儿口味如何?你少不得也要在此为她接风洗尘罢?”
      苏樱终于不再看《百草纲目》了。——她也加入了认真筹划宴饮的行列。

      白驹过隙,俶尔已有月余。
      这一月之中,虽面不能见,小鱼儿和江玉郎你来我往风花雪月的信笺却是不少。而小鱼儿则在最后一封信中告诉他,三日后的黄昏,他会偕同铁萍姑归来。
      此时正是和煦春日,古道晴郊,风吹草长。天色渐渐低沉,六桥烟柳浮于暖树长云之上,浅浅温着辄然初露的温柔暮光。
      两辆马车一同停在碧绿柳荫下。马儿嘶鸣,树下一个月白衫子的纤细少女撑一纸缁伞,衣袂摇风,娥翠轻锁,不住四处张望。那眉清目秀的青衣少年拢袖而立,正与车夫低声谈笑。
      苏樱道:“江玉郎,他们当真是今日回来?你没记错?”
      江玉郎道:“铁萍姑不是也在信中与你说了?至少还有小半个时辰……”
      话音刚落,一阵急急马蹄声忽席卷而至。江玉郎与苏樱齐齐向那畔望去,只见微尘飞扬之际,两马并路,逆光奔腾归来。红霞烂漫,阳辉如同碎金点点相缀,更衬得那马上之人身姿修颀,耀目无双。
      为首那黑衣锦带的英俊少年,眼角自嘴角隐约着一道伤疤,一双眸子明曜如星,不笑亦有三分运筹帷幄的笑意。另一匹马上则坐着个一身素衣的绝色少女,眉目清美娇甜,一如新月清光。
      白马如雪,映殷殷斜阳。归来少年衣衫飘飘,屐履风流。
      苏樱欢呼一声,扑了上去,娇笑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素衣少女无疑是铁萍姑。她嫣然一笑,得体地招呼道:“江宫主事务繁多,我此次前去帮忙,未免时间久了些。樱儿,玉郎,你们可好么?”
      她早已不是原先那外冷内热青涩懵懂的女孩,而成为了一个手段干练坚强利落的少女。江无缺见她办事极为到位,想挽回她作移花手下。铁萍姑岂不欢喜,婉言周旋,准备回来同苏樱商议。
      而小鱼儿也已翻身下马,纵身跃至江玉郎身前,开口前先在他颊上重重亲了一口。
      江玉郎本不是青涩面薄之人,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这个吻,才堪堪道:“你怎么提早回来了?”
      “马车在后面,无缺给你们捎了礼物。”小鱼儿展颜道:“我想早早回来见你,不行么?”
      江玉郎笑嘻嘻瞟了他一眼,忆起今晚行动,心下更是雀跃。又瞥了眼那边厢热火朝天亲昵交谈的一双闺友,云淡风轻道:“哦,那上车罢。”

      马车幕帘深垂,木板隔断四壁和外界声响。小鱼儿上车就把江玉郎搂了过来,江玉郎乐得消受,又只道晚上即可全数讨回,遂也不加阻止。
      由于小鱼儿和铁萍姑提早半个时辰归来,宴饮尚未准备周全。江玉郎暗中给苏樱递了好几个眼色,让她记得适时将铁萍姑引回房里,便于他和小鱼儿独处。直到苏樱觉得他动作明显,暗中踹他一脚,江玉郎才心满意足地收起到处乱飞的眼神。
      小鱼儿早觉江玉郎有几分过度活跃欣然之意,又见他竟与向来不对付的苏樱数次对望示意,心下疑窦丛生。趁江玉郎陪铁萍姑去了厨房,他一把将苏樱拉到绘了西北风景的琉璃屏风之后。“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苏樱巧笑嫣然,只作懵然不知。
      “苏樱,莫要和我装傻。”小鱼儿有些不耐,压低语声:“那小子和你怎么回事?”
      苏樱眼珠子乱转,自知难逃一问,干脆傲然地扬起头。
      小鱼儿也不多话,抱臂倚墙而立,笑嘻嘻道:“大哥这一次给我带了些礼物,其中有一朵天山雪池的九天冰莲。”
      他瞥了一眼双眸骤然一亮的苏樱,笑接道:“据我所知,你最近在研究一种媲美‘明玉功’奇效的驻颜养身之药,其中一味必备药材,就是这有价无市的冰莲……”苏樱近日研究此药的事还是他从江玉郎信中了解到的,不想此时竟有了用场。

