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男妃》微我以茶

12、听墙角中

　　用过晚膳，邹缙亲自送宁王和宁王妃到他早就备好的院落休息，一路上瞧见宁王对着宁王妃那副细致体贴的模样，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宁王这副耽于美色的模样，哪像个杀伐果决之人？

　　只是……邹缙抬眼觑向正扭头跟宁王说话的顾晚知，这位宁王妃倒是心思敏捷之人。

　　邹缙怀着小心思引宁王、宁王妃到留园，随后声称要连夜安排统查之事，指派了四名丫鬟听候他们差遣，便躬身告退。

　　跨进院门，萧明己着那四个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各去烧水、沏茶、传点心，这才将她们都打发出去。

　　顾晚知满含怒气地推开房门：“原先我还真当这个知府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谁曾想没几句话他便原形毕露！朝廷就选这种人……”

　　萧明己抬手堵住他的嘴：“小心隔墙有耳，进去再说。”

　　顾晚知拨开萧明己的手，气呼呼地进门，声音也着实压低不少：“你祖宗的江山迟早有一日毁在这种蠢才手上！处事无能，一问三不知也就罢了，连百姓救命的钱都敢贪！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借你之手，让朝廷再派赈灾银过来！只怕银子一送出京，就全数尽了他的口袋！”

　　“他平日欺上瞒下惯了，还当孤是也那么好糊弄的。”

　　“王爷既然知道这邹缙是什么货色，直接抄家问斩岂不是大快人心？左右你手握尚方宝剑，处置了此人，将他的家当都拿来赈济灾民也算为民除害。”顾晚知撩起衣袍坐在椅子上，无意间撞上腿侧的擦伤，疼得他眉头紧皱。

　　“眼下种种不过是你我二人的猜测。”萧明己不甚赞同地摇头，“并不足以证实邹缙的罪行。”

　　说罢这话，萧明己像是想起什么，扬声唤道：“丁戌，进屋回话。”

　　丁戌自打宁王、宁王妃进了知府衙门，就隐藏行迹暗中保护二人，如今听到宁王传唤，眼见院落四下无人，便跃下屋顶，推门进去：“王爷有何吩咐？”

　　“席间孤提起珉西通判张兴怀时，邹缙扯的谎漏洞百出，想必其中另有隐情。”萧明己沉吟，“单凭邹缙这个草包，统查之事必定得倚仗通判。你悄悄跟着邹缙，相机行事，若有什么消息，不论早晚立即来报。”

　　丁戌躬身告退之际，又被萧明己喊住：“你身上可有治擦伤的药？”

　　“属下只有金疮药。”丁戌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恭恭敬敬地呈给萧明己。

　　萧明己手里把玩着装药的白瓷瓶，挥手令丁戌退下。

　　顾晚知拧眉：“只盯着邹缙恐怕还是不够。”

　　萧明己抬手将瓷瓶扔到顾晚知怀里：“眼下人手不足，只能等明日丁寅等人将贡粮运过来再做打算。”

　　夜阑人定之时，几个丫鬟捧着瓷匜、足洗、帕子等物，进来伺候宁王和宁王妃宽衣、洗漱。

　　“可是腿还在疼？”萧明己洗漱完毕，命一众丫鬟退下。转身就见顾晚知坐在床边，撩起裤腿查看伤痕。

　　走近一看，顾晚知白净的小腿内侧一片磨破皮的擦伤，显然是连日骑马留下的痕迹。

　　顾晚知放下裤脚，浑不在意：“没什么事，过两天自然就好了。”

　　萧明己上前，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把亵裤脱了让孤瞧瞧。”

　　顾晚知：“！”

　　没等到他的动作，萧明己自觉上手，宽大有力的左手握住顾晚知白皙的脚踝往怀里带。

　　顾晚知极不自在地要把腿缩回去，就见萧明己抬起右手放到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指了指窗外。

　　顺着方向瞧过去，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矮在墙根。

　　丁戌奉命出去办事，这人显然不是宁王府的暗卫。

　　人前得同他扮一对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夫，这是两人成亲那夜就商量好的。虽然也不知道在这远离京城八百里外的地方装模作样的有什么用处。

　　顾晚知强忍着想一脚踹开眼前人的冲动，僵着腿，任由萧明己将自己的亵裤撩开。

　　“金疮药呢？”

　　萧明己垂着头，认真查看他擦伤的神情太过专注，顾晚知一时看得入神，思绪放飞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等到回应，萧明己追问：“你给放哪去了？”

　　“呃……在这儿。”顾晚知回过神来，扭着腰身，从床边换下的外衣里扒拉出来一个白瓷瓶，正是萧明己扔给他的那瓶金疮药。

　　拧开瓷瓶的软塞，萧明己修长的手指上沾了些膏药，就往顾晚知腿上抹去。

　　“唔！”顾晚知一声闷哼，“你弄疼我了！”

　　“你放松一点，别一直绷着腿……”

　　“嘶……王爷，要不还是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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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命监视邹缙的丁戌带了消息回来，飞檐走壁之间听到二人房里这动静，险些没从屋顶摔下来。

　　丁戌举头望明月：我现在进去禀报会不会扰了王爷王妃办事的兴致？

　　丁戌躺屋顶吹风：我还是老老实实在这蹲着吧。

　　-

　　萧明己余光瞥见墙根那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离开，将顾晚知僵直的腿放到床上，把瓷瓶塞进他怀里：“你自己来吧。”

