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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兵荒马乱 ...

  •   意识回笼的时候已经进了酒店房间。
      没开灯,细碎的吻落下来,薄如蝉翼。
      视觉受阻隔,嗅觉和触觉更加明晰,清冽的薄荷香温温地包围在周身,以无害的假象侵袭所有感官。
      呼吸声是专属的纯音乐,错乱交换的脚步是旋转的舞步,在某一面平滑的墙壁上停止,磕绊间后背磕到开关,灯光刺目。
      卷翘的睫毛犹如被惊动的蝴蝶,察觉危险后翩翩飞走。
      顾流苏用尽全部力气将人推开,右手握了握,虚虚放下来,身体被后坐力影响得站不住,贴着墙坐在了长毛地毯上,喘息急促。
      薄修晏静静在一边平复呼吸,没有去扶。
      “她在哪里?”
      “顾流苏在伯克利这边……Party。”
      吴漾一个电话他就赶过来,他就是这么没骨气。
      顾流苏低着头,不敢去看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一般这种桥段,接下来还有一巴掌。”薄修晏看着她的右手,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你还不了手,为什么?”
      她没有力气……
      面前的人儿抿唇不语,但他不打算善罢甘休,蹲下来与她对视:“不忍心,还是你根本就还在乎我?”
      冷静下来,她开始觉得有些冷,果然到了夜晚才觉得太阳珍贵。
      “是又怎么样?”她想要再次推了他一把,几乎可以忽略的力道没有作用,看不真切神情,但听得到她轻哼了一声。
      裸露的肩膀回缩,优美的锁骨线引人流连,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傲气凌人到完全不给人亲近的机会。
      熟悉的感觉,骨子里的蛮不讲理。
      薄修晏低笑一声:“我的荣幸。”
      低头的一刹温柔,让她忽然又坐回七班教室,忙碌地穿插在各种试卷当中,不经意转头就能对上等候的凝视。
      沉溺太要命,她突然站起身,血液来不及回冲而眼前发黑,身体不住地往后倒,再次触及开关。
      室内再次回归黑暗,只看得见她耳侧的金属耳环一闪一闪,无可救药地,他伸手碰了一下很快离开:“顾流苏,你拒绝不了我。”
      薄修晏会这么不依不饶,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
      他也有自己的骄傲,这个时候低头求和,简单地归为气氛太好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可是他们之间已经乱成一团麻。
      “其实你的问题我都知道,也可以帮忙解决,只要你开口,顾流苏。”他继续加码,俯身贴在柔软的唇上感受她的温度。
      几乎无所遁形,吸引是逃不掉的,一次可以,两次就会陷下去。
      热度在两唇间攀升,她眼神冷静:“我们还能纯粹吗?或许结局都一样。”
      他翻了个很大的白眼:“每个人都会活到死,但还是要买好看的衣服,选择舒服的住所。”忽然停顿几秒,不可一世的眼睛闪着不可言喻的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顺着后颈曲线一下一下抚摸,语气很有耐心:“画地为牢、作茧自缚,这是你的短板。”
      “是吗?”她的眼神迷茫起来:“我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我们重新在一起有什么不好?”薄修晏爱不释手地流连,语气渐渐温软:“顾流苏 ,你喜欢我。”低缓的嗓音像醇厚的红酒,催人入眠。
      钝化后的少年成长,懂得了是非曲直未有所定。
      “这次低调点。”细眉微蹙似在思索,他指尖在眉头处轻点,像是在弹钢琴的黑白键:“还是你觉得辛苦?”
