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与会十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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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与会十三人
在污染区发现的高能量结晶体兜兜转转来到了白梨学院校长希德尼手里。希德尼仔细端详着躺在手里的红色的小圆球，多种猜测涌上心头。
说干就干。
他先把小圆球好好地放回原装的袋子里，忍不住安抚般的轻轻拍了两下。接着优雅地把自己的长袖衬衫的袖子卷了几折，极其罕见地开始整理起他那张被各种仪器杂物挤得满满当当的桌子。
这个摇摇晃晃的天平秤要挪走，残留在桌上的魔法石灰烬得扫扫，这个药剂瓶里浑浊的溶液来自上上次突发奇想的调配，里面有啥来着……哦这个应该不重要，可以不用管。
希德尼慢条斯理地把散落在各处的工具归位进工具盒，工具盒很快重新被严丝合缝地填满。他“啪”地一声合上盖子，眼神留恋在工具箱的右下角处。
那里写着“希德尼的百宝箱”。
写这个字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希德尼眼睛发酸地把工具箱随手搁置在一旁高高的书堆上。一番努力后，总算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地方可以用了。
仅这一小段整理活动就已经让希德尼气喘吁吁。他穿得并不多，身着一件长袖衬衫叠加格子羊绒背心。屋内取暖正常，正值壮年的他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整理工作，就有细密的汗从他的额前渗下。他跌落在椅子上缓了缓，双手有些颤抖得取出方巾擦去额头的汗，直至呼吸平稳。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从袋子里取出小圆球，把它放在桌子上刚刚整理出来的地方。
希德尼纤长浓密的睫毛此刻让他看起来很像一只毛茸茸的花栗鼠。区别于以往人畜无害的样子，他现在看起来机警且聪明，灵巧而有力。
小圆球在这双沉寂的褐色眼睛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现已知这个小圆球能储存大量的火元素，且是足以撑爆艾瑞塔学院的能量储藏室的量级。更令人惊讶的是，火元素可存可取。这颗小圆球现存的火元素不多，当全部火元素取出后，颜色会由浅红色转为透明。同理可逆推，火元素储存越多颜色越深，
希德尼根据被告知的信息一一试验。这位校长艺高人胆大，不小心测出了小圆球另一个新属性——元素储存类型不受限。
这是个远超常规的发现。元素各有偏好，并不好收纳。
通过试验，水元素呈蓝色，金元素为金色，木元素是绿色，土元素是黑色。可惜他不会生命魔法，不然也想塞里面试一试看看颜色。希德尼遗憾的想。
他看了一眼金色怀表所显示的时间，拿起略微发潮的方巾再次擦了擦额头的汗，起身走向会议室。
今天是开会的日子。
本次会议由希德尼牵头，特邀了13个领域的顶尖专家，齐聚在白梨学院讨论有关在污染区发现的高能量结晶体。
安静宽大的会议室里陆陆续续到了一些人，临时在白梨当客座教师的米莱也被希德尼摇了过来。如果桃乐丝在场的话，她一定会大吃一惊地看到她老爹克里斯也在场。克里斯那张扑克脸此刻在一众学者里意外的和谐，大概搞研究的人都有相同的气质。
参加会议的人里有些是校长的老熟人，像曾是他导师的安娜、战友米莱、学姐哈珀等人。还有一些是所在领域的新生代佼佼者，大部分是青壮年。其中年纪小得过分的阿布斯坦和布尼特，两张稚气的脸在中年人为主的人群里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从众人落座的位置来看，传统派和激进派的对立初见端倪。
作为会议组织者的希德尼与在座的各位一一寒暄。与会者中，拥有一头闪光白发的安娜看起来年纪最大，也最受大家敬重。一番极限拉扯后，她得体地落座在次位，希德尼坐在了主位。
