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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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扬听到这声音后心里一惊，又喜又不敢相信，连忙掀起外套，抬起头看身旁人，眼里闪着光：“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去配合调查，今天就不来了。”
周围一片低语声，本是李岩的事就让大家好奇，现在又来了位外型出挑的男同学，许多四面八方的女生纷纷朝这来看。
沈墨瀚是穿着校服来的，polo领衬得他肩型很好看，他拉出来李岩的椅子坐了上去，肘放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脑袋，仔细端详程扬的状态：“来啊，肯定要来。”
程扬见他神色隐隐透着疲惫，想到今天早上警察话里说有一位小同学配合他们调查，他很难不想到这位小同学就是沈墨瀚，看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处理了这么多情况复杂的事，不免心疼：“你还好吗。”
沈墨瀚看着程扬微微皱起的眉头，明白他的担忧，安慰他道：“我没什么事，李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程扬听到“李岩”二字，内心触动了下，但是也没有急着问，倒是把自己的水杯递给沈墨瀚，要他喝点水歇一歇：“这是热的。”
沈墨瀚接下来道了谢，他沉着冷静，开始和程扬讲述调查结果：“李岩的母亲交代了一些事情，她说自己用精神战术控制李石松，也就是李岩的父亲，最后引导其自|杀。昨天晚上的时候李岩的母亲就报了警，说孩子找不到了，因为李岩父亲跳楼之后，公安局的人对他们一家人本就很敏感，虽然没有到24小时，但是也立马出警了，最后是在公园找到的他。今早上李岩的母亲就和警方说要自首，便开始录笔录，把她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一遍。”
沈墨瀚停下来喝了口水，余光瞥向程扬，默默细致观察程扬的表情变化。
他最初的计划本是把程扬拉进这件事中来，将李岩的疯狂想法告知程扬，好让他有防备，能够安全，并且这或许可以帮助程扬恢复记忆。
这一年的变化太多，即使沈墨瀚知道现在的程扬不用恢复记忆也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但他不愿意，不甘心，更舍不得对方忘记种种过往。
程扬紧锁眉头，一脸担忧神色：“那李岩会怎么样，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吗？”
沈墨瀚看向程扬，补充道：“虽然有关，但李岩同时也是一位受害者，李岩在他母亲录完笔录后就进去被审问了，也交代了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也最匪夷所思的就是李石松同样犯下了很多罪行以及背后藏着一些非法势力。据李岩所说，李石松不仅与一些违法分子作勾当，还拥有高超的心理战术，在与李岩母亲相处的这些年来，李石松对李岩母亲实行了‘捧杀’战术。”
“捧杀？”
“嗯，李岩的母亲一直在说是自己故意打压李石松促使其造成精神崩溃，可是这其中有很多细节显然是李石松诱导她做的，但是李岩母亲坚决咬定了李石松最后自|杀是由于自己的施压，后来李岩的说法是——李石松早就想要结束生命了，他的捧杀战术前期是为了得到李岩母亲，后期则是想要在死亡之前彻底毁掉李岩母亲，让其与自己做一对亡命鸳鸯。一直以来，他都在助长李岩母亲的‘理想主义’思维，疯狂夸大其优点，最后让其无法|正常认识世界、正常生活，极端情况下，甚至会跌落谷底，做出一些不符合道德的事。”
比如李岩的畸形成长，比如混乱的肉|体关系。
程扬无法想到这一点，更难以想象共枕眠的人居然会下这种狠手，他不禁用手扶住额头，又看了一眼李岩的桌兜，想到警察所说搜查到的李石松的日记本，一切都说通了，一切都揭开了，可是李岩……
“至于李岩，有关人员建议他接受心理治疗以及去上专业的学校，校方了解后也建议目前的一切以孩子为主，补贴了一笔钱，并且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赶往公安局的路上了，其他的事就是多方最后商议了。”
沈墨瀚闭口不提李岩被父亲猥|亵的事，他清楚程扬会承受不了，所以只能把事件尽量美化，告诉他李岩的生活会稳定下来，不再让他担心就已经足够了。
程扬大口喝了口水，像是灌酒，当他知道李岩有了归属之后便放下了心：“我相信李岩，虽然他撞了我这事，让我很想骂他。但是李岩这个人，我和他相处这么久，我眼睛看到的是，他是蛮不错的一个人。”
程扬舒缓片刻，看向李岩曾经给他的演算过程，一个个数字符号都在本子上闪闪发光，他自始至终，只看到了一位温暖有爱的少年罢了。
至于其他的，其他的……程扬不再去看那些白纸，和沈墨瀚说道：“其他的我不想去问，我也不关心别人怎么样，只要李岩能好好的就行了，让这件事过去吧，过去吧。”
沈墨瀚摸了摸程扬的头：“辛苦你了。”
程扬摇了摇头，握住了沈墨瀚的手：“是你辛苦了，这些天你挺累的吧。”
沈墨瀚手掌上覆盖了一层的温热，早晨总是带着凉气，他也冻了很长时间，在此时他在发觉自己的手很冰，笑了笑：“那怎么办，要不你也给我揉揉，揉哪儿？”
程扬本是心疼他，看他还有精神调侃自己，便故作恶狠实则像猫咪挠人一样捏了一下沈墨瀚手心的肉：“想的美，小爷不伺候人。对了，你不是要转过来，你的书呢，我陪你去搬东西。”说完程扬就要站起来，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这么急，被沈墨瀚一把拉回来：“还没下课呢。”
