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君莫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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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阴雨让人心底闷得慌。
今日太阳终于探了头，金灿灿的阳光暖暖地打在花圃上,一扫多日压在心头的阴霾。
我扎起长及腰间的头发，拿起锄头准备去除院里的杂草。
我不会处理那些矜贵的花草，花农也忌惮我是二少爷推荐来的人，不敢吩咐我做事。
这些天雨一直断断续续地下，我闷在屋里也无事，考虑了半天，发现自己还有除杂草的功效。
看见阳光出来的时候，我顿觉心旷神怡，抓起工作室里的锄头就跑了出来。
偌大的后院，精心种植了各式各样花枝招展的花草，一派繁华，俨然就是欧洲贵族的庄园里的后院。
这里是凌晨的家——台北郊区的别墅。
我依稀记得嘉铭的别墅在另外一个区，在这豪华人家聚集的地方，只是隔壁的人家，就已经间隔了几里远，所以，我并不太担心，那些童话里才有的不期而遇。
我和嘉铭之间，从来只有欺骗与被骗。
怡人的风景当前，我无心多想其他，只微微慨叹那些嫁入豪门的女生们：从前或许是向往着日日漫步于花园中的惬意，现在进了这围城，却是终日明争暗斗，无心赏花……
闭上眼睛，感受鸟语花香，我大大地伸伸懒腰，舒展筋骨。
“叩！”一本书毫不客气地敲上我的头。
我张开眼睛，不甚客气地望向来人。
来人一身休闲的装扮，迎着阳光笑得甚是好看，不甚满意地道：“哼哼，你很开心？”
我故意一脸无辜，糊涂地说：“对啊，特别是太阳出来了，好开心啊！好舒服！”
凌晨一瞥我，轻松的脸在看到我手上的锄头的时候，一下子阴沉了下来，道：“我不是说过，你不必干这些了吗？陈叔！”
见他一脸生气要去找大管家的时候，我赶紧拽住他，道：“哎呀！没人叫我干，是我自己要做的，你别这样……”
——还没来到凌晨的家之前，我还不知道，陈叔他老人家在这个价德高望重的地位，大概不亚于沈管家在嘉铭家的地位。
进来这个圈子以后，才知道，陈叔看似无关紧要，却是这个家族斗争的关键人物。因为他是这个家族最大的主事人，凌晨的爷爷，最得力和信任的助手。
凌晨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大哥二哥在家族的事务中和堂兄一并争斗，难分上下。
而凌晨，作为最小的孩子，带有眼疾，在这个家，没有实权，在兄弟姐妹间地位不高，他的生存更是步步为营。
他似乎是无所谓的，与世无争，但对于涉及我的问题，总是过分地紧张。
看我的语气带了哭腔，他停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睨视我，道：“真的没有？”
“嗯嗯！”我用力地点头，“我闷嘛，所以想找东西做做，不然我会发霉的。大家都忌讳你，不肯让我帮忙呢！”
“对不起。如果我厉害一点的话……”凌晨黯然地低下头，“小舞，抱歉。”
“傻瓜，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啊！是你说的，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啊！所以，我喜欢这里，因为我的家人住在这里。”我上前，笑着说道。
——记得那天，凌晨带我离开了山野，暗暗地托付陈叔带我回他台北的家。
他抱歉地说着，他必须听他奶奶的话，好好地完成疗程，所以不能陪我回来。
还有，他家的长辈，没有一个会允许他带这么一个外人回来，所以只能让我以花圃的华农的身份在这个家生存下来。
我无法忘记他向我解释这些时脸上的难堪和自责，送我上火车时，他握住我的手，道：“小舞，你要等我。”
踏入这个家后，从仆人们偶尔的谈笑间，更是了解这个家族的庞大和明争暗斗间的恐怖，仆人们知道的大都是凤毛麟角，那么藏在冰山下的，该是多么骇人的事实？！我无法想象，我那个单纯的钢琴哥哥，是怎样在这样的家族里长大成人的。
阿离婆为他做的疗程，顺利地在一个月内结束；可是他那双眼，却仍旧是不大灵光，尤其夜里，他几乎是半盲状态。
“小舞……”凌晨突然抱住我，喃喃道：“你放心，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厉害的人，强大得足够保护你，不受任何委屈。”
那时候，我没有去细想你话语中的一切，只知道，安慰你的伤心，晨哥哥，对不起。
“晨哥哥，没有关系的，真的，只要你陪着我，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我轻轻回搂住他的腰，感觉到他身子一瞬的僵硬。