希德尼看到穿着豹纹外套的昔日的昔日导师感慨万千。安娜是诺亚泽帝国鼎鼎有名的诅咒大师，她见证了诺亚泽帝国的兴衰，亲历了无数场战役。这位八十高龄的老太太精神烁立，时髦得没边。豹纹外套配超短裙长靴，往那一站就可以直接拍时尚杂志的大片。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眼里着有着孩童般的好奇与清澈。
现在就差最后一个人了。
空椅子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人物投影，频闪数次后趋于稳定。这个人穿着海岛风格的花衬衫，扣子扣得整整齐齐。前额散着凌乱的发，头上架着一副超大墨镜，手里还有一杯插着小伞的果汁饮料，姿势优雅地像拿着一杯高脚玻璃杯红酒。看起来躺得很舒服。
如果不是一张臭脸的话。
米莱认出此人后心中不由大乐。
好极了，加班的不止他一个。某个正在度假的倒霉蛋也被抓来开会了。
希德尼扫过众人的脸，与会十三人，人齐了。他清了清嗓子，把小圆球拿了出来，直接进入正题，“关于这个东西，我这里有一些新结果。”
希德尼把刚才试验的数据同步给了所有人的移动终端。
“陛下的命令是‘不计一切代价复刻它’。”希德尼干巴巴的说。他摩挲着手里的小圆球，他不太擅长出现在需要社交的公众场合。
弥亚举杯，向希德尼隔空致意。然后放下手里的小甜水，打开了数据同传意思意思，如果他没有戴着墨镜阅读的话，这个动作看起来会更有信服力。
参加会议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查看收到的数据，除了格拉斯。
这位发须皆白的老先生面前是一整套素白的纯白瓷器茶具，正襟危坐地品着。天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了一壶热茶，这好像是来自东方的神秘仪式。器具繁锁，还有一个配套的茶盘。小茶盅里的茶汤颜色清澈，茶香四溢。
希德尼福至心灵，心领神会地把自己的移动终端让给了格拉斯。传统派们从不屑使用开荒者们的科技，他们认为这一行为代表着降格的妥协。格拉斯不慌不忙地品着手里的香茗，眼睛不经意地扫过希德尼的移动终端。
还得是小茶杯。希德尼的思绪飘散到了诺亚泽大陆外。不然这会儿格拉斯的眼镜起雾，贵族的礼仪就该不好看了。
会议室安静地只剩下呼吸声，移动终端的显示屏在与会十三人脸上映出莹莹的光。在坐的各位都是见多识广的佼佼者，认出来的自大有人在。窃窃私语的声音多了起来，安娜更是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圆球就能立刻确定。等她皱着眉头耐着性子看完资料后，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倒霉催的玩意儿可不兴复刻啊。
从事衍生咒专业的伊利斯确实没有认出来，她谨慎地什么都没有说。格拉斯就不一样了，这个东西虽然他没有见过，但这不影响他的立场。他放下手里的精致茶杯，冷眼地扫过表情各异的众人，一口纯正的贵族口音，傲慢开口，
“很明显，这一定又是残次品的阴谋。”
格拉斯接着冷笑了一声，不急不缓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你***”一句经典的国骂劈头盖脸地朝格拉斯砸了过去，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正在咬耳朵的人全部噤声，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这里开会的大佬们一半以上都上过安娜的课，这一声怒斥让他们梦回学生时代。
凶猛安娜，口红靓，声音更亮。
格拉斯还来不及细品嘴巴里的茶，全呛在鼻腔里。他手忙脚乱地拿出放在胸前的丝制手帕，狼狈地擦拭自己的口鼻。
“弗洛奇家的小崽。你顶在脖子上的东西是摆设吗？”安娜毫不客气地警告他，“口说无凭，拿出证据。”
传统派和激进派最近一直在发生摩擦。现在的派系斗争非常敏感，安娜不希望在这件事上节外生枝。他们今天能聚在一起开这个会，纯纯是科研精神。格拉斯倒好，表面功夫也不做了，想彻底撕破脸。
格拉斯故作镇定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巴，顺便把自己的心虚也藏进手帕里。被骂了也不敢回嘴的他装腔作势地盯着安娜，没有再接话。
