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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伍拾贰.美色误人 ...

  •   临近苏樱洞府,江玉郎也将事情给小鱼儿说得明白。
      小鱼儿若有所思,道:“怜星找到了此处,也就是说移花宫主已经知晓了燕伯伯和我们都在龟山……那就等着她们来找罢。”
      江玉郎道:“你不打算先逃走?”
      小鱼儿道:“我和花无缺定下的三月之期早已到了,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能逃!”
      江玉郎停下脚步,深深凝视着他。忽然花一样笑了,叹道:“你看,这就是你我的不同。你不怕死,而我怕死怕得要命。”
      小鱼儿也回视着他,宁静半晌,扬起个飞扬的笑,道:“放心罢,苏樱已经为我治疗多日,我会把毒先解了的,你无需担心。”
      江玉郎犹豫轻顿,轻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但求你不要死。”
      他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眼眸。那两轮灼灼生辉的艳阳,两枚流光生姿的墨玉。
      “不论用什么办法,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我怕死,但我……我也怕你死。”

      小鱼儿有些怔楞地望着他,看得清秀阴郁的人眼眶微红,这才笑着将他搂进怀里,道:“我答应你。我死了还要看着你娶别的女人,我岂非死都不安宁?”
      江玉郎眼眶微红,却眨着眼睛佯笑道:“那我就多娶几个娇妻美妾,替鱼兄把未竟艳福好好享受了,让你好好安息。”
      小鱼儿狠狠捏住他的脸揉揉捏捏,道:“做梦,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呜呜——!该死的你……你松、嘶……松开手!”
      江玉郎双腮被扯导致口齿不清,不显丰润的软白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手感不错。”小鱼儿笑得阴谋得逞,面前一团小狐狸被自己折腾得毛发凌乱,满意地松开手,道:“我从那时打你就知道你的脸又白又嫩,捏着舒服得很。”
      江玉郎瞪了他一眼,捂紧了红潮未褪的苍白脸庞,咬牙切齿道:“你……你以后不许捏我的脸!”
      当时在地洞他们打架的时候,面前这混蛋就……就用过下流至极的比喻,原来那时候就心怀不轨有企图!

      正逢此时,两个少女自幽阁中漫步走出,其中风华烁然的少女小心搀扶着另一个很是虚弱腿脚不便的少女。
      被搀扶着的铁萍姑看到两人眼睛一亮,娇呼道:“玉郎,小鱼儿!”
      江玉郎终于得救,如释重负地眉开眼笑,凌冽郁结的眉目生出半分风流的糯软甜意,将要跑过去:“萍儿,你醒了?”
      小鱼儿见到铁萍姑时已面色古怪,此刻干脆伸手拉住他袖子,面不改色地将试图抽手的人拉到身旁,脸上则笑吟吟道:“苏樱,铁姑娘,好久不见呀。”
      苏樱的淡然险些土崩瓦解。这才几个时辰,就“好久不见”?
      她看向江玉郎微红着强装无事的脸,在心里赌气鼓了鼓嘴。这小子不就长得耐看些么,一副花花公子油嘴滑舌的阴柔样,哪里能比自己好?
      铁萍姑早已知道他们的关系,此番虽是头一次见到这鲜明冲击的场景,但仍波澜不惊地抿嘴笑道:“好久不见。你们在谈什么?”
      小鱼儿笑嘻嘻道:“手感。”
      铁萍姑奇道:“什么?”
      江玉郎急得像是只中了箭的兔子,及时截口道:“口感,口感!我方才在和小鱼儿说苏姑娘巧手所做的糕点,萍儿你可尝过么?”
      苏樱眨了眨双眸,明媚眼波横流入鬓,掩住小口娇笑道:“是么?但我看……有人也没有吃呀。”
      天呀,忘了这还有一个爱拆台的情敌。江玉郎内心掩面哀嚎,但他岂是脸皮薄的人,表面风轻云淡地端正了神色,微笑道:“是么?或许是我记错了罢,不过苏姑娘手艺确然好得很。”
      小鱼儿嗤笑着捏了捏江玉郎的肩,低头瞟了一眼那微泛红艳的薄唇,意味深长地笑道:“口感的确妙极了,软糯可口,回味悠长,不知何时可以再尝一次。”
      江玉郎瞬间如炸开一朵焰火一般百感俱生,面上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他第一千八百三十五次在心中祝愿小鱼儿原地去死。

