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死地（峥嵘岁月）》云烟成尘

1、雅利安不高贵·刑

　　或许就像那数不尽的石头吧，一块下去并不致命，当它多起来的时候，每一块都是致命的根源。
　　我一如既往地走在街上，路旁的人们低声交谈，仿佛是担心惊动了恶魔；年轻人拿着手机，四处张望，突然看见了什么，在手机上飞快地记下一笔，然后离开。
　　“道德警察”来了。
　　看起来我似乎并不需要担心这些：在所有人眼中，制定这些规则的人好像都是我，我无需担心他们会找上门来。
　　不过，就算这样，也依然会有人来“送死”。他们躲在暗处，却希望给人们带来一丝光明——即使它是微弱的。
　　让人窒息的空气。
　　“又有人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政府已提前告知了判决时间，这是一场由众人判处的死刑，在我们眼里它是神圣的，在外人眼里它丧尽道德、臭名昭著。
　　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可我不得不这样。
　　他们被白布包裹，寿衣在身上围了三层，再深深埋进土里——再然后，疯狂的行为就开始了。
　　我从一旁堆成小山状的石块中拿出一块，掂了掂，倒是有一点分量，却没有大到一下就能让人置于死地，也没有小到半天也无法让人坠入地狱。我曾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私底下开着讽刺的玩笑：石头打死人不犯法，用错了石头才犯法。
　　我放下了那块石头，倒不是说我多有自知之明，只是这种情况我见过太多次，早就变得索然无味——几百次？几千次？我也记不太清了。
　　“大哥哥……”我正准备离开，却感到有人在拉扯我的衣服。回头，不见人影，低头，才发现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他的眼中闪出点点微光：“大哥哥，你能不能救救我妈妈？我刚刚看到你没有向她扔石头……”
　　又是熟悉的场面。我好像又看到无数的女孩，她们身披黑袍，脚下堆满带血的石块，旁边立着反对酷刑的牌子。她们向我伸出双手，请求我带她们逃脱，逃出这地狱。
　　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们仅仅能像人类那样思考，却无法改变现状。我们怎么可能反对我们自己呢？
　　“我们会看到光明吗？”莱蒂法曾经身穿带血的婚纱，这样问我。
　　我不知道。
　　呵，神圣的判决，一切遵循□□的教义。有人想反抗，却又淹没在无尽苦海之中了。

　　刽子手洋洋得意地炫耀着他的“战利品”——刚刚从盗窃犯身上得到的双手。我厌恶这一举动，因为我也曾被这样折磨，我的手腕和脚踝又开始钻心地痛。
　　再次被噩梦惊醒。我望向窗外的天空，灰暗，连星星都看不到，只有远处的城市发出点点微光。
　　冷。
　　我裹紧被子，蒙上头。被子里的沉闷又让我喘不过气来，于是又探出头，呼吸一口算不上新鲜的空气。
　　辗转反侧。
　　又是在失眠中度过的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