这是我第一次，抱他。
心里却在第一时间想起嘉铭的怀抱，我真是该死。
眼前这个为了我而付出百般的人，为什么我可以自私到连拥抱他都觉得为难？
“晨哥哥……”抱住他，我唤道。
“嗯？”听他由阴转晴的语调，真哭笑不得，天真如他，现在该是像个孩子般满足地笑着吧。
对不起……
把这三个字硬生生地咽下，我改说道：“晨哥哥……”
“嗯，怎么啦？”
“没，就是想叫叫你，嘻嘻！”
“傻瓜！”他亲昵地一捏我的鼻尖。
夏日的中午，一阵微风拂过我们的身边，心中荡漾起串串纯粹的涟漪，纯粹的我们，快乐得很纯粹。
颜氏企业的顶楼办公室里，颜嘉铭正在翻阅一批文件。
“扣扣！”敲门声响起。
“进来。”颜嘉铭头也不抬地道。
一个高挑的女生一阵风似地冲上前来，搂住颜嘉铭的脖颈，顺势坐在他身上，撒娇地唤道：“铭哥哥！”
“唔。”颜嘉铭继续看他的文件。
“铭哥哥！”宝儿满地娇声道。
嘉铭抬头，清冷的眼中带笑地看着她，无奈道：“林宇呢？”
“他闷死了，铭哥哥，我要你陪我！”宝儿嘟起嘴道。
嘉铭不着痕迹地把她的身子推开一些距离，道：“陪你去度假那几天我已经欠了太多的公务了，没有时间，你乖，自己去玩，你的卡没有限额，尽管刷。”
“铭哥哥……”宝儿拉起他的手摇晃着，哀求道。
嘉铭无奈地笑道：“我是真的没有时间……”
“你骗人！”宝儿却突然沉下脸，径直走到办公桌前的沙发上，鼓着脸，双手插在胸前。
嘉铭笑着抚上额头，上前哄她道：“我的小公主，你又怎么啦？”
“颜嘉铭！”宝儿边直呼他全名边流泪，道：“你也在找她对不对？”
嘉铭暗下眼眸里的笑意，严肃地问道：“谁在那里说三道四？”
“你别管，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打在嘉铭的脸上，忽明忽灭地，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过分！”宝儿哭得更甚，“她有什么好啊，妈妈千方百计要找到她，那就算了，为什么你也要找她！不过就是捐了点东西给我，对她身体也无害，不过善事一件，你们管她做什么？”
嘉铭起身，走回办公桌上，继续工作，仿若刚才的一幕不曾发生。
“不许找！我不许你们找！我现在就去医院，把她的东西还给她！”宝儿声嘶力竭地喊着。
嘉铭气极，“啪”的一声，用手大力一拍桌子，咬牙地一字一顿道：“她是你的姐姐！”
正要走出去的宝儿吓得停住脚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嘉铭轻轻抚上额头。
办公室内一片难耐的安静。
沉默了一会儿，宝儿大哭大喊道：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爸爸是高高在上的人！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没有姐姐！”
见嘉铭没有发作，宝儿继续委屈地喊道，“她凭什么呀！凭什么来分你们对我的爱！我不准不准就是不准！”
嘉铭的拳头握得发白，低下头，不去看她，不去听她。
如此一来，宝儿更觉委屈，哭着道：“你是不是也很想她？妈妈天天抚着她的照片在哭，你不准我再去西区别墅，是不是也是因为她住过那儿？！”
“好呀，你们都不爱我了，她不过是给了我一点东西，我死了，就不欠她了，我现在就去。”
“你去！”嘉铭抬头，眼里波涛汹涌，怒瞪宝儿：“就是那一点东西，毁了她的一生，你知道吗？别说那是你的姐姐，就是个外人，我们也要一辈子感激她！”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林宇一个箭步冲进来。
秘书歉意而为难地站在门边：“颜总……”
嘉铭挥挥手，秘书欠欠身，把门关上。
把宝儿抱入怀中，林宇怒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宇哥哥，他们不要我了，妈妈和颜哥哥，都被那女人迷住了，都不要宝儿了。”
“没事，别伤心，宝儿，有我在。”林宇望向嘉铭，“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出去。”冷声回答道，嘉铭自顾自地坐回办公桌前，开始翻阅方才的资料。
“你……”
“我说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君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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