      铁萍姑不会明白他们两个打的情趣小哑谜,而聪慧如苏樱,时时刻刻注意着二人动作,眼神间的碰撞汇聚自是滴水不漏地落入她眼底。她心中发苦发酸,灵动自若的神色不禁也沉了沉,咬住饱满红唇。
      忽觉有人拉了拉自己,苏樱回过头去,只见铁萍姑一双有些忧虑担心的目光正定定落在自己脸上,轻声道:“苏姑娘,没事罢?”
      她从她眼里读出了真心实意的关怀。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暖意,这个姑娘当真是温善可爱,她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一念至此,苏樱扬起了头,漆黑发丝顺着洁白脖颈蜿蜒而下,恢复了绝代风华的颦笑动作,道:“小鱼儿,你们可以去客房里坐。萍儿,你赶快回去躺下,现在还不宜多走动。”
      她回过头,对着他们眨眨眼,巧笑道:“既然诸位对贱妾手艺都赞誉有加,今日中饭,我便亲自下厨了。”
      苏樱轻盈提步离去,铁萍姑怔怔地望着她背影,垂首一笑,对着小鱼儿两人挥了挥手,真的乖乖地回到房间里去。
      江玉郎见她行走间轻盈许多,轻轻一笑,道:“苏樱总算是帮她治了,也算了却我一个心愿。”
      小鱼儿乜斜了眼瞥他,突然冷冷道:“你对她倒是关心得很。怎么不进去找她好好发挥发挥你的伶牙俐齿?”
      先前从苏樱口中得知江玉郎和铁萍姑之间相处的温柔似水,此刻又亲耳听到,小鱼儿更是气恼无奈。到了人家姑娘那里就是喵喵叫的小软猫,到自己这里则是时常亮爪子挠人的野狐狸,闹心得很。
      江玉郎笑嘻嘻地跳过来,无赖地觍脸笑道:“我找她?我找她做什么?我喜欢的只有你呀!”语气婉转上扬,竟有些不自知的撒娇味道。
      小鱼儿故意板着脸不说话。江玉郎眼珠一转,应对自如,抬步要走:“好罢,你就在这里慢慢想,我先去找萍儿了。”
      小鱼儿把人拉过来,恶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你敢,老子让你在解毒之后下不了榻。”
      江玉郎脸上一红,不甘示弱道:“你……还不知是谁下不了榻。”
      小鱼儿恶意地在他微泛粉红的耳根吹了口气,笑道:“切磋一下?”
      江玉郎一颤,立刻换上拒人千里的冰冷语气,假笑道:“小弟不敢,鱼兄还是自己玩罢。……对了,苏樱又搞什么鬼?她做的饭,能吃么?”
      无事殷勤非奸即盗,他可不相信苏樱那精灵古怪的鬼丫头会心甘情愿给他们做饭。忆起看到的那一堆七七八八不知是何品种的药材和装药的瓶子,江玉郎打了个寒颤。
      小鱼儿回忆了一下先前养伤时的经历,点了点头,道:“嗯,能吃。只是没我手艺好罢了。”
      江玉郎讶然道:“你还会做饭?”
      小鱼儿挑眉道:“江少爷居然在问一个天吃星教出来的徒弟会不会做饭,你觉得好不好笑?”
      江玉郎上下打量他两眼,虚假地啧啧赞叹道:“所谓君子远庖厨,小弟一直认为鱼兄是只会上厅堂的人。”
      “我又不是君子。”小鱼儿揽住他往客房走,笑道:“莫非你愿意为我下厨房么?”
      江玉郎飞了个白眼,淡淡道:“你若是想吃全素宴,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儿时和爹爹也曾出入后厨弄炊,摆出清廉节俭的模样,因而多素少荤,现在我更是早已忘了那些大鱼大肉的祛味手法。”
      小鱼儿瞥向他,皱着眉去捏他的手腕,细得可怜。“因此你就被养得弱不禁风,瘦得像是营养不良?”
      恶人们将他留在恶人谷养大,虽是初衷不良,但也未存心亏待,甚至让他日日吃饱睡足,若是搞到了些山珍海味,也会唤过他来分享几口,因此小鱼儿幼时虽无双亲疼爱,日常起居上倒也颇为宽裕。
      江玉郎淡淡一哂,道:“哪里有那么夸张,他未曾虐待我的。我为何成了这个样子……先前……和你说过了。”
      小鱼儿忽然语塞。陈旧记忆平展开来,寻觅故事温柔而悲伤的节点,看那褶皱得最为痛苦的荆棘角落里,封存的少年。
      清秀少年红着眼眶,字字泣血。在本应最是轻狂蓬勃成长的日子,他在那幽暗的地宫不见天日,蜕变成危险冰冷的毒蛇企图逃出生天。
      那种绝望空洞而恨得入骨的神色……当时倚仗着胜券在握得天独厚于是一笑而过,现在想起,竟会莫名其妙的痛得要命。
      心痛。心疼。总之说不清的澎湃情感,遽然将他包围环绕。
      这样浓烈而沾有水汽的情感不是应该只有女子才有么?