希德尼如坐针毡。这次是安娜出手控了场，反而是自己这个组织者有些多余了。
坐在格拉斯对面的布尼特第一次参加规格这么高的会议，身边坐着的全是大佬。他碍于自己年纪轻阅历浅，话在嘴边绕了三圈也没敢真的说出口。
“年轻人，你想说什么都行。”希德尼注意到了布尼特的犹豫，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给了他一些鼓励。
这时候也需要缓和下气氛了。
布尼特是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年轻人，皮肤光滑润泽。如果走在白梨学院里会误认为是某个师兄的嫩白程度。
他气质干净得像还没被现实毒打过。
“这个……是沧龙之泪吗？”布尼特自从白梨毕业后就从事魔法史研究，有关沧龙之泪的资料记载不是很多，但这个小东西在黑市上可值不少钱。
佐伊摇了摇头。随着魔杖的挥舞，小圆球在她的控制下，变成了个七彩的灯球。
她的研究方向是元素魔法，她能合理驱动所有元素，是罕见的全元素魔法巫师。所以她除了研究元素魔法以外，还要被研究。
“确实很像，但应该不是。”佐伊把恢复原样的小球递给布尼特，“如果是沧龙之泪，只能储存水元素这一种元素。”
“贡献之石？”阿布斯坦拿起这个七彩的灯球，微微眯了眯眼，“这玩意儿可得要不少人命。”
被业内称为“行走的禁忌魔法百科”的年轻人挥着魔杖直接捏了个精神类攻击魔法丢了过去。
一试便知。
小小的圆球表面猛地浮现出了影影绰绰的、表情惊悚的几十张人脸，抵挡下这个精神类攻击咒后又迅速消失。除了颜色似乎变灰一点点，小圆球好像什么都没有出现那些没有心理准备的人被突然出现的人脸吓了一大跳，刚才出现的是什么怪东西？
“灵魂禁锢。”弥亚面无表情地，“冷知识，贡献之石最小单位是25条人命。”
“开荒者做不了这个。”阿布斯坦笃定地说，“巫师才行。”
“还是想想怎么复刻吧。”刚才还叫嚣着开荒者有罪论的格拉斯，立刻转变了风向。能在被打脸的下一秒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得出他的心理素质相当过硬。
“要献祭的话……能用死刑犯吗？”莱雅第一反应是这个，她也确实这样问了。
既然需要人类灵魂做燃料，那些戴罪的必死之身就是最好的选择。也没说只要高尚无暇，死刑犯也有灵魂……吧？
莱雅天真又残忍的想法，代表了一部分人。但还有一部分人清楚地知道，光凭诺亚泽境内的死刑犯数量，远远不够来制造贡献之石。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米莱毫不留情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打着为帝国的名义无差别杀人，这个口子一开就是腥风血雨。死刑犯用完了呢？接下来打着正义的旗帜又会轮到谁？
桃乐丝也是这么向米莱转达沧龙的回答——他说这是个坏东西，离得越远越好。
“刚才具体有几张人脸，有人看清了吗？”希德尼态度严谨地像要写实验报告。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刚才都瞥到了。弥亚刚想出声，被米莱一个很细微的眼神阻止了。
安娜饶有兴致地看着希德尼，想看她的学生准备唱什么戏。
“都没看清啊？”希德尼飞快地捏了个精神类攻击咒，开启移动端的录像功能，“那我们再试一次吧？”
“25个。”希德尼把小圆球的视频放大，数了个清楚。手里的攻击咒没有停下，小圆球里被禁锢的灵魂无声痛苦的嘶吼，在圆球开始分崩离析的时候，那些狰狞的人脸却变得异常平静。
这颗曾被希德尼妥善保管的小圆球，现在被希德尼亲自毁坏了。
“糟糕。”希德尼尽可能的愁眉苦脸，嘴角却止不住地小幅度上扬，“一不小心把原件搞没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这也能行？
“接下来，趁人齐。咱们接下来开第二会。”希德尼神态自然地端出下一个议题炸弹，“如何破解沧龙的诅咒。”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与会十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