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吗》南北回归线之间

4、梦魇不断

　　李周氏边熬药边抹眼泪，婆婆就是病去的，吃了一年药也没见好，一家人也跟着走了一趟鬼门关。至此之后，李家人对生病都是怕极了。
　　在婆婆病的那会儿，李周氏算是一力承当了侍疾的活。并非是李周氏有多孝顺，而是当时家里实在没有能搭把手的人。她熬药走不开，又担心那边闺女的病情，只得招呼小叔子和儿子帮忙照看一二。
　　熬药是个磨性子的活，把三碗水熬成一碗药，时间会把药性慢慢地磨出来。
　　十分庆幸小叔子也长成大孩子了，不似婆婆病时没帮手不说，家里还有三个小的要照看。
　　这时一声孩童叫唤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儿子壮壮迈着急切的小步子跑来唤她，“阿娘，阿妹又吐了！”。
　　“不怕，不怕！”李周氏赶过去抱起他安慰，给闺女擦洗换衣又是一阵忙乱，等药剂入口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老大夫的好医术再一次得到了验证。果然，当晚李老头和李平回家的时候，小女娃的病情就缓解了许多。
　　夜晚，李家二房住处。
　　“已大好了，喝完了药一会子就不吐不泻，只还有些热。”李周氏摸着闺女的额头对着丈夫和公爹报喜不报忧，免得明日他们在外做工也不安心。
　　“那就好、那就好。”李老头放下心来。他一回家就赶来了，公爹在儿子媳妇的屋里头待太久也不好，遂看了眼就出去了。
　　李平安下心又对李周氏道：“东家听说了，让带条鲤鱼回来，个头不大，你明天给囡囡做点她爱吃的。”
　　鲤鱼是渭河有名的鱼种，只能在特定河域才能捕到，数量极少。因刺少肉细，历来受酒楼食客欢迎，平常人家网到了都留着卖钱，鲜少有人舍得吃的。今天东家让他带条鲤鱼回来，真可谓是不小的恩情了。
　　“哎，晓得了！快些去用饭吧！”李周氏欣喜忙应，遂去用饭自且不提。
　　月已中天。
　　李家人看小女娃病情减轻似无大碍，都以为自家小闺女不日就会完好，恐再熬会误了明日的工事，都洗洗睡下了。哪成想下半夜小女娃竟梦魇了起来，大哭大喊，手脚胡乱的划着，惊起了同床浅眠的李平夫妇，也吓哭了壮壮。
　　夫妻俩赶忙起身安抚。
　　李周氏把闺女抱在怀里，轻拍安慰，呢喃哄着，让李平把儿子抱到小叔子房里去睡。一会子壮壮便被哄睡着了，小女娃却直到天微微亮，才再次安静睡下。
　　一连几日，小女娃竟都这样魇着，白日里也是昏睡多清醒少。又请了老大夫来家，只说落水受了惊，开了安神的方子让静养着。
　　小两口跟着熬了几天灯油，李周氏在家照看孩子无关大碍，李平却是要使大力气捕鱼的，做工时难免精神不济。果然，一次撒网时险些掉进水里。
　　无奈李平与儿子只能和阿爹、叔叔挤挤暂时睡下了。
　　这日，听道了些许消息的陶婶子又来探望。
　　她先是问候了几句，后了看李周氏满脸菜色，实在是忍不住说道：“二平家的，你别怪陶婶子多事，我也是不想囡囡受苦。”
　　她看李周氏疑惑，凑近了低声说：“囡囡这都魇了好几天了，用药也不见起色，你这样熬着也不是办法。”见她点了点头，像是受了鼓励，又道：“我看囡囡像是惊了魂，小孩子魂魄都不稳。要不，偷偷请了汤婆子来喊喊。”
　　李周氏听了脸色骤变，一副很是忌讳的样子。又想着陶婶也是好心，不好怪罪，赶忙道谢推脱好意。
　　陶婶子看了，自知失言，忙道别家去了。
　　自五年前国师一案以来，今上十分痛恨鬼神之术，下令除尽鬼神巫蛊之流。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开元上下自是对鬼神都十分忌讳，连平日里喜去寺庙庵堂烧香拜佛的官贵人家都安分了下来，何况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可是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小闺女，李周氏又有些犹豫。
　　因着昏睡不能好好进食，勉强喂了点汤水，几日下来瘦了好许。加之前些日又吐又泻，瘦弱的身子都快没个好人样儿了。
　　李周氏想起自家婆婆去世前被病磋磨的模样，打了个颤栗，心下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