      她摇头,撇开脖子上的手:“现在也够心累了。”不说乱七八糟的私事,光是公事,隔岸观火还不够,他还一直在添火。
      恋人之间的吸引,她没法否认。
      自欺欺人真是傻透了。
      “那就行。”
      “我想想。”
      “慢慢想,我有充足的时间。”意识弥散间,薄唇再次覆上来,带着舒适的凉意,事不过三,这次再也没分开。
      或许这是命里的劫数,碰上一个男妖精。
      黑暗中精准地到彼此位置,体内的酒精好像又开始发酵,作用在醉人吻里,欲拒还迎,装模作样终于耐不住急切,带着点暴力剥落冠冕堂皇的外衣,裙子上的装饰品散落一地,然后一室旖旎。
      再怎么变化,骨子里的自我不可磨灭。
      有什么完全地崩断了,理智完全被淹没,接下来的一切都跟随感觉,迷糊的试探燃烧所有意志,慢慢发酵心知肚明的荒唐事。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风光。
      清晨的第一束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拂在相拥入眠的伴侣身上,流畅的侧颜线条终于有了呼应,饱满的肌肤泛着耀眼的光泽,周围笼罩着朦胧的光晕。
      顾流苏是被热醒的,独眠惯了,不适应另一个人的体温,尤其在燥热的早晨。
      手机在床头震动不停,她出于职业习惯反射性划开就接听了:“怎么样成了没啊,我等的花儿都谢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越唱越起劲,吴漾在那边干嚎起来。
      她撑起身摇头晃脑回忆许久,只记得天翻地覆时,不甘中带着阴狠的语气:“我没说结束,就不能结束。”
      她怎么回答的来着?
      “互相折磨吧,薄修晏。”无力的声音不断回响。
      “我知道了。”她摸着又重又昏的头,心里暗骂喝酒误事。
      出口的嗓音沙哑,但语气里的不耐化成灰吴漾都认得:“顾流苏?我靠!我应该想到的,那个不好意思打错了……”
      顾流苏拿开陌生的手机:“是我拿错了,吴漾,你好样的。”
      温暖的胸膛覆上来,薄修晏伸手覆盖在她按着太阳穴的手上,手法娴熟:“头疼?”磁性的嗓音早晨的低哑,性感极了。
      物归原主,她无力地倒回枕头上。
      他听都没听就按了锁屏键:“先挂了。”薄唇贴在她耳旁,悦耳的声音含笑,没有丝毫被拆穿的尴尬:“事实就是,我们和好了。”
      顾流苏眨了眨眼,她还能说什么。
      迷蒙的眼睛带着清晨刚醒的纯真,这种不设防很私密,薄修晏看着一会儿,不自觉勾起嘴角:“早上好。”
      “嗯。”顾流苏转身,落入等待已久的怀里,随意一动就碰到裸露的肌肤,感受彼此温热的触感,非常亲密。
      黑眸像夜空一样深邃神秘,她不适地退出来,拉开一点距离,被子和枕头温软的空间让人心安。
      他却不知足地伸手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她拍开多余的手,索性平躺,一手覆盖酸涩的眼睛:“……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我不看你不就行了。”他将人抱进怀里,摸索着床头的遥控器关上窗帘:“还早,再睡会儿。”
      半晌后,身心困倦的人儿呼吸渐渐平缓,薄修晏阖上的眼睛睁开,凝神望着某处,不知在思索什么。
      不速之客不止一位,这位客人有着一头茂密的深金色头发,浅蓝色的眼睛,棱角方圆:“Hello!你好啊!”笑容像窗外的太阳,看样子是个爽朗的人。
      “Martin.”薄修晏从容地跟她介绍,“我的大学室友兼合伙人,会说中文但掌握不好声调。”
      “你可以叫我马丁。”音调不对,但每个字能“猜”懂。
      顾流苏被他腔调奇怪的中文逗笑,愉快地和他握手:“你好。”
      “我女朋友顾流苏。”薄修晏从后揽着她,闻着她和他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
      马丁是来送文件的,本来不打算多留,嘴里念着她的名字正音,突然像是想起什么:“Gu?”短暂地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她:“Miss G!”
      突然被指,她转头对上神色淡淡的脸:“什么?”
      “Girlfriend.”他嘴角一勾,然后轻吻在她脸侧。
      马丁两手一摊,耸耸肩:“Yep.”
      “Bye.”逐客意味明显。
      气氛太过诡异,顾流苏没来得及细究就被詹妮弗的电话叫走,只在临走前他不放人时,推开腻过来的唇:“哪个Girlfriend?”