      他深吸一口气,将罪魁祸首拉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江玉郎一头雾水,却听炽热气息混杂着两句清浅的话落入心扉:
      “混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觉得我好像看不得你难受了。”
      “你究竟对我下了什么蛊?”

      两个人从花圃跌跌撞撞搂抱纠缠到了长廊。江玉郎长衫已经凌乱,眼前这张俊美无双的脸实在美色误人,幸好他理智尚存,葬身欲/火之前拼命推开他,低声喘/息道:“进……进屋去……”
      小鱼儿与他拉开一点距离,江玉郎还未来得及回头去找屋门所在,就被一把抱了起来,下意识惊呼道:“喂,你……”
      “哪一间?”
      耳畔的热气弄得江玉郎晕晕乎乎,乖乖答道:“第……第一间。”
      小鱼儿搂着他漂亮一个旋身进了屋,长腿一伸,踹上了门。

      “咣当”一声,仿佛在宣告屋内的一对情人:我们可以为所欲为了。
      江玉郎略略惊心,随后斜歪嘴角,抚摸小鱼儿线条好看的下颌。指尖佻挞地向上挑了挑:“……来,鱼兄,给少爷笑一个。”
      小鱼儿捉住那只捣乱的手,配合地灿烂一笑。
      他的笑像酒。
      酿尽风中所有远方的花香,取天际黛色的云麓,冲荡一池温柔放浪的韶华。亦在褶皱波纹之间,浸润了从古至今文人墨客诗词之间的风华万千。
      那是,一整场春光灿烂的红尘人间啊。

      “乖。”江玉郎大模大样地一笑,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如醺然的人,在他的笑里摇摇晃晃。
      在他的人间里,兴风作浪。

      ……

      情/欲胶着。
      江玉郎水眸半睁,迷蒙地望着身上的人。以往到这个地步,都会草草结束,或是像那一次一样,用别的办法。
      但是……这一次仿佛不同。
      小鱼儿细碎地吻着他瓷白侧颈,手掌探向腰带。
      天时,地利,人和。
      怕什么被拖入旋涡,若要沉沦,他也势必拉着他一起。

      ……

      薄帐轻垂,云浓雨雱。
      满地凌乱衣衫,依稀呻/吟千回百转,夹杂难耐求饶的哭/喘/呜/咽,还有一遍又一遍低唤的名字,渐渐不闻。

      却道江南春光好,几度魂也销。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江玉郎昏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自己今天可能真的下不了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天灵灵,地灵灵,本章河蟹大幅删减求给过。
    上全垒咯~
    我写车了也没法发啊【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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