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男妃》微我以茶

47、皇室密辛

　　顾修远、顾夫人和顾家二房的众人原本还在席上有说有笑的，一见顾晚知推门而入，顾修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屋里的气氛就变了味道。

　　二房的当家顾文远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和他夫人、两个儿子一同起身避席准备行礼，却被顾修远抬手拦了下来。

　　顾晚知也连忙摆手道：“咱们都是自家人，二叔不必客气。

　　只是面前的到底是宁王妃，顾文远等人也不好就这样落座，只得先站在座位旁。

　　顾修远沉着脸问：“你怎么过来了？”

　　顾晚知避重就轻地回道：“方才我在街市上遇见晚晴，得知父亲和二叔在云海楼，就急忙赶了过来。”

　　“行了，晚知不在家时你总念叨着，回门时你又犟着闭门不见，现在可算见着了，你就别再装模作样地绷着一张脸了。”顾夫人毫不客气地说，又吩咐侍立在旁的小厮看座。

　　顾修远被夫人戳穿心思，脸上带着些许尴尬，更不好再继续端着，便说道：“既然来了，就别在那儿站着了。”

　　顾晚知在末席落了座，有顾夫人对他嘘寒问暖，席上才重又恢复了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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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过三巡，酒足饭饱后，外头的烟花也接二连三地升上了夜空。

　　顾家人散了席，三三两两地凑在窗前共赏这绚烂的夜景。

　　顾修远望着窗外升腾而起的焰火，长叹了一口气，问：“你跟宁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晚知垂眸想了一会，回道：“我与他，只是君臣。”

　　顾修远沉吟道：“若真是如此，你辅佐宁王，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宁王雄才伟略，其余皇子皆不能及。”顾晚知说，“父亲怎么突然这么说了？”

　　分明当初他想助宁王一臂之力时，他父亲还既不赞成，怎么现在反倒变了想法？

　　“皇上近来越发不像话了。往常朝事他还能说出些见解，现在三五不时地罢朝、晚到也就算了，甚至还将朝事当做儿戏一般，占卜请卦之后依据卦象做决定的。”

　　顾晚知凝神思索，他父亲平日极少在家人面前议论朝政、帝后，今日在他跟前这么说，可见他已放下对宁王的隔阂了。

　　“景云道长惯会装神弄鬼，皇上对他很是信任，朝事也多依仗着他。前几日成王在朝上请罪一事，原本乃是冲着宁王来的。”

　　然后，顾晚知便将永顺帝在摘星楼请神谕、后又雷霆震怒一事简答地向他父亲细说一通。

　　说罢冷笑道：“若非宁王机警，岂不是要平白背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难怪皇上既提拔了三皇子，又将成王之事轻轻放下。”顾修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此看来，立储一事皇上心中恐怕已有决断。”

　　顾晚知皱眉道：“皇上莫不是仍属意成王？”

　　顾修远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脸上难得带了些笑意，说道：“你虽总是智计百出，可要论揣摩皇上的心思，你可还差的远哪。此事你也不必多猜，只需等着就是。”

　　他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顾晚知哪还有不明白的？

　　“父亲的意思是——”顾晚知自觉噤了声，思索片刻，又不解地问，“既然皇上心意已决，又为何要提拔三皇子、安抚成王？”

　　“你还不明白吗？只有储君眼前有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皇上才能彻底地安心。”

　　“原来是这样，皇上防的不是皇子争储，竟是储君弑君夺位。”想通个中缘由的顾晚知忍不住唏嘘道，“只是陛下为何丝毫不顾念父子之情，反而千方百计地防着自己的儿子？”

　　顾修远仰头望天，回道：“这就要从皇上的往事说起了。”

　　这种皇室密辛，就连宁王也未必知晓。而顾修远辅佐两朝皇帝，知道的事情绝对不少，顾晚知忙支棱起耳朵认真地听。

　　“皇上幼年即被立为太子，三十多岁时先帝驾崩，皇上得以即位。”

　　这不是什么稀罕事，顾晚知静待下文。

　　“先帝身子骨一直很硬朗，一次偶感风寒，照太医的话说，只需吃几服药即可痊愈，先帝心中自然不以为意，仍旧每日上朝、议事。谁知两日后，先帝竟因风寒驾崩了。”顾修远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说道，“先帝驾崩那晚，侍疾的正是今上。”

　　顾晚知听的心中一凛，这么说来......

　　“今上即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令先帝身边伺候的一众太监、宫女入皇陵陪葬。”

　　“这......”顾晚知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事情正如顾修远所言，此事就不难猜测了。永顺帝这是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一直笼罩在先帝的阴影下，这才起了歹念，趁着侍疾的时候弑君杀父，这才得以即位。

　　如果他所猜测的不错的话，就不难理解永顺帝为何迟迟不立储君、又为何一直防备着萧明己了。

　　宁王居嫡居长身份尊贵且德行无差，本是储君的不二人选。永顺帝迟迟不肯立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立储之后，又提拔三皇子、安抚成王来牵制宁王，他自己弑君杀父，就担心自己的儿子也会不仁不孝，这才处处提防、事事疑心。

　　顾修远见顾晚知一点就通，欣慰地点了点头，又提点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些往事，日后遇事就该多多规劝宁王。”

　　“多谢父亲教诲，孩儿明白了。皇上需要的并非是一个雄才伟略的储君，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谨小慎微、对自己不能构成任何威胁的储君。”

　　“正是。宁王居嫡居长，又没出过什么大的岔子，往后只需恭谨侍奉皇上，自然可以安安稳稳地成其大事。”

　　顾晚知十分受教，抬眸瞧见他父亲脸上浮出的复杂神色，心中又忍不住犯起嘀咕，便问道：“父亲往常总不愿我参与朝政，今日怎么说了这么多？”

　　顾修远淡淡地笑了笑，没回这话，只是说道：“宁王和五皇子已在楼下等你许久了，你快下楼吧。”

　　“父亲怎么知道——”许是屋里暖炉烧的太旺，顾晚知的脸上蓦的飞起一团红晕。

　　顾修远微扬下颔，示意他往外瞅。

　　窗外大街上，萧明己和萧明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并肩立着，正仰头看接二连三炸上天空的烟花。

　　顾晚知压了压狐裘，行礼告退。

　　走至门口时，却又被顾修远喊住。他转身问道：“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顾修远意味不明地叮嘱道：“你生性淡泊，又素来通透，爹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将自己困死在牢笼中。”

　　顾晚知略一思索，敛眸回道：“父亲放心，我对入朝为仕并无兴趣。”

　　顾修远目送着独子出门、下楼，然后转身倚着窗口，瞧着迈上街道的顾晚知与宁王相视一笑，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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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今天的尾巴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