　　萧明己起身，拿帕子擦拭手上沾着的药膏时，敏锐地捕捉到屋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迅速拔剑横在身前，警惕喝斥：“谁在屋顶？！”

　　屋顶一阵沉默之后，传来一道瓮瓮的声音：“属下丁戌。”

　　萧明己收了剑，沉声说：“事情有了着落就进来回话，鬼鬼祟祟地躲在房顶做什么？”

　　丁戌：“……”属下也没想到王爷这么快就完事了。等等，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心怀忐忑的丁戌进了屋就一直低着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战战兢兢地回话：“属下跟着邹缙，在牢房见到了珉西府通判张兴怀。”

　　“地牢？”顾晚知撑起身子，“怎么回事？”

　　丁戌听到王妃慵懒的声音，脑袋恨不得能贴到胸前：“听他二人对话，好像是赈灾一事张兴怀跟邹缙起了争执，还扬言说要上奏朝廷，邹缙一怒之下便将他押入大牢。”

　　萧明己问：“张兴怀现在何处？”

　　丁戌回：“邹缙将他放出大牢，命他负责统查难民一事。属下前来禀报之前，他正在衙门梳理卷宗。”

　　顾晚知若有所思：“这张兴怀听着可比邹缙靠谱多了。”

　　“张兴怀与邹缙共事多年，手中或许抓着邹缙的把柄。”萧明己猛然想到一层，“眼下张兴怀还有用处，尚且不必担心。只怕统查结束，邹缙会寻机会痛下杀手。”

　　萧明己果决下令：“丁戌，你这几日跟着张兴怀，护他安全！”

　　丁戌迟疑：“那王爷的安危……”

　　萧明己冷笑：“谅邹缙也不敢轻易动孤！”

　　-

　　次日一早，萧明己和顾晚知刚起床，就有小厮过来通传，说邹缙在院里等候多时。

　　“让他进来吧。”萧明己从床边案几上拿了件月白中衣，示意顾晚知到他跟前来。

　　顾晚知皱眉，轻声说：“眼下没什么人，王爷大可不必如此。”

　　萧明己木着一张脸，径直走到顾晚知跟前，坚持给他披上衣服：“邹缙不是在外面吗？”

　　“他一个将死之人，也值得王爷为他做戏？”话虽如此，顾晚知还是顺从地伸手，任由萧明己替他更衣。

　　邹缙进门，见到的就是宁王殿下贴心伺候宁王妃的情形。他愣怔一下，忙敛眉行礼：“下官邹缙叩见宁王殿下、叩见王妃。”

　　“不必多礼。”萧明己贴心地替顾晚知把压在中衣里的头发取出来，“邹知府这么早过来所为何事？”

　　邹缙想起此行来意，回道：“下官在衙门外设棚施粥，特请殿下和王妃亲往督促。”

　　顾晚知昨晚看邹缙一番做派，心里认定此人虚伪狡诈，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冷嘲热讽道：“珉西有邹大人这样的父母官，可真是好‘福气’。”

　　邹缙谦虚道：“王妃谬赞，下官受之有愧。”

　　顾晚知：“……”

　　也不知这人是听不懂他话中有话，还是脸皮实在够厚。

　　萧明己一边替顾晚知佩玉，一边说：“邹知府所设的粥棚在哪？带孤前去看看罢。”

　　“王爷、王妃，这边请。”

　　粥棚就设在知府衙门后街，从后院出了衙门，没走几步就能看到一群衣衫褴褛、手拿破碗排着队的难民。

　　走近那群难民，就能听到他们嘴里机械地念叨：“知府大人真是再世青天！”

　　“知府大人比那救苦救难的菩萨都好啊！”

　　“要不是有知府大人我哪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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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晚知闻言嗤笑，这些人真个个都是拎不清的，若非邹缙身为知府却不作为，你们哪至于如此凄惨。

　　顾晚知没忍住，故意慢走几步落在后面，拍了拍旁边那位三十来岁的男人：“这位大哥，你一句‘感谢知府大人’已经说三遍了，你好歹也换个说辞呀。”

　　那大哥丝毫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嘴上依旧在重复：“感谢知府大人……感谢知府大人……感谢知府大人……”

　　萧明己回头，拉了拉顾晚知的胳膊让他往前走：“多说无益。”

　　顾晚知冷哼：“这个邹缙真是弄虚作假的一把好手！”

　　说话间，两人并肩走到众人面前。

　　邹缙清了清嗓子向百姓自我介绍：“各位乡亲父老，在下珉西知府邹缙。”

　　百姓们木然地看着他。

　　“珉西惨遭天灾，乡亲们日子过得苦，本官心里比大家还难受。不过现在，你们有救啦！”邹缙指了指一旁的萧明己，“这位是当今皇上的大皇子——宁王殿下。宁王殿下怜悯你们日子不好过，亲自带赈灾粮前来慰问！”

　　顾晚知闻言，眉头紧皱。萧明己空有一个八府巡按的名头，实际上永顺帝连半粒米都没拨给他，邹缙是当真毫不知情才这么说，还是有意让宁王难堪？

　　“他们这是高兴的话都不会说了。”邹缙看着木木的、毫无半点反应的众人，搓搓手，满脸堆笑地看向萧明己：“殿下，要不您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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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晚知：你祖宗的xx......
萧明己：王妃怎么还骂人呢？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白白的、浓浓的、或许快要过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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