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南神朱雀

3、慕容季

　　慕容缘回到栈桥边，行歌赶忙上前，“少爷，还是莫要与二少爷走太近…”

　　“为何？”慕容缘不解，抬腿往回走。

　　“这…老太太不喜二少爷，也刻意不让二少爷与其它少爷小姐走近。”行歌答道。

　　“老夫人？慕容家的事宜不是已经交给夫人了吗？”慕容缘后半句话没说，老夫人不喜欢关爷屁事。

　　“回少爷，婢子卑贱，妄论主子是大忌…”
　　“爷才是你主子。”
　　“……是。”行歌顿了顿，“二少爷…是当年家主下江南时与金毓堰的花魁文斐姬之子…

　　“虽说文斐姬从妓而非从娼，卖艺不卖身，又才高貌美，但到底是风月之地出身，她的儿子，即使被家族承认也没有什么地位，家族主母也容不下。当年家主执意要带她回慕容家，老夫人还因此大病一场。
　　“后来文斐还与家主育有一女，不过没几天便夭折了……文斐姬也在产后不久突然暴毙身亡。老夫人要逐二少爷出门，那时老家主还在，说‘慕容家的血脉不得外流’，才将二少爷保了下来。

　　“但二少爷长相神似当年的文斐姬，又自小体弱多病，稍大点的风都见不得，若要调养身体，花销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要是别人还好说些，只是顶着一张文斐姬般倾国倾城的脸，主母自然不愿意，处处克扣璧月轩里的日常开销，别说名贵药材，就是一碗普通汤药都要省吃俭用。
　　“老夫人也一直不喜二少爷，见了大少爷和小姐们与他同行也会痛斥一顿。
　　“少爷与二少爷相交，要三思而行。”

　　“我没觉得他很好看啊。”慕容缘回忆了下，觉得慕容季长得也就比一般人强一点吧。

　　“………少爷您一定是没看清。”

　　“嗯。”慕容缘回头看了眼行歌，“你还挺能说的。”

　　“少爷问起，行歌自当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与行歌聊着聊着，已经到了慕容缘所居的若渊阁，云歌靠在门槛边打盹儿。
　　“云歌，回去睡。”慕容缘揪了揪云歌的小辫子。

　　“唔………别动本姑娘…不然扣你桂花糕……”

　　慕容缘：“………”……算了第一次就不跟你计较，“行歌，带她回去。”

　　“是。”行歌也是习武出身，抱起云歌掂了掂，还挺沉。

　　“……你在笑吗，行歌？”
　　“不，少爷，行歌没有笑。”

　　“……明早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慕容缘也懒得揭穿她，吩咐了一句。
　　“唔…夫人说这个月都不用去……”云歌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

　　“…非要反驳我一下才开心吗……”慕容缘瞪了一眼云歌，大眼睛在最近才开始消瘦的包子脸上转了一圈，怪可爱的。

　　“唔……”
　　“是。”行歌答应着把云歌抱着出门。

　　“下去休息吧。不用掌灯。”慕容缘咻咻的蹬着小短腿儿往床上爬。

　　好想快点到明天，在听一遍履霜啊……还有…广陵散…春江花月夜………

　　门外老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啊啊啊——我对着少爷说什么桂花糕啊啊啊———-”

　　啊…好迟钝。慕容缘躺在床上笑了笑，不过还挺有趣的。

　　次日一早，慕容缘就和行歌云歌走在去主殿的路上。云歌一路上都在打颤，看得慕容缘暗暗偷笑。

　　不多时，三人已到人和殿正殿，殿门前已站了几位庶出小姐侯着，见了慕容缘，纷纷欠身行礼，“三少爷。”

　　慕容缘越过她们，向里殿走去。远远的看见慕容季一人站在正门口，对着夫人的侍女水月。

　　“……水月姑姑安。夫人可已梳洗停当？”慕容缘看了一眼慕容季，问水月。
　　“自然是准备好了，三少爷请快快进来，外面露气重，莫要着了凉！”水月笑道，轻轻推开厚重的大门，“虽然少爷与夫人尚未见过，可夫人只是听听少爷的事迹，便对少爷是喜欢的紧呢！”

　　“夫人抬爱。”慕容缘跨进大门，“二少爷不一起吗？”
　　慕容季怔了一瞬，随即望向水月。水月脸色有一瞬的尴尬，笑道，“怎么能不一起呢，二少爷也一顺进来吧。”
　　“多谢姑姑通融…”慕容季连忙作揖，依然是带着笑的样子。
　　水月没理他，转身给慕容缘带路，才道，“二少爷不必谢我，我只是个婢子，是三少爷通情达理。”

　　慕容缘走在前面回头偷瞄慕容季，好像是挺好看的嘛，要是他弯个腰就能看到正脸了………

　　过了仪门，慕容家主母朱忘忧正与慕容煌说些什么，见了二人，摆正身型，倒是端庄大气，“缘儿，阿季。”

　　“请夫人安，大少爷安。”慕容缘被那一句‘缘儿’恶心的打颤，示意云歌奉上一柄玉如意与慕容夫人。
　　“请母亲安，长兄安。”慕容季只是行礼。慕容煌对着慕容缘颔首微笑。

　　慕容夫人收下如意，笑道：“缘儿有心了。这些日子在庄里住的可还习惯？”

　　“谢夫人挂念，一切都挺好。”慕容缘不是很喜欢与拿腔拿调的人打交道，回语也是尽量简洁。
　　“那可自然是好的，有什么需要的，来找我便是了。你大哥也是对你牵挂的紧，正好今天都在，煌儿，还不快快过来！”慕容夫人掩面轻笑，看来是真的喜爱慕容缘，“叫什么夫人呢，叫母亲就是了……”

　　…………

　　一直到从慕容夫人那离开，慕容缘都没听到慕容季再说一句话。

　　“……季。”慕容缘叫住了慕容季。

　　“怎么了？”那人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慕容缘把想问的话缩回去，“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