      苏樱眸子明亮。
      聪慧伶俐如她,在至交好友的威逼利诱之下,选择如何,不必多言。

      苏樱兴高采烈地和盘托出,其间不失落井下石的添油加醋。
      小鱼儿仍是捉住重点,拨了拨前额碎发,挑眉道:“所以是你诱他口风的。”
      苏樱嗤笑道:“就算我不提,他那不安分的性子,总有一日也会求我。”
      小鱼儿暗自思忖,脸色变幻莫测,最终化为一个定定的笑容。“我知道了。你去罢。”
      “好,不过你们两个的恩怨可莫要扯上我。”苏樱见他那笑容瞬间寒意窜骨,撇了撇嘴,转念一想,又暗笑道“那小子只怕要完”。她款款拾裙走出,转瞬又是明媚春光。
      小鱼儿指尖懒洋洋地在屏风纹路上滑动,最后以一个清脆的敲击收尾。
      风月软情散……
      江玉郎……哼。

      府内灯火高悬,星斗初上,清辉满地。
      少年少女围桌而坐,气氛其乐融融。觥筹交错,待到酒过三巡,两个少女已然醉意深重。铁萍姑春色初上眉梢,苏樱纵已克制,到底也饮下几杯。小鱼儿饮酒如饮水,仿佛微醺模样。唯江玉郎连连劝饮,自己实际并未饮下多少。
      这一次开的是绝佳的陈酿花雕和竹叶青。推杯换盏之间,趁两个少女叽叽喳喳娇笑谈天,江玉郎不着痕迹地朝小鱼儿一侧靠了靠,轻轻一捏他的手。待到小鱼儿反手去握他,他却又笑嘻嘻缩回手去,低头抿了口酒,欲盖弥彰地敛起春情。不消片刻,千杯不醉的小鱼儿脸上已现出一种奇异的红晕。

      铁萍姑酒量最浅,终是栽倒在桌。苏樱寻此由头,扶起铁萍姑款款回房。
      江玉郎见事态平稳发展,正在窃喜,忽见小鱼儿长身站起,笑道:“她二人喝得太过,只怕找不着房间在哪里,我去看一眼。”
      正遂江玉郎的意。他本想在添酒时做下手脚,现时趁小鱼儿不在,直接大模大样将小鱼儿那半盏残酒取来。瞧着手中几粒“风月软情散”,他这才想起苏樱未曾说明用量。为保用处到位,江玉郎心下一横,将三粒雪白小丸全数撒入。
      丸药迅速溶于酒液,顷刻化水。他本还担心药物溶得不够迅速,总算松了口气,满心畅想今夜的畅快绝伦,带笑喃喃道:“苏樱这丫头总算有点用处……”
      正逢小鱼儿推门而入,见他擒着他酒杯,似未起疑,只是笑嘻嘻道:“帮我斟酒么?”
      江玉郎顺水推舟,袖袂一拢拿起酒壶将他酒杯徐徐注满,又为自己满上杯酒,微微笑道:“鱼兄远道归来,小弟自当斟酒相敬。”
      小鱼儿眨了眨眼,笑道:“只给我倒一杯酒就打发了我,是不是少了些意思?”
      江玉郎咬一咬唇,双颊漫散了好似莲瓣粉白的软色娇雾,睫羽闪动间依依切切笼了流光,笑道:“那大哥你……可要尝尝小弟杯里的酒?”
      他刻意眉目传情,小鱼儿更是暗火焚烧。旋身坐回位置,探手将白皙纤细的恋人揽入怀中,低头向那一张酒色潋滟的薄唇吻下:
      “倒也不必客气。只要你嘴里的这些,好歹给我尝尝。”

