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对月》挥毫泼墨一老狒

1、实验

　　金秋九月，银杏叶洒满一地流金。
　　女孩坐在教室里，表情微有沉吟。如果不仔细看会觉得她是在发呆，但若绕到她正面就会发现那双光润的桃花眼正躲在镜片后面灵活地转动着，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其实眼前也没有什么可看的，这所坐落于临川市的百年老校——临川实验中学——实在过于破旧，除了那几棵百年银杏树上叶子正金黄得烂漫。其他地方都乏善可陈。斑驳的围墙，矮旧的教学楼，处处都透出百年的风雨沧桑。
　　小升初考试的时候，女孩中意更新更气派的临川一中，但妈妈坚持让她考到这里。
　　“临川一中是全市最好的学校！”女孩曾经这样争辩。
　　“实验中学也是重点中学啊，还历史悠久。”妈妈闲闲地打发她，语气却不容反驳。
　　“临川一中是公立学校，免收学杂费。实验是私立，好贵的。”
　　“没关系，妈妈有钱。”
　　“……”
　　诚如妈妈所言，女孩家并不缺钱。妈妈是全省赫赫有名的建筑设计师，常年在省城工作，省城的火车站.图书馆.博物馆等标志性建筑都出自她手。
　　以妈妈的财力人脉再加上女孩的成绩，就算是省城的重点学校也是任由挑选。但不知为何，妈妈并没有让女儿在省城上学，而是一上小学就把她扔在临川市。没有爸爸，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女孩从小跟着保姆长大。五年级的时候保姆辞工回了老家，她就一直自己一个人住。
　　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没在亲人身边，女孩依旧长得活泼健康。妈妈给她足够的金钱和自由，却对她鲜有要求，除了考中学这件事。所以在小小的抗争之后，女孩还是填报了临川实验中学。妈妈对她希望的事不多，她就更不愿意让妈妈失望。
　　“林孩英！”
　　一声清脆的呼唤吧女孩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她回头一巴掌甩向身边小胖子同桌的头：“跟你说过多少遍啦，是‘还’，‘归还’的‘还’，不是‘孩’！”
　　小胖子同桌委屈地揉着脑袋，“谁让你起名字非起多音字啊。”
　　女孩无语。她名叫“林还英”，应该念成“林环英”却从小到大被人念成“林孩英”。小时候也向妈妈抱怨过，妈妈但笑不语。后来长大一点她开始读言情小说，很苏地猜测也许是妈妈希望爸爸英灵还家，也许是爸爸的名字中有个“英”字，才给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妈妈从不向林还英提起爸爸，除了爸爸姓林以及在她出生以前就去世了以外，她对爸爸一无所知。

　　这是开学第四天，班主任李老师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和善女人，这时正走进教室，直接把一摞卷子放在讲桌上，班里的喧闹霎时安静。
　　李老师笑了笑，“新学期一开始就谈成绩有点不吉利吧，所以前两天的入学测验我就报喜不报忧了。首先表扬一下单科状元，语文年级最高分是我们班的林还英同学，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班里出现小规模的骚动，同学们噼里啪啦鼓起掌来。有认识她的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李老师随意一抬手，喧闹声渐息。
　　“数学和英语单科状元分别在一班和六班，我就不提了。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年级第一也在我们二班，他就是舒程同学！”
　　班里响起更大的喧闹，林还英转头瞪了一眼紧邻她后座的男生。男生清隽安静，目光相接时对她尔雅一笑，她从那笑容中读出了“承让”二字。
　　“年级第二名也在咱们班，林还英同学！”李老师笑意盈盈。
　　放学的时候，林还英还没消气。“你怎么阴魂不散啊，自从你回来我就没考过第一！”男孩丝毫不介意女孩的脾气，悠闲地走在她身边，无论她快还是慢，都始终保持同样的步调。
　　说起来林还英和舒程是老相识了，在娘肚子里就认识。舒程的父母都是林妈妈念书时的同学，后来又一起在省城工作，林还英和舒程自然也是一起长大。但上小学的时候，舒伯伯让舒程入了省城的小学，林还英却被妈妈送回临川。记得分别时她还大闹了一场，小舒程也哭着阻挡他们上车。五年级时，舒伯伯和妻子阴差阳错双双被调回临川工作，舒程也跟着转了学。一别数年，当初哭闹着不肯让她走的小男孩已长成了清俊少年，成绩还总是比她好。林还英只能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啊。
　　见林还英终于不再抱怨，舒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原味阿尔卑斯棒棒糖，细心拆开包装袋后塞进女孩嘴里。“去我家吧，今天我妈要做红酒鸡翅，嘱咐我把你带回去。”
　　在糖的哄骗和鸡翅的诱惑下，林还英毫无骨气地跟舒程走了。

作者有话说

　　猜猜林还英的名字是什么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