嘶，还真是，给忘了。程扬环顾一下四周，都在安分学习不顾他们了，他也就安心许多。
沈墨瀚不说书的事，先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要转班的。”
程扬老实交代：“昨天周瑜宁来和我说的，让我好好照顾你。话说你为什么转班？”
“为了你。”沈墨瀚也老实交代，语气坦荡又坚定。
“……”
显然沈墨瀚是不知道周瑜宁和他说过这事是和周瑜宁有关了。
既然沈墨瀚不想说，他也不想去逼问，给朋友保持一定距离是基本的礼貌，有些事不可过问便不用多说，强迫他人为自己敞开心扉也是强加给他人的负担。
只是想了想这件事与周瑜宁有关，而沈墨瀚又不愿告诉自己，多多少少心里有点儿……酸。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朋友之间也会吃醋。
看沈墨瀚调|戏自己上瘾了，程扬索性弹了弹他的小脑门：“弟弟，我不吃你这套。”
沈墨瀚被弹了一下，看他不信自己，又说不吃这套，自己像被甩开一样，内心有点小委屈，但脸上依旧挂着面子，说道：“行，忘了你是个小渣男了。”
这话像是在怪程扬，又像是在嘲弄自己。
程扬没由来地被冠上“渣男”的名号，他可不愿意，撇撇嘴道：“我才不是，我就谈过一个好不好。”
沈墨瀚挑眉问他：“你确定？”
“确定啊，她叫顾慈文，不过早就分手了。”
沈墨瀚不想理他：“行，那就一个。”
程扬看他怪怪的，顺势拿起桌上的电子表过来看，和他说：“我怎么觉得你在和我闹别扭？好了说正事，你的书还在你们教区吧？我们等下课去搬回来。”
沈墨瀚往后仰了仰，连着几天忙事情，昨晚又是在警察局通宵，他发懒了，靠在椅背上轻轻合眼，嗓音略微发哑：“没多少，叶初航一会送过来。”
“好吧，那一会我去吃饭，给你带点什么？”学校最不让程扬适应的就是规定早上必须上早读，早读之后去学校餐厅吃饭，也有的学生带着早餐进来，但是学校封闭化管理，大家多多少少都要藏着点。
说白了，就是想提高学校餐厅业绩。
程扬想到这里，内心骂道：“狗学校。”
沈墨瀚缓缓睁开一只眼懒懒地看着他：“你和谁去？”
“陈勤幸，我哥。”
听到“我哥”二字的时候，沈墨瀚停顿了一下，神色冷淡，不作声，而程扬则在一旁等着沈墨瀚回答：“问你呢，吃什么。”
“不和他去，和我去。”沈墨瀚不再靠着椅背，伸直了腰，从校服外套里掏出手机，“我给他发个信息，让他和他女朋友一起。”
哎呦。
程扬真心觉得这个人在暗戳戳地闹别扭，但又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看他可爱的认真劲，程扬也不拒绝，反而很好奇：“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沈墨瀚发完信息，看着屏幕上对方秒回的OK：“不告诉你。”
“幼稚。”
在二人并肩走回来时，程扬的班主任在班级门口端着一杯茶，边喝边看着上楼梯的学生，有几对情侣见着了他连忙松开手，慌慌张张地打招呼。
老班则是一脸慈祥，今天有正事，先不抓你们这群早恋的。
“老师好。”程扬上着楼梯，往班门口一看就看到了老班，先是打了招呼，又介绍了身边的人，“这是沈墨瀚。”
沈墨瀚不偏不倚，规矩回答：“老师好，我是新转来的学生。”
班主任微笑致意：“你好，你们班主任和我打过招呼了，在这里也要好好表现，不可以懈怠。你的座位就安排在程扬旁边吧，他原同桌转校了。程扬，李岩转校之后，咱们班的班长缺个位子，你私下和其他值日班长商量商量，看谁来补这个位子。”
班主任连着说了这些事后，程扬答应：“没问题。”
“墨瀚，你先进班吧，来，程扬，你和我去趟办公室。”班主任说着，向程扬招手走向老师办公室。
程扬拍拍沈墨瀚的肩膀：“那我先去一趟，你好好呆着。”
“去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程扬猜想和李岩有关，没多说什么，就快步跟了上去。
办公室就在程扬所在班级的走廊尽头，没几步就到，他看着班主任稳稳坐下来，将喝茶的杯子放在手边，微笑看着他。
“程扬，你很聪明。班上就数你和李岩的学习劲头大，现在李岩发生了点事，老师尊重每位同学的隐私，你如果知道的话那就自己知道，不要多说什么，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就不必多问，安心学习。”
程扬点头：“老师您放心，我明白。”
班主任前面说的这些话显然并不是正题，程扬清楚他们这个班主任的性格，不惹人不犯事，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佛系人。学生的事有他不能问的他便不多问，更何况如今李岩的事已经安顿了下来，他自然不会多管。
“但是呢，你的事，我要和你细说。今天来了一位给咱们学校投资的商人，叫作程军年，也就是你的爸爸。”
程扬听到这个名字时愣了片刻，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他不作声，静等班主任继续说下去。
出于校方说的人道主义关怀，加上对学生有基本了解是班主任的职责所在，早在做家庭调查表的时候，他就多少知道点程扬的家庭状况，对这个孩子很心疼，尽管接下来所说的事可能会让这个孩子不舒服，但他还是要说：“你的爸爸说要见你一面，校方已经给你们安排了独处的空间，去办公楼二楼的会议室吧，你爸爸在等你。”
纵使程扬有千万个怨、恨，但他仍告诉自己要面对自己的父亲，这是他的父亲，割舍不掉的血缘亲属，全程程扬几乎只是点头，不想多说什么，听到班主任说完最后一句，他礼貌回答：“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初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