      江玉郎将计就计,唇齿微启热情奉迎。他渐渐情动,感觉到那人将自己带往床榻的动作,才猛然反应过来。
      怀里的人轻/喘着将他推开。小鱼儿心下暗笑,这小狐狸总算是想起今夜他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江玉郎狡黠眸光一闪,含笑道:“你莫要着急……在这之前,总该把我亲手给你斟的酒喝了罢?”
      “好啊。”小鱼儿笑着点头,竟真的接过酒杯。
      江玉郎一瞬不瞬地瞧着他。只见少年弧度优美的玫色薄唇已经触至杯缘,门外倏地一响。
      江玉郎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推杯站起:“你先喝着,我去看看。”
      他将屋门开了一线,竟是苏樱。江玉郎唬了一跳,赶忙瞥一眼身后,闪身出了屋子:“你怎么回来了?”
      “我只是忽然想起之前没有嘱咐你,那药是一次一粒的量。”苏樱服了解酒丹,面上桃花的红色褪去些许,眸光也清明许多。
      江玉郎一惊,不由又回头看了一眼,讷讷道:“我……我放了三粒。”
      “三粒?!”苏樱眸底滑过焦急,以及一丝似是江玉郎幻觉般若有若无的戏谑怜悯。她转而浅浅颦眉,面带忧色道:“若是过了量,虽完全不会伤身,但……总是会太累了些。”
      江玉郎听到对身子无碍,顿时再不紧张,反而大言不惭地挺直纤细身板:“累些又怎样,我们又不娇弱。”
      苏樱挑挑黛眉,咯咯笑道:“既然如此,是我多此一举了。若是……明晨你们需要什么伤药,尽管叫小鱼儿来我这里拿。”语声未落,她垂下头去,仿佛在极力掩饰面上神情,努力吞咽滑至舌尖的笑意,急急跑开。心里则在忖度着回屋必将此事细细说与萍儿听了,二人相与捧腹一番才算畅快。
      江玉郎望她背影皱一皱眉,暗道一句“奇怪”,也未曾过多思忖,落锁回房。
      小鱼儿端坐在椅子上,一双遗落星辰般的黑眸正笑盈盈地瞧着他。他手掌一翻,展示杯子的再无余滴:“江玉郎,该你了。”
      江玉郎暗中喜不自胜,表面尚且不敢表现,当即雀跃笑道:“鱼兄果然豪气。”他再不废话,也干干脆脆把自己那杯酒一饮而尽。
      小鱼儿笑嘻嘻注视着他喝完了酒,慢悠悠地开口道:“江玉郎啊……”
      江玉郎不明所以,却被他这语气惊得下意识一个冷颤,面上端持个宁静安然的笑意,心理却在盘算那药性何时生发。
      “也许咱们该在府里添置几套不同的杯盘了。”小鱼儿悠悠一笑,复又喝了杯酒。
      江玉郎睁大眼睛,觉出几分不对。他不着痕迹地往后蹭了半步,下一秒就被攫住手腕,拉到怀中:
      “——这样一来,就易于分辨你我的酒杯了。不像这千篇一律的青花酒杯,虽然色泽秀丽,可若是换了杯子,却是死也看不出的。”

      一瞬之间,江玉郎冷汗迭冒。也在这一刹那,他近乎崩溃感觉到了体内一种陌生的药性迅速沿着经脉弥散开来。
      他生生软了手脚,面染绯云,眸子流转出浮光掠影的迷蒙雾水。
      “你……!”江玉郎顿时感觉半身发麻。他不得不在小鱼儿胸口撑了一下,才得以不再瘫软在他怀里。他见风转舵的本事最是得心应手,眼见阴谋败露,立刻求饶不迭:“小鱼儿,鱼兄,你……你大人有大量!我,小弟一时鬼迷心窍……我错了……”
      小鱼儿笑眯眯把他托坐在腿上,手掌滑入他的衣摆,触及一片光润:“想我了吗?”
      江玉郎顿时头皮一炸。上一次小鱼儿露出这样的神情还是因为他被旧友们拉去了青楼瞧那名满江南的娇伶,后果则是自己一连几日骨软体虚。
      从前风流成性的江少爷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他自知在劫难逃,又想着主动献身许是能少遭点罪,干脆咬一咬牙,主动吻了上去。这妙绝的药是他为他备下,不想竟报应自身。
      小鱼儿一忍再忍,终是将他一把抱起。江玉郎不知不觉搂上他脖颈,含含糊糊地泣声求饶道:“快、快来罢……”
      小鱼儿忽然放开了他的唇。江玉郎迷迷糊糊地抬起眼,却见少年罕见略带邪气地一笑,亲了亲他脸颊:
      “江玉郎,你要知道……坏孩子的下场可不如这么舒服。”

      次日清晨,小鱼儿果然去苏樱处取了药。
      苏樱叹了口气,把那些消肿化瘀缓解酸痛的药全数推给了他,满眼俱是旁观者清的幸灾乐祸:“江玉郎真是可怜,我本不该告诉你的。惨绝人寰?”
      小鱼儿嬉笑自若,眸光流转,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禁以舌尖轻轻舐过唇角:
      “美味绝伦。”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次反攻不遂引发的血案,甜雷甜雷的婚后日常
    我真的好OOC哈哈哈哈哈哈但是写得很欢乐
    微量苏樱×铁萍姑,plmm闺蜜情/爱情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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