      薄修晏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眼神低垂,嘴角含笑:“吃醋了?”
      “先想好怎么解释吧。”她趁机走远。
      意乱情迷之后回归程式化的高强度工作,连续一周她都没能听到他的解释,两人的时间经常错开,如果不是每天视频,仿佛那天只是一场美梦。
      詹妮弗欢呼:“这次谈成了。”
      “嗯。”顾流苏疲惫地仰靠在旋转椅上,听着其他同事在耳边兴奋地庆祝交流:“铭和那边竟然没动静了。”
      “拖久了也耗不起吧。”
      “对,及时止损。”
      “你说是吧?小顾总?”
      “嗯?”突然被点到,她没注意听就顺着话:“对。”
      已经有男同事开始商量定地方:“一起去好好放松一下。”
      “你们先去吧,我买单。”顾流苏在手机上轻点,不久后拿着包包起身:“太累了我要回去睡一觉。”
      有人买单,同事们爽快放人:“好好休息。”
      白色车身驶离停车场,过了十字路过方向一转,哪里是回酒店的方向。
      终于对上时间,她得好好和他聊聊。
      薄修晏在旧金山的公寓她很多年前去过一次,摸索着很快找到位置,门一打开就先发制人:“说了公事公办,铭和怎么回事?”
      “是我们分身乏术,绝对公私分明,放心。”他三指并到一起对着头一侧。
      室内格局还和以前一样,顾流苏畅通无阻,顺手脱了西装外套,松开衬衫前几粒扣子坐在沙发,大有准备长谈一番的架势。
      “这里还有你以前的衣服。”帮她挂好外衣,他坐在沙发旁随手一指。
      衣帽间是开放式的,有一个很大的拐角,第一列最醒目的位置就挂着她的衣服,T恤衬衫休闲裤牛仔裤都有。
      她拿了件简单的纯白T准备换上,身上的衬衫太束缚:“你刚刚说公私分明,那之前怎么每次都来横插一脚。”
      薄修晏坐在原处,侧对着她的方向:“如果你觉得那些项目冲突跟我有关系的话,我只能说,公平竞争。”不经意转头就被玲珑曲线乱了心神,立马低头倒了杯水。
      想起多次计划好的合作因为他而横生变故,无名火瞬间上涌,顾流苏不由加大音量:“你说什么?”
      “好吧。”他举双手投降,摸了摸鼻子:“有些是为了让我冷战的女朋友偶尔能想起我。”
      “你真是……”她无奈扶额:“一点都没变。”一言不合就捣乱。
      “对我来说,我们从来没断过。”
      “哇!”
      “什么?”
      “一墙的篮球,真壮观。”她刚刚被以前的衣服牵引,都没注意右边这一面墙。
      词不达意,薄修晏终于走过去:“不过我很少打了。”
      “为什么?”裤子腰围大了,她满室找合适的皮带,终于在裙子上找到一根小腰带。
      他只是一笑:“每个阶段都有个重点。”
      “我家也有一柜子放着穿不了的高跟鞋。”很多鞋跟高度、款式和鞋型都很不适合工作场合。
      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在称赞之余,对此表示不理解。
      他说笑似的讲给她听:“我朋友说我只有一双手。”
      “我也没有没多脚啊。”她毫不在意地摆手:“谁还没个关起来的梦啊。”
      他眼神一动,看着她不说话。
      顾流苏轻咳一声:“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双手交叠在胸前,纤细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那是她恼羞成怒的前奏。
      也是他熟稔于心的习惯。
      薄修晏挪开视线,没像以往一样逗她:“沈儒离婚,有很多关系要重新梳理,事业起步又有很多变数,陈仪那个插曲在我们短时间内无法全无芥蒂,那就暂时分开。”接收到她的视线,他转头对视:“只是暂时分开。”
      “咚”得一声,心里的那块一直下坠的石头终于落地。
      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她更理智,其实他才更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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